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毫不顧忌,大口喝着飲料的林蜜雪,周娜忍不住羨慕地說道:“你是真行啊,我就不敢喝這個,都是糖,喝了就發胖。”
林蜜雪一連喝了好幾大口,一臉享受的表情,聽着周娜的話才笑嘻嘻地說道:“胖點就胖點唄,老徐喜歡這樣的。再說喝胖了也不怕,你家老徐會保養女人,你看家裡的那些女人,哪一個不是被他收拾得容光煥發,跟小姑娘似的。”
“他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怎麼不這樣呢?”周娜有些幽怨地說道。
“因爲伱總擰着他的勁兒啊,他喜歡幹什麼你就偏不讓幹,總想管着他,像老徐這樣的男人,你要這麼對他,就等於是把他往外面推。他要的是那種能順着他的心,和他能說在一塊兒玩在一塊兒的女人。其實娜娜,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但之前問總覺得不合適,現在咱倆都經了這麼多事兒了,我跟你說什麼也都無所謂了,我其實就想問你一句,你怎麼想的,怎麼就那麼喜歡控制老徐呢?非得讓他按着你的想法活着?他是個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啊。”林蜜雪有些不解地問道。
“不知道,那時候和他在一起過日子,就總覺得自己嫁給他受委屈了,就想着兩個人過日子,他就得全聽我的。唉,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多少是有些鑽死衚衕了。”周娜搖搖頭說道。
“你這不叫鑽死衚衕,你這叫自私。我問你,當初是你同意嫁給老徐的吧,老徐沒強迫你吧。你婚前就和別的男人睡了,老徐在你之前卻一次戀愛也沒談過,這些都是事實吧。你還覺得自己受委屈了,你不覺得委屈的人是老徐嗎?是,他家是農村出身的,但那怎麼了?人家進體制,是憑着自己本事考進去的,你呢?你的工作是你爸託人找關係給你安排的吧。人家是正經的行政編制,你是事業的,你說你們兩個誰高攀誰了?”
林蜜雪將飲料放在微波爐上,接着動手做水果撈。那些水果都是她在店裡買的最好的水果,也是徐然最愛吃的。
一邊洗着水果,林蜜雪一邊悠然說道:“再說房子的事兒,人家雖然是農村出來的,但買房子首付是人家老徐家裡出的吧,雖然說公積金貸款是你們兩個共同的額度貸的,但房貸是人家老徐每個月在還吧。一年到頭就提一回公積金,錢到賬了老徐一分不留都給你打過去吧。人家都說男人的手是摟錢的耙子,女人的手是裝錢的匣子。按理說家裡的財政大權在你手裡把着,你這麼多年給家裡攢下多少錢?不是我說,就以前你們兩個家裡那個條件,買什麼A4?還了房貸還車貸,你考慮過老徐的壓力嗎?你進商場買件衣服一兩千,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說什麼女人就得對自己好一點,那老徐呢?老徐不是你男人?你就不應該對他好一點?人家每個月賺的錢比你還多,憑啥你就A4開着,名牌化妝品用着,他就得騎個小破電動車風裡雨裡的,還帶着接送孩子,一個月手裡連兩百塊錢零花錢都不到,十幾年就穿那麼幾套破衣服?你把老徐當什麼了?他娶你的意義是什麼?”
周娜聽着林蜜雪的話,一言不發,默默地洗着手裡的菜。
這些事情,這段時間她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都想過,可從來沒有林蜜雪和自己說得這麼清楚。換了以前,別說林蜜雪這麼跟她說,就算是她爸他媽這麼說,她也得當場翻臉!
在她的內心深處,就是認定了自己嫁給徐福海這個農村出來的老實男人是吃虧了,是將就了,徐福海就得無條件的對她好,寵着她,照顧她的情緒。
至於男人,一個糙老爺們兒,有啥好照顧的?賺錢養家不是應該應份的嗎?
