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ang!duang!duang!’幾聲莊嚴的鐘聲過後,是一陣‘嘭嘭嘭嘭’令人熱血沸騰的鼓聲。
數十名各門各派的少年英豪們齊聚華山之巔摘星臺前,他們來自天南海北五湖四海,卻象徵着九州武林的未來。
這些人中既有幾大門派的得意弟子,也有豪閥旺族的傳承子弟,更有一些看似聲名不顯的青年俊傑。
就在這一瞬間,華山南峰摘星臺在旭日的照耀下,似乎也散發着一種莫名的光輝。
這一次‘少年英雄會’由少林承辦,達摩堂主持素空站起身來道了聲佛號,身後的少林弟子蜂擁而出,在摘星臺的上首擺了六張梨木太師椅,椅子面上鋪了金絲秀的紅色緞墊。
摘心臺外也有少林弟子佈置好了座椅板凳,只是比起臺上的六張卻是遜色了許多。
德懷和尚從一旁鄭重的捧了一個鑲金帶玉的錦盒上來,恭敬地交給了自己的師叔素空,素空道了聲佛號把錦盒打開,小心的從中取了一面金織銀線天蠶絲交匯的錦旗出來,旗面前繡‘英雄’二字,後面繡得卻是‘少年’二字,合到一塊便是‘少年英雄’,正是這‘少年英雄會’冠軍的憑證。
素空把這枚錦旗恭敬的放到摘星臺最上的香臺之上,稽首行了個禮後,才轉過身朗聲道:“今天又到了十年一度的‘少年英雄會’的日子,這才英雄盛會由我少林承辦,今日各位五湖四海百派千門的少年英傑齊聚於着華山之巔,旨在弘揚俠義以武會友,上天有好生之德,擂臺之上還望各位少年英雄點到爲止,若是藉機尋仇行兇休怪貧僧無禮。”
此話說完,也不見這素空如何作勢,竟然憑空矮了幾寸,臺下的少年定睛看去時,卻見素空的雙腳已經半陷在岩石地面之中,分明就是用精純的內勁踏入了腳下的崗巖。
這本領檯下的許多人自問也能做到,但是想要如素空和尚這般不動聲色,將這絕巔崗巖踏下一寸來深卻不見得有誰能做到。
素空和尚震露了這麼一手先聲奪人震懾住了臺下的衆人,這才繼續開口道:“然而刀劍無眼,若是交手之中無心傷了對方皆是天數,會後汝等不得以此攜怨結仇,否則天下英雄共討之。”
臺下有那第一次參加‘少年英雄會’的聽了素空的前半句,不由的心中煩惱,擂臺之上勝負一瞬束手束腳如何能顯出本事,直到聽到這後一句才放寬了心,尋思着只要是不故意取人性命藉機尋仇,料想也不會受到責罰。
素空頓了一頓,這才又開口道:“現下‘少年英雄會’比武正式開始,有請三大掌門入席。”
幾名少林迎客僧走到少林方丈素藏、紫陽觀觀主應斜陽、游龍門門主孫奇勝三人跟前,引着三人往摘星臺上的六把黃梨木太師椅上居中坐下。
這摘星臺上的黃梨木太師椅之所以有六把,是由於當年在這華山之巔會盟的門派共有六個,分別是上玄門、下玄門、少林寺、明月宮、游龍門、紫陽觀。
後來上下玄門相繼滅門,玄羅神教頂替了其中一個位置,變成了五大門派。
而如今明月宮分崩離析一分爲二元氣大傷,劃出的圓月劍派、殘月刀派都沒有入席的資格,玄羅神教亦退出了這‘少年英雄會’,最終也只留下了紫陽觀、少林寺、游龍門三大幫派。
這一次的‘少年英雄會’由少林承辦,素藏禪師又最德高望重,便被應斜陽和孫奇勝封在了正中,而應斜陽說起來尚要低過孫奇勝和素藏一輩,便坐了素藏禪師的右邊,請孫奇勝坐在了素藏的左邊。
三大掌門落座後,素空朗聲宣讀了‘少年英雄會’比武規則,卻是哪個有自信能夠擠壓全場的便可登臺擂鼓溺戰,三鼓之後若是無人敢上臺挑戰,便可獲得四個爭奪天下第一少年英雄桂冠資格中的一個。
若是有人不服,便可上臺挑戰,敗着告退失去這一屆繼續爭奪天下第一少年英雄的資格,勝者可選擇暫休等他人戰過一場後再度登臺,若是自持本領也可連戰。如此這般選出無人挑戰的四名少年英雄
武林中向以強者爲尊,這‘少年英雄會’的比武規則一向如此,倒也公平合理,摘星臺下的衆人大聲說好,卻是無人異議。
素空道了聲佛號,朗聲道:“那麼哪位少年英雄願打頭陣請上臺溺戰擊鼓。”
肖遙第一次參加這等比武的盛會,一些規矩道道並不十分明朗,就想着先看看情形再出手,臺下如他這般想的少年也真不少,但更多的卻是盼着旁人早早上臺鬥個精疲力竭,自己最後出手摘得一個資格坐收漁翁之利,是以素空大師連說了幾遍:“請登臺擊鼓溺戰!”
