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影門一夜之間消失,到處是那些怪物肆虐過的痕跡,那棟倒塌在地的建築物中,依稀還能分辨出幾具屍體是原先隱影門的某弟子,剩下的大多是一些殘肢碎肉,已經認不出原來是誰了,鮮血撒了滿地,還有那些恐怖怪物的屍體,這些原來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實力如此強大的一個門派,一夜之間被怪物撕得粉碎,這讓那些原本勢力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小勢力頓時如臨大敵,宛如世界末日就要到來了一樣。
這一天,西南方几乎所有門派都來了人到現場,連乾升都來到了這裡。和昨天的腦袋上冒煙不一樣,他一來就軟倒在廢墟邊嗷嗷大哭起來,哭聲淒涼無比,老淚縱橫,像是他父母死了一樣。他不停的懷念過去與隱影門種種不存在的的感人的往事,表演功利極佳,就連知曉內情的乾陽門弟子都忍不住在一邊陪他落淚,其他那些不明所以的小門派的人就更不要說了。暗道乾陽門果然仁義無雙啊——等人來得差不多之後,乾升從地上猛地站了起來,高舉着手先是發了一通誓,說一定要將這些怪物殺光,爲慘死在它們手中的人報仇!爲隱影門報仇!然後就是希望大家不要再有什麼門派之別,一定要聯合起來纔會有活路,那些勢力弱小的門派已經完全被眼前的慘像嚇倒了,二話不說就表示願意歸附乾陽門旗下,面對這次災難。而一些稍微有些勢力雖然還表現得搖擺不定,但是顯然已經開始往乾陽門這邊傾。
當天,在心情歡喜的乾升回到門派之後,雨衣男人再次來到這裡,乾升高興地迎了下去:“來了,快坐快坐。”
那人輕輕地說了聲:“免了。”
乾升心知他來是爲了什麼的,吃了一鱉之後連忙退到座位上說:“先生放心,錢的事已經叫人去銀行了,馬上就會辦好。但是這次並不是全部的,按照我們事先的約定,有三分之一是在事後再交付給你們。你看是不是可以進行後續收尾了?”
雨衣男人點了點頭:“你決定好了就告訴我們一聲好了,到時候自然會幫你辦妥。但是我想要提醒你一下,計劃比原先提前了一個多月,那些小勢力雖然已經歸附於你,但是其實人心不穩,不要想一口吃掉一個大胖子,這可能需要花費一點時間,急不得。”
乾升點了點頭:“這個我自然知道,到時候還請先生多多配合。”
雨衣男人點了點頭:“我會做好我分內的事,你準備好剩下的錢就好了。”
乾升微笑地將其送了出去,走遠之後,雨衣男人再次拿出了一個通訊器撥通了電話,叫了一聲師兄。那邊傳出了聲音:“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那筆錢應該已經到了。”
那邊滿意地說着:“你做得不錯,我過一會兒就將錢給那些人送去,省得那些窮鬼天天在那叫嚷,好好地幹。”
雨衣男人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問:“師傅那邊進行得怎麼樣了?”
