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軒！”夏默也急了：“你不要管我，你帶着孩子先走，我會沒事的。”
顧明軒眼睛都紅了：“你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綁架這樣的事他都敢做，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做的？”
夏默也毫不示弱地看着他：“我會保護自己，你相信我，我可以保護我自己。”
“你讓我他媽的怎麼相信！”顧明軒低沉地怒吼着：“你是我的女人，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
“不會的！”夏默猛地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不會的，你相信我，我不會的……”
顧明軒更緊地回擁她：“小默，別讓我做這樣的選擇，我承受不起這樣的後果。你別逼我，我不可能讓你去。”
“夏默！你到底上不上來！”吳森陰冷的聲音在上面響起來：“還是說，這孩子你們不想要了？”
他受不了都到了這個時候，顧明軒和夏默竟然還在他面前親熱擁抱，心裡的嫉恨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燒燃了。
“我上來！”夏默最後看了顧明軒一眼：“這次聽我的，老公，你信我一次，如果你不答應……”
“吳森！”顧明軒突然打斷她的話，對着上面開口：“你讓夏默帶着孩子離開，我留下，你受的那些罪，統統都可以報復在我身上，你想打，想罵，想侮辱，想折磨，只要你想，你怎麼做都可以。當我求你，別欺負女人孩子，就算你吳家倒了，可你還是個男人，吳森，別讓所有人都看不起你！”
“顧明軒，你留下？你在我眼裡，你連個屁都不是！你憑什麼說這些話？我受的那些罪，你也要受一遍？好啊，你願意受，我成全你！可這一切和我有他媽的什麼關係！我再折磨你，發生在我身上的那些屈辱也不會消失，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再回來，他們再也回不來了。你呢，你有嬌妻，有愛子，有權有勢，我他媽的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你知道嗎？”
“吳森，你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該被這一切打倒，你還有一雙手，依靠自己的本事，重新來過比什麼都強。你也會找到愛你的女人，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孩子，這樣的生活，你不想要嗎？我答應你，如果你把孩子給我們，我絕對不會傷害你，我會兌現我的承諾，讓你以後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吳森，你這樣做，等於踏上了一條不歸路你知道嗎？與其羨慕別人，不如自己從現在開始努力。你纔多大？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吳森，相信你自己，我所擁有的一切，也許十年，不，也許五年，三年以後，你也會擁有。你就真的不想嘗試，而要走上這樣一條不歸路嗎？”
空曠的廠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顧明軒的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個短暫的失神裡面。
我真的可以嗎？
他所描述的美好，我真的會擁有嗎？
可很快，吳森就仰天大笑。
他說：“顧明軒，你忘了嗎？我也是接受過高等教
育的人，你說的那些話，你以爲我沒想過？你以爲我沒努力過？可我努力的結果是什麼？我去所有大公司，他們都不要我，還說難聽的話侮辱我，我去小公司，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卻被那些人蓄意破壞。我最後，只能，只能去給人家洗盤子——一個堂堂知名學府畢業的男人，他去給人家洗盤子，你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嗎？顧明軒，什麼話都是說得好聽，說得輕鬆，上下嘴皮一碰，就說出來了。可是，那種所有的希望都漸漸破滅了，在黑暗裡完全找不到一絲光明的感受，你永遠都體會不到。”
他似乎是笑了笑，顧明軒在下面對着夏默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吳森還在說：“我努力過，掙扎過，抗爭過，可最終，我像條狗一樣被他們踩在腳底下，任意凌辱。顧明軒，你知道嗎，我曾經很羨慕你，不是因爲你有錢有勢，你有的，我都有。我羨慕的，是夏默對你的那份真情，她全心全意爲了你，心裡只有你一個。我他媽這輩子怎麼就遇不到這樣一個女人？以前什麼都不缺，那些女人看上的，只是我的錢。現在我落魄了，那些人恨不得有多遠離我多遠，好像認識我就是一種恥辱。”
