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期未滿 人未散

“踏、踏、踏....”一輛簡單平常的馬車正慢慢走進秋月國的名城、仙女城,傳言城內美女如雲。

“駕.....”趕車的是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女,膚色偏黑,卻不影響她的姿容;此女一身輕便武裝紅衣,螓首蛾眉,脣色朱櫻一點;一頭的青絲用一根紅絲帶,像男子一般梳於腦後,衆路人見這怪異的裝飾在此女子身上竟一點也不顯另類,好像她本應如此。

“籲.....”紅衣女子在一家名爲第一客棧的門口停了馬車。

“小姐,到了”紅衣女子啓脣,這冰冷的語氣中夾帶着一絲冰涼和幾分尊敬。

“哇...終於到了傳說中的仙女城了。”只見一位和紅衣女子年紀相仿的青衣女子,從那車上跳了下來。一雙水靈大眼正好奇的看着路上的叫賣販和行人。她青霜要好好看看,這秋月國的女子真那般仙姿玉色、花顏月貌不成。

“天吶,小姐,你快下來看吶,這秋月國果真美女如雲!”青霜激動的大喊着,過後又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不過就算這裡的女子個個都面賽芙蓉,也不及我家小姐半分好看。”

紅袖聽到青霜的自語,冷清的臉上笑意一閃而過後走進客棧裡。。。

藍顏聽到青霜的話,一邊走下馬車一邊調侃着青霜“你莫不是男扮女裝的男子,在小姐身邊潛伏已久?”,不待青霜接話又道“不然怎會見到如此多的美人,高興的合不攏嘴,咯咯....”說完粉顏帶笑,玉手遮脣和青霜打鬧一團。

路上的行人都停下來看着這一幅美景,一籃衣和青衣女子,約十六、七歲,打作一團,笑玲傳遍了華街。兩人在這秋月國算得上是上等姿色,不足驚豔,逗留的目的而是好奇那馬車內的人,好奇擁有這般水靈的婢女主子究竟是何等人。

“咳.......”一聲嬌咳聲響起,打斷了在嬉鬧的兩人,同時也驚停了外面衆人的猜想。只覺這聲音好似從遙遠的地方飄來,在洞裡激起水簾的聲音,那樣的好聽。

一隻白皙纖瘦的手把車簾拉開,入目的是一頭烏黑靚麗的雲發直達腳裸,只是用一根碧玉簪子簡單的盤了一下;這雲發的主人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身着輕紗般的白衣,除了一頭黑髮之外,全身雪白,面容秀美絕俗,只是肌膚間似常人少了一層血色,顯得蒼白異常;一雙眼睛簡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樣澄澈,純淨的不敢讓人直視,深怕褻瀆了她。

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中緩緩的走下車,青霜和藍顏急忙過去攙扶。小姐一向身子較弱,此刻已是滿臉蒼白,兩人見此疼惜不已。這嬌小的身體連同打鬧的兩人在衆人的驚訝中漸漸消失在客棧裡。

待衆人反應過來,剛剛那一幕甚是驚人,即刻便傳播千里。

傳言,今日一位天上仙女,帶着她的三位俏婢,在第一客棧入住。此女本應天上有,不知爲誰落人間。

然,好多人都齊聚第一客棧,只爲一睹嬌顏。

在客棧內,話題無一不是圍繞那白衣女子,沒人見過她這般美的脫俗的女子,見一面此生定難忘,比仙女城的第一美女上官馨兒還甚幾分。

而白衣女子們,正在房間裡悠然品茶,不被這架勢所迫,好似這始捅者並不是她們四人,不關心此事。

“小姐,後日便是滿月。。。”藍顏擔憂的看着暮九商,她們在小姐及笄那天被谷主暮謹全都轟了出來,美名其曰,出去見識遊山玩水,但她知道並不是這麼簡單。

她和紅袖、青霜三人從小便跟在小姐身邊,小姐自幼身子就弱,在神仙谷,谷主一直都小心的寶貝着小姐,小姐固有頑疾,每月月圓之日,便會心如刀絞,後兩日便會虛弱的寸步難行,她不知道如此柔弱的女子,怎會那般要強,和夫人一樣的贏弱,外加谷主要強的性子,不愧是神仙谷谷主之女。