那偌大的摘星臺上卻始終空空蕩蕩,竟無一個少年英傑搶先上臺。
俗語說得好:“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卻是凡是文人秀才,沒有一個敢自認爲文章學識是天下第一無人可及的,即便是說了也無從考證分出高下來。
但是學練武術卻不同,習武之輩講究拳腳之上見真章,你勝了就是厲害兩虎相爭總有個高下深淺,因此除了那修養極爲高深淡泊名利的高人外,平常人是絕不肯屈居人下的。
更何況今日,五湖四海百派千門各路豪傑彙集與這華山絕巔之上,哪一個不是自家門派的興旺所在,哪一個不是千百弟子中拔出的精髓,平素裡在各自門中同輩裡無不是呼風喚雨的人物。
就說是他自己淡泊名利不喜何人爭搶,但是一旦站在了這摘星臺上卻不在是個人榮辱,而是擔負了所在門派的寵辱興衰。
若是一個不慎在這摘星臺上出了洋相,便連累的整個門派的弟子也遭人嘲笑,如此從華山下去回到門派之時,又怎有面目去見諸位師長同門。
正此之時當真是人同此心,皆想着“哪怕拿不到那爭奪天下第一少年英雄的四個名額,也定要風風光光的勝上一兩場纔好,最不濟的也不能一上來就輸給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了去,否則那可真是個生生羞殺人了。”
因此臺下落座的各派少年的目光四散,各個都瞧着別人,也有那眼巴巴的望着摘星臺上,巴望着上去個無能之輩,好讓自己大展神威纔是。
場面僵持了一會兒,只是別的門派弟子倒還罷了,若是三大掌門座下的弟子也這般畏縮,只怕便要在天下英雄面前落了話柄去。
少林寺衆僧榮辱不驚倒還罷了,那孫奇勝人老成精也看不出分毫異象,坐在右側的紫陽觀觀主天心道人應斜陽卻是不由的瞥了人羣中的二弟子尹天成一眼。
尹天成本來也打定了撿便宜的心思,瞧見師父的目光掃來,趕忙站起了身子大笑幾聲道:“各位竟都如此的推脫謙讓?還是想着等的別人累垮了,自己再來撿個現成的便宜去?現下當着全天下的武林頭道各派英豪,只怕是要墜了自家的聲威吧,在下紫陽觀天心道人座下二弟子尹天成,就先來領教了。”
尹天成話雖然這麼說着,腳下卻不甚快,慢悠悠的從座椅上站起來,一步一步德往那摘星臺上走去擺足了架勢。
他這幾句話笑眯眯的說出似是說笑,其實卻是點破了臺下許多人的小心思,出言相激。果然還沒等他走上摘星臺,人羣中就飛出一人搶先跳上了摘星臺去。
尹天成吃了一驚,往那臺上瞧去就見一個手持鋼刀膚色焦黃眉目分明的散發壯漢,認出了正是殘月刀派這纔派來的弟子凌嘲風。
卻說明月宮雖然一分爲二勢力大損,但畢竟是原來當世首屈一指的傳承大派,武功根底十分了得,這凌嘲風正是現下殘月刀派門主凌一城的二公子,一手殘月刀的功夫十分難纏。
尹天成即便勝了此人手中的大刀,只怕也要廢上許多的心思勁力去,往後若再遇勁敵只怕難以討好。
只是這時勢如騎虎容不得尹天成反悔,只得含笑繼續一步一步繼續往那摘星臺上踱去,心中不由的暗恨自己與這凌嘲風並無仇怨,爲何他卻要在一開始就和自己爲難。
正計較間,那跳上摘星臺的凌嘲風卻突然對着臺下的尹天成拱手道:“天成兄,在下殘月刀派凌一城,多有得罪了。”
尹天成回禮道:“凌兄弟多禮了,在下尹天成來領教凌兄高招。”說完就要縱身上臺。
哪成想凌嘲風卻急忙道:“天成兄且慢!”
尹天成足下一頓看向那凌嘲風,就見那凌嘲風想着素空和尚一拱手道:“素空大師,晚輩有個不情之請。”
素空宣了聲佛號道:“凌少俠但講不妨。”
凌嘲風朗聲道:“在下想向一人溺戰不知可否。”
素空聞言一愣,往臺下的尹天成看了一眼,道:“只要尹施主不計較,那人有肯迎戰便無不可。”
凌嘲風趕忙看向了尹天成,尹天成此時心中早就樂開了花,轉念一想便猜到了幾分凌嘲風溺戰之人是誰,表面上卻是一副頗爲不願猶豫不決的表情,嘆道:“不是尹某不肯幫凌兄弟這個忙,只是不知凌兄溺戰之人是誰,咱們先要看看對方肯否迎戰纔是。”
尹天成話音方落,不等凌嘲風叫出溺戰之人的名字,人羣中便已跳出一個漢子,翻身上了摘星臺。
只見這人束髮藍衣廣眉闊口,卻不是圓月劍派此次的代表,門主嬴月明的二公子贏西樓又會是誰。
明月宮爲崩散之時,嬴月明和凌一城二人在門主就是死敵,月寒武一死爲爭正統之名,兩人更是勢成水火。
自凌嘲風一上臺說要溺戰之時,就有許多人想明瞭此節等着看熱鬧,這時見了贏西樓不等凌嘲風叫陣便跳了出來,更是激起了一陣的喧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