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殿變得空空蕩蕩的,只有槿凌還有離洛,九凰在一旁看着全過程之後,終於開口對槿凌說了一句話,而這句話讓槿凌不敢相信的看着九凰。九凰說:“槿凌,如今三國已經統一,我沒有什麼能夠幫你的了,而且離洛在你身邊。我相信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得住你,所以我想去照顧雅蝶了,你現在強大的讓我害怕,也讓我覺得我面對的是夭姬那個狠心的女人,對不起,我不能完成我的承諾了。我不能一直在你身邊,槿凌,九凰從此與你不相見。”槿凌看着九凰說完之後,馬上轉身的身影,肩膀輕輕的顫動着。離洛扶住了她,輕聲安慰着:“槿凌,還沒有走遠,再忍一會兒。”
槿凌聽話的點點頭,面無表情的等着天已經黑了又亮了,兩個夜晚就這麼過去了,槿凌連眼睛都沒有閉一會兒。離洛在她的身邊也沒有辦法勸她。只能是陪着她,怕她做什麼傻事。
第三天的晚上,離洛在一旁撐着額頭稍微打個盹的時候,他聽見槿凌說話,連忙把眼睛睜開了,看到槿凌木木的說:“他們走遠了吧?”
離洛這才反應過來,這幾天槿凌腦袋裡一直想的都是自己要忍住,不能夠崩潰,他們可能沒有走遠,還能聽得到。直到今天晚上,她才忍不住了,問離洛。離洛心疼的點點頭,說:“走遠了,想哭就哭吧。”
槿凌並沒有哭,只是站了起來,往後面走去,離洛不放心,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一身綠衣的槿凌,此刻顯得那麼的悲涼和寂寞。她走到後殿的那條河邊,第三個夜晚,月亮卻依舊安詳地微笑,安安靜靜地把月影投到那條小河裡。如果是以往,相信離洛會走過去跟槿凌調笑一番,然後再喝上一壺酒來紀念這美好的月光如畫。可是如今,不遠處傳來的槿凌的啜泣聲卻讓離洛的心除了痛沒有別的感覺。他又不能走過去,只能遠遠地看着槿凌。
槿凌蹲在河邊,雙手交叉,無助地絞動着。像是還沒有成爲皇女的她,像是還在卞府那個無助的她,那個小時候臉上總是掛着得體的微笑,然後接受着大家的讚揚,那個小時候就算受了欺負,也
要忍着,不讓別人替她難過的槿凌。今天晚上的槿凌,好像回到了多年前的那個晚上,可是周圍的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是槿凌自己一手造成的。槿凌想到這兒,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一滴,兩滴,淚直往河裡掉,繼而泛起一陣小小的漣漪,隨後又暈開來,與河水融爲一體。這淚,打碎了月色。也打碎了離洛的心。
河水,似乎並不爲這淚所動,小小的波瀾後,便依舊亮起了那招牌似的和諧,穩穩地托住了那彎彎的月,欣然包容下那苦澀的淚水。這就是最真實的他們,即使是心裡再痛,再想去一死解脫,可是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槿凌依舊是那個三國的女皇,是衆民依靠着的信仰,她不能倒,甚至不能有淚水在臉上,只能是微笑和母儀天下的威嚴。所以今夜,讓槿凌最後的放縱一次,明天,明天槿凌就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女皇。只要今天晚上就好。
第二天早上,槿凌穿着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着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如玉的耳垂上帶着淡藍的纓絡墜,纓絡輕盈,隨着一點風都能慢慢舞動。她把自己打扮的像是沒有經歷過任何事情一樣,在朝堂上面見了文武百官之後,走回寢殿。臉上僵硬的笑容讓她覺得有些痛,可是沒有辦法,自己不能夠哭。
“槿凌,我找你有事。”離洛找到槿凌之後,看着她明顯是強撐着的表情,還是決定把那些事情跟她商量一下。“我跟你說過溟濛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槿凌把自己身上的這些繁重的東西一件一件往下拆着,然後說:“我記得,怎麼了?”槿凌看着離洛不像是無事重提的樣子,果然離洛關上了門,然後用內力探測了周圍,確定沒有人在聽之後對槿凌說:“溟濛不是一個什麼省油的燈,他最開始騙你,靠你的力量接管了九鳳,然後又暗害九凰,想要接過扶鳳使的這個地位,從而希望實際上掌控着九鳳國。現在三國已經統一,版圖比原來要大的多,我有探查到溟濛在幾個周邊的部分都開始私自的溝通,甚至拉攏了不少人脈。我們要對
付他纔是當務之急,如今你殺了那些人之後,他對你還算是有些信任,我們爲何不靠着這一點,讓他徹底的失勢,這樣我們也好了卻了一根紮在心窩上的釘子啊。”
槿凌想了想,然後決定要怎麼做了。不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離洛說:“我曾經看過一張我母后給我的遺願,九凰跟我說,那是溟濛僞造的,可是那次是灼叔給我送來的,灼叔看到字跡的時候表現的並沒有異樣。”槿凌一直都很相信灼叔,因爲就算是在溟濛府裡給溟濛看病的時候,灼叔的言行舉止都讓她沒有什麼懷疑。
離洛對槿凌的敏銳的觀察力十分的感嘆,然後說:“灼叔確實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要是知道也應該是後來知道的。溟濛給你的那張遺願後來我看過,也跟夭姬原來的筆跡比對過,差的不多,應該是溟濛從原來就有意訓練自己,讓他的筆跡跟你母后的相像吧。”離洛說完,槿凌瞭然的點點頭。
離洛看着槿凌胸有成竹的樣子,知道她已經想好了辦法對付溟濛,可是還是有些擔心,所以問槿凌:“怎麼樣?你放心,我一直都在默默的看着雅蝶他們,他們在城外找了個地方住下了。雅蝶的身體好像有些不好,不過應該不太嚴重,因爲九凰和南笙痕都在身邊,沒有表現出什麼着急的樣子,也沒有請醫生,所以你放心。應該只是悲傷過度導致的,南笙痕在一個小的私塾當先生,他們的生活起居應該沒有問題,我也暗中去找過私塾的人,讓他們給南笙痕的銀子多了兩倍。”
槿凌感謝的看着離洛,他一直幫助自己完成那些沒有考慮到的事情。“離洛,我該怎麼謝謝你纔好?”離洛淡然一笑,然後看着窗外,說:“我離洛做事,若是要你回報,那天晚上我就不會出去。可是我只是能求你今生過的幸福快樂,來生我要第一個遇到你,這樣我便知足了。”
槿凌說不出什麼來,離洛看着她說:“這輩子爲你做的事情算是來生你跟我的定金,下輩子可不能反悔了。”槿凌聽着他那無所謂的笑臉,和認真地眼神,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離洛,謝謝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