上演了一出“荒島求生記”的合宿結束後, 全國大賽也已經近在眼前了。網球部的各位都在忙於爲全國大賽作準備,一直很想找個時間與柚葉好•好•交流一下的某人無奈的發現他好像一時半會找不出這樣的機會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個少女輕而易舉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想到這裡幸村就忍不住鬱悶, 心愛的女孩在最關鍵的時刻打斷了他的告白, 這多少讓他的自信心受到了一定的打擊。
合宿正式結束的那天早上, 他特意起的很早, 就是不想要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然而就在他打算去看看那個以暈倒來逃避問題的少女的時候, 卻驚訝的看到一頭純黑色的豹子踏空而去,轉眼間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儘管只是短短的幾秒鐘,但以他那優秀的動態視力還是讓他看清楚了那個騎在黑豹背上的女孩。梳成一束的銀色長髮隨風飛揚, 身上方便運動的緊身服顯得十分帥氣。
代表着迅捷的黑豹邁着優雅從容的步伐,漆黑的毛髮上流動着水潤的光華, 強韌的身軀展現出何謂力與美的結合。那隻黑豹在剛起步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他一眼, 明黃色的眼睛閃爍着震人心魄的光芒。它低沉的咆哮了一聲, 露出寒光閃閃的鋒利獠牙。不祥的黑色火焰乖順的纏繞在它的足底,沒有對坐在它背上的少女造成任何影響。他僅能看到少女柔和的側臉, 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她那時的神態。
她總是在他自以爲已經足夠了解她的時候展現出自己新的一面,令他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看不透她。儘管他可能真的對她不夠了解,但這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他已經從死神的手中贏回了自己的人生,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去發掘她的美好。或許之前他們之間確實有着一層看不見的隔膜,無論他再怎麼靠近都無法真正的接近她。但經過這些天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件, 現在的他確實已經看到了她最真實的一面。
也許, 他可以通過這一點引發柚葉的罪惡感?幸村坐在長椅上抱着胳膊貌似嚴肅的想着, 目光輕輕的掃過場上某個被□□的很徹底的裙帶菜學弟。過兩天就是盂蘭盆節了, 或許他可以試試邀請柚葉?不着邊際的想着與眼前的比賽完全不搭邊的事, 幸村翹着二郎腿光明正大的神遊着,臉上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被□□的很慘的裙帶菜學弟從地上爬起來眼睛開始發紅的時候, 剛好看到了這個幾乎是閃閃發光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迅速恢復了正常狀態。
此時遠在東京近郊的柚葉自然是不知道幸村現在在想些什麼,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疑惑的看了看周圍,廢棄已久的房屋內落滿了灰塵,屋裡的擺設凌亂無比像是很久都沒人住了。木製的拉門已經有些腐朽了,破爛的紙張泛着古舊的黃色。柚葉默默的打量着這個房間,最後目光在一張舊照片上停了下來。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照片,金色的眼睛變得有些暗沉。
那是一家三口的合照,夫妻兩人連同一個小男孩。妻子的臉不知爲何被人特意剪去了,彷彿那個人並不希望那位妻子存在一般。柚葉隨手將照片丟在了桌子上,輕輕的揉着額角,不由的嘆了口氣。究竟是多麼強烈的恨意才能令人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呢?不需要做什麼探查,那樣明顯的怨氣她甚至不需要踏入這所房子就可以感覺得到。那個含着怨恨死去的人在這裡下了惡毒的詛咒,凡是踏入這個屋子裡的人必然會悲慘的死去。
柚葉望着閣樓的某個方向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搜索下去,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黑色的怨氣在接近她三尺以內時就被蒸發的一乾二淨,柚葉一身輕鬆的離開了這棟鬼氣繚繞的房子。夕陽西下,整棟房子都被淹沒在紅色的基調當中,彷彿被血液侵染一般。枯藤纏繞的牆邊閃過一隻骨瘦如柴的黑貓,門口的銘牌上寫着“德永”二字。