“我知道,到時候又要辛苦你們了”暮九商微微一笑。

青霜見小姐這模樣,把眼裡的心疼強壓着,她知道小姐不喜她們暗自傷神。

“小姐,等你過了這次月圓,咱們去吃你最愛的琉璃羹可好?”青霜轉移雪墨的話題。

“要不是去琉璃王朝必須走秋月國,咱們現在就正吃上了”。

“你這饞貓,我看是你嘴饞吧。”藍顏見這房內氣氛不好,連忙接着青霜的話,倆人又鬧在了一起。

紅袖在一旁擦拭着青劍,時不時的往暮九商那邊瞧瞧。她一向不如青霜那般活潑,藍顏那般嫺靜,爲人話少的可憐,可三人有一樣相同之處,那就是忠心。

暮九商拿着茶杯走神,爹爹在她及笄那晚的話猶在耳邊,“阿久,轉眼你也十五了,成了大姑娘了,我和你娘也該好好享享清福。”暮謹一雙桃花眼,雖已有歲月的痕跡,但仍不減當年風采,當時名動多時的墨香公子,以畫出名,後不知去向。世人還爲這世間少了這般傳奇人物而惋惜,可不知他卻是和當年的琴音仙子水柔玉隱居在神仙谷內,過着神仙般的生活,不被世人所打擾。

明知自己身上有頑疾每月月圓之日就會病發,還讓她出谷遊歷人間,她實在想不出爹爹是唱哪出。

本是淡漠的眸子,此刻卻異常的閃亮清澈無比。

月上幕熒,涼風徐徐。

青霜端着臉盆進來,“小姐,夜深了,該睡了。”

“嗯”暮九商從窗邊走過來。

“小姐,您身體不好,藍顏說了讓你少吹風,你就是不聽!”

暮九商見青霜兩眼瞪圓的盯着自己,後去關窗,笑了起來。青霜她們三人從小就跟着自己,紅袖武功高強,性情冷漠,不善表達,是爹爹送給自己的六歲生辰禮物,跟着爹爹學武保護自己的安全;青霜卻相反,性格開朗活潑,負責自己的起居,在自己三歲那年纔來的神仙谷,據說是爹爹和孃親在外面看着可愛才撿回來的孩子;藍顏是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管家之女,端莊溫婉,心思緊密,她們三人同是十六歲,年長自己一歲。四人便是在神仙谷一起長大,是主僕更似姐妹。

暮九商躺在牀上,思緒又飄到了神仙谷。自雪墨從記事以來就明白,她有一個會畫神畫的爹爹,爹爹的畫只要畫好最後一筆,不管裡面畫的是什麼,都似真似假似實似虛。記得在她六歲的時候,去爹爹的書房找他玩,正看見爹爹畫完一幅百花爭春的畫,爹爹一收筆,九商就看見一兩隻蝴蝶在畫中翩翩起舞,那些待放的鮮花,一個個全都怒放着,神奇的不像話。

還有娘房裡掛的那幅白雪送子圖,畫裡是在一個絕美的山谷裡,正飄着雪花,在一閣樓外,一男子一身墨香書味,神色焦急的望着樓內,另有兩三個婢女端着臉盆進進出出,神情似真人般生動有趣,從窗戶的印紙上,依稀可見一嬌婦躺在牀上,旁邊站着一老婦人,好似嬌婦正在忍受什麼劇痛,老婦人在一旁急愁嘆說引導。

在這畫外好像聽得見這女子的呼疼聲,感受的到這畫內的緊張氣氛。爹爹說這就是自己出生那一天的樣子,那天雪下的特別大,把整個山谷都照的猶如白天,那也是山谷有史以來下的唯一一場雪。

孃親本就身體贏弱,又在生產當天感染了風寒,自己也由於孃親生性體弱連帶從小體虛,現在還似好了很多,小時候二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把爹爹和孃親都嚇壞了。連把谷裡的人也跟着很保護着這小主子,深怕一個不注意,這纖弱的小主子便被風給吹跑了。

孃親從此私下都喊自己阿久,就是希望我能好好活着。

好像發現自己也能像爹爹一樣畫神畫,是八歲的那個夏天,天氣異常悶熱,青霜她們也想盡了辦法搬來許多冰塊也還是解不了熱,看着她們爲自己打扇,把自己的小臉熱的滿臉通紅,滿頭大汗,心疼不已;突然記起,每次看見孃親房內的送子圖,都會因畫裡的飄雪而感到一股涼意,可是那畫孃親又寶貝的緊,想了許久,一個大膽的念頭萌發,便跑到書桌拿起筆墨,動手像爹爹一樣畫了起來,也許年少不更事,纔會發現自己不同於常人之體;收起筆,一幅四季圖一氣呵成,當時爹爹和孃親也嚇得不輕。

爹爹只道是他宮謹之女定當不凡,孃親見爹爹如此也很是無奈,叮囑自己不要在外人面前起畫,更不能讓外人知道此事。

後來隨着年紀的增長,也知道了一些原由,但這一路都是她們三人陪着自己走來,很是滿足。

她只想靜坐流年裡,捻一抹心香,執一盞清茗,攜一抹陽光,笑過紅塵過往;何奈,紅塵惹塵埃,碎了一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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