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鶴東回到別墅的時候,是傍晚。
今年的冬天很冷,從車上下來的時候,荊鶴東感覺風很刺骨。
習慣性地擡眼,臥房沒有燈。
等在一旁的管家猜出了荊鶴東的心事,小聲從旁提醒:“少爺,少夫人昨夜沒睡好,所以這會兒還在睡。”
荊鶴東微微一笑:“嗯,知道了。”
管家剛要開口解釋唐念初已經搬去客房休息了,花園外就傳來了一陣剎車聲,一輛警車不偏不倚地停在了荊家的大門前。
從警車上下來兩個穿着深藍色制服大衣的民警,門禁的保安立即上前詢問來者何事。
荊鶴東沒有說話,只是屹立風中望着他們。
很快,保安就進來通報,說是有警察接到報案來荊家做下調查,詢問唐念初是否在這裡。
荊鶴東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有人報案說唐念初被他軟禁了,他讓人請調查人員進門喝茶,命管家上樓去請唐念初下來。
荊鶴東的身份警察自然知道,他們也不想來惹麻煩,但報案人十分堅持,聲稱荊鶴東軟禁自己的妻子,並且涉嫌家暴,看在報案人是A城最著名的律師不可能沒有證據亂說話的份,所以警察例行公事過來找荊鶴東做些調查。
在金碧輝煌裝修奢侈的客廳內,荊鶴東面帶笑意地招待他們,面對調查沒有表露出一絲的心慌。
他自然是沒有什麼好心慌的。
他認爲他現在和唐念初的感情“尚可”,昨夜還溫存了一整夜,怎麼可能涉嫌家暴?
如果說他的“疼愛”能算得上是家暴,那他無言以對。
在警察問完了諸多問題後,荊鶴東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只等着唐念初自己下樓來解釋了,他最後一次和警察們強調:“我和妻子感情一直很不錯,像我們這樣的家庭,難免會有人別有用心想要挑事兒。”
對此,警察也是十分認同。
像荊鶴東這樣富有魅力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家暴妻子的變態事情?
只要唐念初本人再做出解釋,那個姓雷的
律師應該也沒有什麼理由繼續堅持了。
結果,當唐念初來到客廳的時候,她的模樣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包括荊鶴東在內。
她原本柔亮順滑的長髮亂糟糟的,脖子雙臂上遍佈青紫的傷痕和紫紅色的吻痕,至於她身上的白色棉質睡裙則看起來皺皺巴巴,下襬處還沾着疑似血跡。
她沒有任何活力,就像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般站在深色的地毯上,蒼白得令人十分心疼。
這怎麼看,都像是一個遭遇了家暴的可憐女人,而不是身份尊貴的荊家少夫人。
“唐念初,你怎麼會是這副模樣?”荊鶴東愣住了。
他早上離開的時候唐念初只是哭腫了雙眼加上一夜沒怎麼睡有些疲憊而已,這才一天不見,唐念初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他微微有些遲疑地看了管家一眼,顯然管家對這件事也並不清楚,同樣感到莫名其妙。
“荊鶴東,你、你別過來!”唐念初顫抖着甩開了扶着她的管家,驚叫一聲,這就往警察身後躲去。
她一驚一乍的樣子顯然是受到了深重打擊,紅腫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着兩位坐在沙發上的警察,唐念初連看都沒有看荊鶴東一眼,嚶嚶哭泣了起來:“求求你們,快救我出去,再不離開這裡,我老公會殺了我的!”
“唐念初,你演戲演上癮了嗎?”
荊鶴東第一次有了坐立難安的感覺,他猛然起身,準備把她拽走。
不管唐念初是用什麼辦法把自己變成這副德行的,只要她這樣出現在警察面前,他就坐實了家暴的罪名。
唐念初表現得十分驚恐,一臉慌亂地對警察說:“我已經被軟禁好幾天了,每天受盡折磨!你們看,我身上的傷,都是我老公打的!他想跟我離婚,還一毛錢都不想分給我,所以天天關着我虐待我!我手裡有他出軌的證據,這就是爲什麼他要往死裡打我!警察哥哥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邊說着,唐念初邊擡起密密匝匝佈滿傷痕的胳膊給警察們看。
唐念初原本就瘦,套在寬大睡裙
中的她看起來更加瘦弱可憐,更別說這一身的傷了。
此情此景,連警察都不淡定了。
他們原本以爲是有人報假警,但眼下看來,荊鶴東囚禁虐待妻子都是真的。
再加上報案人稱荊鶴東外面有小三,很有可能因此動了除掉髮妻的念頭,兩個警察齊刷刷地看着荊鶴東,語氣也不再客氣:“看樣子這件事還真沒有誤會荊先生,請問荊先生要如何解釋您的妻子在失蹤了近十天後渾身都是傷?”
荊鶴東眼神犀利,他緊緊盯着唐念初,他當然是沒有打她的,身爲一個男人,他不可能做出打女人這種沒品的事情來。
但唐念初表現得就跟真的似得,連他都看不出什麼破綻。
他一向低沉的嗓音終於因爲情緒的波動拔高了幾分,荊鶴東冷笑一聲,說:“唐念初,昨天晚上你還跟我溫存了一整夜,怎麼下了牀就翻臉不認人了?你給我過來,我要驗驗你的傷都是真的還是假的!”
唐念初纔不可能讓他驗呢,她別過臉去,小聲湊在警察耳邊,煽動道:“我纔不去,你們要保護我,等下他發瘋了把我掐死,很多事情可就死無對證了!這種有錢人,心裡很陰暗的!”
“荊先生,我們現在要帶走唐小姐保護她的安全,也麻煩你跟我們去警局走一趟。”
荊鶴東頭疼無比地瞥着唐念初,他還真沒想到唐念初演技這麼好,從前連撒個小謊都會臉紅的她竟然在外人面前演得這麼認真。
從前,他倒是低估她的本事了。
*
荊鶴東原本晚上準備好好和唐念初一起吃個晚飯的,沒想到一回到別墅警察就上門來了,事情還鬧得那麼大。
警察局裡,唐念初再次見到了雷俊暉。
經過一系列調查和驗傷後,唐念初終於拿到了證明,爲自己的離婚官司多加了一個有力的籌碼。
至於那些傷,其實都是唐念初用彩妝自己做出來的。
爲了讓造型更加令人信服,她還特地把睡衣和頭髮揉得亂糟糟的,往裙襬上沾了點廚房裡找到的豬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