事實上柚葉會出現在那個明顯是凶宅的地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不然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靠近那棟房子的。像那種一看就知道絕對與危險和麻煩掛鉤的東西她一向是有多遠躲多遠,畢竟自身安全才是首先要考慮的不是?儘管她一向把自身的靈力壓制到最低,但還是會有很多麻煩自動找上門來。像這次這樣親自去找人家麻煩的行爲,實在是少見到足以令人大跌眼鏡了。
儘管世人所知的只是十二神家的政治地位,而很少知曉這個家族的本質,但這很少也不是指沒有。事實上十二神家每年都會接一定的除靈任務,這畢竟也算是十二神家的本職工作。平時本家訓練出來的神官和巫女們就已經足以勝任這不算繁重的工作了,像這樣的事自然也輪不到不受本家約束的柚葉身上。但問題是本家的人最近都在忙着準備一年當中僅次於元旦的盛大活動,本質上其實是閒人一枚的柚葉就被祖父大人抓了壯丁。
其實爲這件事不滿的並不只有柚葉一個人,蓼風最近過的也有些不爽。他的三個兒子除了老大宗貞沒有繼承銀髮金瞳以外,剩下的兩個的資質都相當好。就算是繼任家主也不會有任何人反對,可是他們偏偏沒一個肯體諒一下他這把老骨頭,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這麼大的祭典要他一個人主持真不知道會忙到猴年馬月,想起來就讓人想哭啊。
還有自己的那幾個孫子輩的孩子們,至今也只有三個繼承了銀髮金瞳。柚葉那丫頭實在太會明哲保身了,奸猾水準幾乎不在他之下了。TOKI那孩子空有一身靈力卻不懂得運用,估計一時半會也不肯回本家訓練。隼人年紀實在太小,就算是資質很好也不可能馬上就派上用場。想他十二神蓼風,年僅20就成爲了野宮神社的神官,繼承了整個十二神家族。他的子孫們竟然沒一個能爲他分憂解難的,這實在是家門不幸啊。
柚葉雖然對於自己必須要跑到東京去調查有些不滿,但自己確實沒什麼藉口推脫。反正近期內她也沒打算回神奈川,免的不小心遇到某個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少年。隼人那裡有業和文車她們照顧着,也沒必要爲他擔心。去東京散散心也好,不像某個她最近見了就直覺的想要逃跑的人,至少那個凶宅還屬於自己可以應付的過來的範疇。雖然散心的地點破舊了一點,但這一點還是可以忍受的,畢竟鬼屋也不是那麼常見的不是?
那個傢伙也不知道最近怎麼樣了,自己上次可以算是不告而別,希望他不要生氣纔好。不對,我想他幹嘛,他愛生氣就生氣去吧,反正他現在絕對找不到我。倒是這幾天他身邊的人可能要受苦了,不過就算是他真的生氣了到現在氣也該消了吧,他應該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才對。不過這也難說啊,那天晚上他不就抓住了自己的手腕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了嗎?
吶,精市,你曾經對我說過不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看到你狼狽的模樣。那麼,我可不可以認爲,你其實是喜歡着我的?不管你那時說過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含義,至少我可以期待我在你心裡的位置比普通朋友還高那麼一點是不是?可是啊,見識到我的工作之後,你也應該知道跟我扯在一起就等於要與危險爲伍,我真的不希望連你也被捲入到靈界的糾紛當中啊。
姑且先不提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很喜歡我,我們之間的差距想必你現在也察覺到了吧。像你這樣在唯物主義當中生活了多年的人,真的可以接受自己身邊其實存在着很多不可思議之物完全顛覆了你以往認知的世界嗎?像你這樣在和平世界當中成長起來的少年,真的可以接受永遠都不會平靜的生活嗎?像你這樣認定了就絕對不會鬆手的人,真的可以坦然接受我隨時有可能會離你而去的事實嗎?
我的離開對你我都有好處,希望你能想清楚一切後再做決定。就算我已經足以保護我自己,但我依然不敢保證日後的生活究竟會怎樣。或許我會有驚無險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或許我會碰到比我更強的妖怪成爲它的點心。十二神家之所以會有隻求結果不問過程的家規也是爲了保護自己的族人,像這樣的神官世家又怎麼可能不會遭到妖怪們的憎恨?儘管家族當中也有守護者的存在,但家族裡還是有很多族人爲此犧牲,十二神家的名望亦是建立在族人的屍骨之上的啊。
柚葉抱着一點鴕鳥心態找到東京的一家神社住了下來,家族大也是很有好處的,尤其是像十二神家這樣的神官世家。京都那個大本營自然是不必說了,就連在明顯不屬於自家地盤的東京也可以找到屬於自家的神社,這還真是方便了自家人啊。坐在房間裡給祖父大人傳了個訊息,詳細的說明了自己關於那棟房子的猜測。前期的探查任務已經結束了,之後只要在有人搬進那棟房子之前把事件解決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