直到林蜜雪的這番話,才徹底點醒了她,讓她意識到這麼多年,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撐起這個家的男,默默付出了多少。
“其實,老徐有多優秀,你不是不知道,你只是選擇性的視而不見罷了。徐然的鋼琴是誰帶出來的?你知道老徐一個農村出來的孩子,靠着一個人自學到了那樣的程度有多難嗎?你知道徐然在鋼琴上取得的那些造詣,得的那些獎意味着什麼嗎?你沒想過,從來都沒想過。我告訴你吧,周娜,老徐這麼多年在培養孩子學鋼琴這件事情上的付出,要是折算成錢的話,你們家現在這套房子賣了都不一定夠!徐然的鋼琴水平是能夠直接進央音鋼琴系的,你知道央音鋼琴系一年在全國招多少學生嗎?不到五十個人!全國八百萬琴童,就招這麼點人啊!哪個能考上的,不是從小的童子功,不是十幾年如一日,每天七、八個小時的練習?你知道央音的鋼琴老師私教課多少錢一節嗎?我告訴你現在是八千起,這還只是普通老師!你一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人家給孩子上一節課!而老徐呢?他現在是不入這個圈子,純當玩,我告訴你他的鋼琴水平就算在央音的教授面前都一點也不遜色!你知道老徐的那些女人裡,其中有一個就是央音的教授嗎?知道她爲什麼想要跟着老徐嗎?就衝老徐彈的那手貝多芬!她說那是最接近她心裡的貝多芬,老徐就是她心裡的音樂之神!人家是中央音樂學院最年輕的教授,美女博導,連工作都不要了,就爲了能跟着老徐,陪在他身邊伺候他!周娜,我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明白你們之間的問題出在哪兒嗎?”林蜜雪說着,擰開奶蓋,將乳白色的牛奶淋在水果上。
“然然,過來吃水果。”林蜜雪朝着廚房外喊了一聲。
“唉,來啦!”徐然清脆地喊了一聲,隨即進來接過林蜜雪手裡的盤子,拿起小叉子就叉起一塊,卻是先遞到了林蜜雪的嘴邊。
“雪姨,給你。”徐然將一顆圓滾滾的荔枝喂進她的小嘴裡,又挑出一塊葡萄。
“吃一顆唄!”徐然衝着周娜說道。
“謝謝我閨女!”周娜笑着張開嘴,將葡萄咬進嘴裡,一臉幸福地笑着。
看着徐然走出廚房,周娜望着她的背影,半晌才說道:“蜜雪,謝謝你跟我說這些,以前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和老徐的事情,特別是和馬振東聯合起來想要害你那次,我到現在都不能原諒我自己。我也不知道當時怎麼就鬼迷心竅了,跟那樣的爛人攪在了一起!我現在自己都覺得自己噁心!”周娜低聲說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聲音不失控。
“算了,都過去了。周娜,其實你本性不壞,但最大的問題就是不會當女人。可你卻偏偏反着來,想要做比男人還高的山,自己做不上去,就想要踩着男人硬來,結果把兩個人都搞得頭破血流,你說男人娶了你這樣的女人有什麼用?有什麼意義?就爲了受折磨嗎?人家老徐就算沒現在這麼有錢,就算還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人家會賺錢會做飯會帶孩子,你說你作爲妻子存在的意義在哪裡?你要說爲了男人女人那點事,就更不用說了,老徐對你有興趣嗎?拋開身材不說,你懂老徐的興趣點在哪兒嗎?會挑逗他嗎?會勾引他嗎?會說他愛聽那些磕磣話嗎?在牀上還端着大女人的架子,躺在那裡就知道享受,你是得把老徐對你的付出看得多理所當然啊。”
看着周娜沉默不語,林蜜雪繼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不緊不慢地說道:“所以啊,周娜,你跟老徐離婚就是你自己作的,你配不上老徐,只有我這樣能讓他用着舒服的女人才配得上他。你以爲老徐不知道我是個什麼貨色嗎?我告訴你老徐一開始就知道,但他就喜歡我這樣的,知道嗎?老徐的境界很高,高到我無法想象,但我不去想,我只知道他喜歡我這樣的,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愛,就是純粹的生理和心理需求,我是他最貼心最喜愛的綠茶表,可以滿足他情感方面的一切需要,所以老徐喜歡我,也喜歡我替他選的這些女人。你別羨慕我和她們過的那些好日子,那是老徐心甘情願給的。對他喜歡的女人,老徐什麼都捨得!!我只能和你說一句,周娜,這麼多年你守着老徐這座寶山,居然還出去要飯,你是真的蠢啊!”
看着周娜急劇起伏的胸口,林蜜雪悠然說道:“行了,我的好姐妹兒,這回聽過癮了吧。你也不用謝我,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爲了滿足你那渴望在責罵羞辱中獲得畸形解脫感和滿足感的奇怪心態,而是在爲我家老徐鳴不平,爲他出氣,懂嗎?”
說完,林蜜雪輕蔑地看了她一眼,轉身繫好圍裙,揭開了燉牛肉的鍋。
一陣撲鼻的肉香,頓時充滿了整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