那邊有點激動地回答:“應該還有一個月時間就已經能夠全部出來了,到時候就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我看天下還有誰敢威脅我們。”
雨衣男人笑着點了點頭:“這一個月我會照計劃做下去,但是這需要那些人很好的配合,那邊一定要把他們安撫好。”
那邊說:“你放心吧,那些人雖然最近有點麻煩,但是我會解決的……就這樣吧,你去吧,到時候我會出來的。”
雨衣男人點了點頭關上了通訊器。
眼前是連綿的高山,現在本來就已經是秋天了,再加上這裡地勢高聳,處於雲貴高原和青藏高原的連接處,更是冷上加冷。謝楊還好,用雛鳳勁隔絕寒冷,但是趙夕卻是過於單薄,再加上身體並不怎麼好,所以一直冷得發抖。
謝楊看了他一眼,有點擔心地問:“你沒事吧?要不你在這下面休息,我一個人上去得了。”
趙夕搖了搖頭:“我只是感覺有點冷罷了,你不要擔心我,要是這點都承受不了的話,我只怕也活不到今天了……而且那邊有一些佈置好的機關,很難發現,要是你一個人去的話,就算運氣好能進去,只怕也需要耗費許多時間。”
謝楊也不好再說什麼,再往前走了一會之後,趙夕頭上已經冒出了虛汗,謝楊朝四周看了一下,攙扶着趙夕走到一條倒落而下的溪水坐了下來:“我們休息一下吧,竟然到這裡也不急了。”
說完之後,他將身後的包打了開來,取出羅老頭送給他的那些藥丸,遞給趙夕,後者拿過去仰頭拋進了喉嚨,片刻之後,臉上竟然慢慢出現了紅潤的光澤。謝楊滿意地笑了笑,在回到洞裡和他回合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將羅老給他的那些東西拿了出來,趙夕也沒有拒絕,衝着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個想法將藥吃了下去,效果馬上就出來了,雖然不能一下子治好他身上的問題,但是效果還是讓人驚喜的。
趙夕對他感激地微笑了一下:“這些藥還真是神奇,我已經好久沒有對這個身體正常的感覺了,現在不痛也不癢,還真是不錯。”
謝楊將剩下的藥全部丟給他:“你自己帶着吧,什麼時候身體不舒服了,就吃一些,只是沒剩多少了……對了,這次我們回去後,你就跟我去一趟羅老頭那裡吧,他曾經救過我的命,那次我幾乎死了,但是還是被他救了回來,他應該有辦法能治好你身上的問題的。”
謝楊一說到羅老頭之後,頓時又黯然起來,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寧絮,想起寧絮之後他又想起了袁媛想起了張家兄弟想起了親人……思維就這麼放大開來,良久之後他才深長地嘆了一口氣收回了思緒,對趙夕寬慰似地笑了一下,趙夕也沒問。兩人休息了一會兒,重新朝山頂爬去。
一到山頂之後謝楊頓時迷茫了,附耳圖之上留下的那段話,明顯就是說那是一座長滿蔥翠樹木的山,但是眼前的卻是一座座光禿禿的石山,上面別說樹了,連一根草都沒有,而那亂世叢生的山上,根本也就不適合長出任何植被。謝楊疑惑地看向趙夕:“你會不會記錯了?”
《附耳圖》上留的信息很是模糊,要是一座一庍去找的話肯定會需要一段時間,但是趙夕前面已經是到過這裡,他顯然比謝楊更清楚到底那裡纔是正確的地方,所以這段路一直都是由趙夕帶着走的。趙夕自信地對他笑了笑:“我身體不好,但是記性可還在……這些只是假象而已,有什麼並不只有眼睛才能欺騙眼睛,耳朵也可以欺騙你的眼睛。”
耳朵欺騙我的眼睛?謝楊皺着眉想着這有點無厘頭的話,片刻之後他眼睛一亮,耳介將自己的聽覺神經層層盤住,立刻感覺到眼前這座“光禿禿”的石山中間有一種神秘的波動影響着他的聽覺神經,而後通過大腦進而影響到他的大腦中的視神經,造成他眼睛看到的景象完全是一種虛擬的存在。
耳介通過佈置,將這種波動完全地攔截下來,眼前的景象突然一變,那正是一座被灌木所覆蓋的綠油油的山體。如此佈置還真是巧妙,只怕要是不通此道永遠也別想看到這座山的真面目。
趙夕讚許地看了謝楊一眼:“我們走吧。”
那種波動是從山下就已經有的,謝楊四處觀察着,硬是沒能看出到底是那裡有所異樣。趙夕在前面仔細地搜索着,片刻之後他走到一棵樹面前,在上面拍了一掌,耳介涌出,前面的那塊沒有什麼不同地地面突然消失,取代之的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謝楊直驚得一身冷汗——他剛纔本來是打算從那裡走過去的,但是剛纔要是一腳踏進,只怕是……