“吳森，我理解你的心情。”顧明軒眼睛餘光看到樓上至少還有兩個人，他緩緩開口，只要確定孩子沒事，剩下的，他會盡量拖延時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那些人對你沒有感情？”
吳森目光看過來，這一瞬，他的表情帶着幾分迷茫：“爲什麼？”
“你讓別人對你真心，可你捫心自問，你把自己的真心給出去了嗎？感情這種東西，不是看你有多少錢，而是看你付出多少，纔會得到多少。你真心對別人，別人自然會真心對你。你把別人當玩物，別人會愛上你嗎？”
吳森一時愣住了，若有所思。
“吳森，你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全新的生活，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侮辱你，你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海城，也可以選擇出國，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你會遇到一個善良的女孩子，你會愛上她，她也會愛上你，你們會結婚，會有孩子，你會靠自己一雙手來支撐一個家——吳森，我所擁有的，你羨慕的，你也可以擁有，只是，看你自己怎麼選擇。”
夏默輕聲開口：“吳森，我也相信你，你會遇到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她也會全心全意的對你，心裡只有你一個男人。吳森，你要相信自己，你有這樣的能力。”
“是嗎？”吳森踉蹌着退後兩步，兩手抓了抓頭髮，搖搖頭：“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
“你可以。”顧明軒的聲音沉穩有力，帶着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吳森，只要你想，你就可以的。”
“可是，我愛的人，是小默啊，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這麼讓我魂牽夢縈過。可是，她嫁給了你，顧明軒，她嫁給了你——”說到這裡，吳森的表情突然大變，聲音也激
烈起來：“她爲什麼不愛我？既然你們說的這麼好，那好，顧明軒，你把她讓給我，只要有了她，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她！”
顧明軒臉色一變，沒想到，苦口婆心說了半天，竟然一點兒用都沒有，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吳森，愛情可以讓嗎？而且，你確定，你對夏默，是愛情，而不是一種近似偏執的佔有慾？你 瞭解她多少？你知道她喜歡什麼顏色嗎？你知道她最大的愛好是什麼嗎？你知道她對什麼食物過敏又對哪種零食深惡痛絕嗎？你口口聲聲說愛她，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嗎？難道愛一個人，就是把她禁錮在自己身邊，完全不顧她的感受，你快樂了，然後看着她痛苦嗎？！”
吳森又愣住了。
夏默上前一步，聲音清明：“吳森，對於你的感情，我很感激。我相信你的深情，也很感動，可是，對不起，我無法回報給你同樣的愛，但吳森，我想告訴你，你把孩子還給我，我這輩子都會記着你，感激你，把你放在心裡一個特殊的位置。吳森，就算我求你，你幫幫我，幫幫我好嗎？”
吳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深情，有不捨，有迷茫，也有掙扎。
“至少，讓我先看看孩子，可以嗎？我知道，你不會忍心傷害她的，對嗎？她還那麼小，她身上流着我的血。吳森，你說你愛我，又怎麼忍心傷害我的孩子？吳森，讓我看看她，好嗎？”
夏默的聲音柔和中帶着幾分懇求，很容易讓人放鬆情緒，吳森呆呆地看了看夏默，又看看顧明軒，然後，點了點頭。
顧明軒和夏默心裡同時鬆了一口氣。
吳森朝着他們開口：“你們先上來。”
兩個人開始往樓上走，顧明軒這才發現，樓道窗口的位置，還站着一個男人，二十來歲，看來是觀察周圍環境的，來人了他都能看到，隨時可以和吳森報告。
顧明軒牽着夏默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上走。
事已至此，能用言語征服吳森，這是最好的結局。
可他擔心的是，吳森都做到這一步了，真的只說幾句話，他就能放棄嗎？
兩個人上樓，一眼就看見吳森懷裡抱着的孩子。
“宸宸！”夏默叫了一聲，立即就要衝過去。
顧明軒一把拉住她：“別衝動。”
吳森抱着孩子朝他們看過來，竟然笑了笑：“孩子還在睡，昨晚抱回來一直哭，餵奶粉也不喝……”
夏默的一顆心狠狠揪在一起，顧明軒也眯了眸子。
“後來，可能是餓極了吧，喝了奶粉，就睡着了。你看，現在還睡着呢，睡得真香。”吳森低頭，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蛋：“長得真漂亮。小默，你小時候，也長得這麼可愛，對不對？”
“吳森，把孩子還給我，求求你。”夏默快忍不住了，孩子近在咫尺，她卻不能靠近。
“別急。”吳森慢慢看向顧明軒：“我們好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