趙夕人從大洞邊繞了過去:“民間管這種洞叫氣空洞,意識是這洞裡深遠得連空氣都沒有——這種洞我也不知道有多深,但是隻怕不會少於一千米。”
謝楊不敢在大意,趕緊緊緊地跟在趙夕身後,寸步不敢離,趙夕邊走邊說:“像這種小陷阱這一路去有好幾十個,大的也有不少。你不要這麼緊張,其實你只要注意一點就會發現這些東西,這些東西不是爲我們設置的,而是爲當年那些入侵者設置的。這裡曾經發生了一場大戰,就在前面不遠處。”
謝楊將耳介在身體周圍散開來,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一切,這麼一來,果然一些陷阱在他眼中顯現了出來,這裡簡直就是佈置到了牙齒,每一個能利用的地方都被利用了起來,謝楊甚至看到一顆大樹前也被佈置了類似的迷幻陷阱,但是那樣的結果只是讓沒看見的人一頭撞在大樹上。這也讓謝楊對當年戰鬥的激烈情況有了一定了解,同時對於這山之後留下的東西有了更多的期盼,竟然佈防的如此嚴密,只怕留下的東西不會差到那裡去。
再往前走了大概一百多米之後,一塊巨大的空地出現在謝楊眼前——也就是趙夕所說的那個大戰場。由於時間的風化,當年那些殘留下來的痕跡已經很難看得清楚,但是有些地方還是能隱約地看到當年那場戰鬥的慘烈程度,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坑洞,那顯然不是自然留下的,雖然有植被覆蓋,但是那塊地方還是陷下去了有幾米之深,那邊的山上有一座小山一邊山體不翼而飛,那顯然不是自然生成的。
謝楊站在這裡禁不住體內熱血一陣涌動,兩人在這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之後,趙夕對謝楊輕聲說:“走吧。”
謝楊點了點頭,他拿出抄着《附耳圖》上那段話的字條,喃喃地說着:“陰面,也就是背面。”
他擡頭看了一眼掛在天邊的太陽,然後跟着趙夕小心地往前走去。但是另他失望的是,眼前竟然只是一面山壁,上面長滿了樹,什麼也沒有,他用耳介掃蕩了一遍,眼前還是什麼都沒有改變,他愕然地看向趙夕:“怎麼會這樣?”
趙夕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來的一次,這裡也是這個樣子,並沒有任何改變。”
謝楊皺着眉頭:“會不會不是這座山?”
趙夕想了一下說:“應該不會,這附近的每一座山我都去過了,沒有什麼異常之處,要是有的話我不可能不看到。”
謝楊上前四處用腳踩着,地面也沒有異樣,根本就沒有什麼通道之類的東西。謝楊還是不甘心,將觸介對着地面深入了下去,感知一直到達及至的地方之後才停了下來,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他耐不住心裡煩躁之感——沒想到爲了這上面的信息來這邊走上一糟卻是什麼也沒有,雛鳳勁猛地被他提了上來,他對準眼前的一顆樹一拳轟了過去。
那棵樹頓時被他炸成了齏粉,木屑簌簌地落着,謝楊剛還想再發泄的時候,趙夕緊張地大喝了一聲:“小心!”
謝楊轉身,還沒來得及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已經被趙夕撲道在地。一道巨大的聲音裂紋從兩人身上不足半米的地方閃了過去,轟在了不遠處的地面,頓時地動山搖,巨大的音Lang將周圍的一切化爲了齏粉,謝楊和趙夕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着不遠處那個斜延下去在十米以上的巨大坑洞,頓時咋舌不已。他們兩個要是本身對聲音之類的免疫,恐怕剛纔已然是被炸成了齏粉。謝楊暗暗責怪自己太過於衝動,抱歉地對趙夕說:“對不起。”
趙夕眼睛警惕地在四周**着,同時壓低聲音對謝楊說:“這裡這麼多陷阱本來就是爲了對付那些旁道的人所設置的,所以這裡的一切對那種力量特別敏感,小心一點,不會這麼容易就結束的,也不會這麼快……”
他話還未落,一個巨大的影子突然從天而降,竟然是有數米之大,汗水從趙夕的額頭滾滾滑落,他轉過頭大聲對謝楊吼道:“快過來!靠我近一點!這是銳眼的力量!”
謝楊連忙跑過去背緊緊地靠在趙夕身上,那巨大的影子在兩人不遠處轟然間炸開,熾熱的氣息四方八方掃蕩開來,像是原子彈爆炸一樣拍起驚天的一朵蘑菇雲衝上了天空,趙夕運起眼介將兩人團團包裹起來,即使這樣,謝楊還是感覺置身於火爐之上一樣,他眼睛睜都不敢睜,那種火紅的光芒似乎要將他的眼皮射穿一樣,他知道現在只要睜開眼睛,等待他的將是失明的結果。
熾熱的氣息在周圍肆虐了整整超過一分鐘之後才消散開去,本來要是保護自己還沒事,但是加上謝楊他卻需要耗費大量的力量才能保全兩人。整個山的背面被燒成了焦土,地面有的地方被直接瓷化了,更讓謝楊心寒的是,這種銳眼的力量似乎有一種類似輻射的力量,他在地面輕輕的踩了一下,那地方頓時整個塌陷了下去,那下面的土質已經完全化爲了一種古怪的物質,像是一張張蜘蛛網粘成的一樣。
冷汗涔涔地溼潤了謝楊全身,不是熱的還是在爲這些強大到恐怖的力量而害怕。趙夕極力地喘息着,謝楊走過去扶着他,他直起腰身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這兩樣都來了的話,那恐怕還不會完,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雖然我們是靈道中人,但是我們並不全通五修,剩下的兩修足夠要我們的性命……我們走吧。”
謝楊苦笑起來:“已經來不及了。”
趙夕朝謝楊看的地方看過去,那邊的空氣似乎像突然變粘稠了一樣,一種古怪像是吃了死老鼠又像是吃了天下最好的美食一樣的古怪感覺在兩人腦中涌了出來,胃裡已經開始翻江倒海起來,謝楊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機能正在迅速地退化,速度快到幾乎恐怖的地步,趙夕臉色不停地蒼白,他吐出一口濁氣之後近乎絕望地對謝楊說:“這是離味的力量,這種力量來得最爲古怪,還沒有近身就能讓弱一點的人徹底失去抵抗力量,最主要的是,這種力量涌過來,除了本身和它一樣的力量,什麼都會被它消融……”
謝楊眉頭一緊,果不其然,離味那團古怪的能量過來的時候,下面的山體表面開始迅速的融化,不是從固體融化到**,而是直接被融進到了空氣中!一點渣都沒留下。那力量越來越近,謝楊大腦亂成了一團亂麻,猛然間,他看到了前面被聲音裂紋轟出的那個巨大的深洞,他拉着趙夕朝那裡跑去:“我們躲進去,快走!”
說完之後從那深達十米的洞口跳了下去,趙夕身體弱經不起折騰,謝楊將自己疊在了下面,這個深洞雖然是斜下去的,但是度數並不是很小,謝楊直被摔得七葷八素,他顧不得檢查自己身上出現了什麼問題沒有。玄觸的力量瘋狂涌了出去,按照這個地面原先的軌跡迅速的恢復着,巨大的孔洞瞬間被填平,只留下一個剛夠兩人容身的小洞,兩人像老鼠一樣窩在裡面,由於沒有通風處,纔不過幾息的時間氧氣就迅速地變少。
謝楊將嘴巴緊緊地閉了起來,他本身有雛鳳勁的修爲,要閉上那麼十來分鐘是不成問題的,雖然上面的地面和他已經沒有聯繫,但是他還是有一種感覺,頭上的地面正在被迅速地融化着,而且離他們越來越近。
謝楊不信神但是這時候他還是雙手合十朝各方神仙默默祈禱了起來——老天保佑,融化在他們頭頂上不足三米的地方停止了。
謝楊禁不住鬆了一口氣,趙夕卻自嘲而絕望地笑了幾下:“沒用的,你抵擋得了這一次也抵擋不了下一次。”
謝楊難看地笑了一下:“按規矩接下來應該是玄觸了,比放心,我本身就是修行玄觸的,不會有事。”
趙夕看着他問:“那行鼻呢?”
謝楊眼神閃爍地四處觀望着,最後他說:“我們腦袋上不還是有一層土替我們擋着麼?沒事的,我保證,一定會沒事。”
氧氣正在快速地被消耗,趙夕說話也變得困難起來:“沒用的,行鼻的力量和玄觸的力量一樣無孔不入,沒什麼東西能攔得住……這種力量其實最好阻擋,它是靈道五修中力量最虛無的一個,只要一點和它一樣的力量我們就可以阻擋住,但是我們根本就沒有行鼻的力量,這種力量最好擋,也最難防……我們死定了。”
謝楊應他說完之後眼睛突然一亮,他抓着趙夕的肩膀有點激動地問道:“只要有行鼻的力量就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