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凌從溟濛的牀邊起來。收拾了自己的藥箱。“灼叔,這幾天溟公子的毒素已經散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需要調養,等溟公子起來的時候你要給他用酒精擦拭身體,而後讓溟公子用自己的內力去疏離開他體內鬱結的腫塊。再調養幾天估計就沒有大礙了。”
“多謝槿凌姑娘了。”灼上前幫溟濛調整了一下牀,送槿凌出了屋門。“槿凌姑娘,我們少爺前兩天醒了的時候,還囑咐我,讓我跟姑娘說一句。如果有機會,想要同姑娘去九州小酌一杯。以報救命之恩。”
“客氣了。等公子大病痊癒之時,槿凌定陪溟公子一醉方休。還勞灼叔照顧溟公子,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就不送槿凌姑娘回去了。”灼叔在門口看着槿凌走遠了之後,走回了屋子裡。輕聲的在牀邊說:“少爺,她走了。”
牀上一直躺着的溟濛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撐着牀坐了起來,灼叔趕緊上前扶了他,讓他靠在牀頭。
“把我的話跟她說了?”溟濛的臉色還是蒼白如雪,可是那雙眼睛裡的精明之光卻讓人看不出他是個大病初癒的人。
“說了。”灼叔站在一旁,低着頭,不敢看着溟濛,回話道。
“灼叔,我說過,在家裡沒有別人的時候你不用跟我這麼拘謹。”溟濛咳了咳,然後跟灼叔說道。
“是,少爺。”灼叔擡起頭,看着溟濛,欲言又止的倒了杯水遞給他。
“怎麼了?灼叔,有想說的話儘管說。”溟濛接過水,喝了一口,瞭然的閉上了眼睛,緩緩說道。“其實灼叔不說我也知道你想問我什麼。”
灼叔低頭不說話,溟濛看了看他,繼續說:“我不想這麼快就戳破,畢竟現在這種情形我沒有想過,可是也比我們計劃的要來的順利的多。不能不說是父皇母后在九泉之下庇佑着我們。所以,暫且先什麼都不要做,我們就這麼看着事情的發展就好。”
灼叔不出聲,溟濛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灼叔退了出去之後,溟濛自己運功用內力疏通自己的經脈,一個時辰之後,他滿頭大汗的喘了幾口氣。但是面色卻比剛纔要有些血色。
溟濛淡淡的一笑,“還真是有兩下子。這下可是真有意思了。”嘴角挑起的微笑看着人膽戰心驚。
“槿凌姐,你回來啦。”雅蝶穿着一襲翠綠色的紗裙,這眼看着在溟濛這兒住了好久。都已經快要到春末夏初了,雅蝶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長高了不少,也瘦了許多,越發出落成了一個大美人的模樣,不過只是這小孩子脾氣還是沒有改進。
“這天氣雖然熱,但是你也不要貪涼跑出去吹風吃冷,知道麼?”槿凌擦了擦雅蝶腦門上的汗,然後說道。
“嗯,知道了。槿凌姐,我們好久都沒有出去了,今天上鎮裡看看好不好?”雅蝶拉着槿凌,還是使出了慣用的一招,晃着槿凌的袖子。“好姐姐,你看我,這幾天只不過晚上多吃了點兒小點心,這衣服就又不夠穿了。瞧,這袖口又緊了一些。我們去瞧瞧再做幾身好不好?”
槿凌看着她的衣服確實小了些,嘆道這丫頭怎麼現在還在長個子,搞得衣服兩個月就要換一身。若不是灼叔把那診金先付了一半。現在哪還有銀兩給她做這些,搖了搖頭,一想最近大家也是很久都沒有出去了。自己整日都在屋子裡想着溟濛的病和怎樣開醫館,也好久沒有和大家一起聊聊天了。
“好,就依你,我們去鎮裡瞧瞧。”槿凌說完看着雅蝶燦爛的小臉,擰了她的小鼻子一下。“去叫你的綺羅姐姐和南大哥他們,咱們一起去。”
“太棒了。”雅蝶原地蹦的老高,叭的親了一口槿凌。“南大哥,就槿凌姐去叫吧。”說完衝着槿凌眨了眨眼睛,跑開了。
雅蝶向任綺羅的房門處跑着,然後心裡想道。“姐,如果在南大哥和你之間要我選,我會選你。即使自己心疼的不行,像要死掉了一樣,不過因爲你是最疼我的槿凌姐姐。”
槿凌看着雅蝶跑去的背影,心裡一澀,轉身走向南笙痕的屋子。
“在看什麼?”南笙痕在桌子前,翻着一本書認真地看着,槿凌看着他認真的側臉,在陽光下,那麼溫暖,讓人忍不住靠近。爹果然是對的,這次出來,南笙痕的那種自負感已經越來越少了。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現在越來越多的是一種溫潤的氣質,那種謙謙有禮但是卻收斂了以前的鋒芒。
“你來了?”南笙痕聽到槿凌的聲音,把書合上起身走到了槿凌的身邊,“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雅蝶要去鎮裡看看,我們也好久都沒有去鎮裡了。成天在這溟濛府裡,怕也要悶壞了。”槿凌去翻了翻南笙痕看的書,“怎麼想起來看起詩來了?”
“出來這麼長時間,也都沒溫習過書,怕自己忘了。就想着拿出來看看。”南笙痕淡淡的說。
“走吧,我們出去看看,不然雅蝶那丫頭又該嚷嚷了。”南笙痕拉着槿凌的手,往外走去。
槿凌在她身後看着南笙痕的背影,他看的詩是思鄉的,出來這麼多日子了,他也是想大娘了吧。笙痕在堅持幾天,等把溟濛的病看好,把醫館開張,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
走出門外,雅蝶看到他們出來就皺了皺眉頭,佯裝生氣的說道,“你們好慢啊,這太陽下,我和綺羅姐口都烤乾了。”
槿凌看着她那樣子,知道她是在耍小性子,就走上前拉過她的手,走出府外,“是是,姐姐給你賠不是了。待會兒上街,我給你買酸梅湯喝當賠罪好不好?”
雅蝶本就沒生氣,一聽這話,就高興的連忙答應。“恩恩,槿凌姐一定要說話算數,不能反悔啊。”
說完,就回頭衝着綺羅說:“綺羅姐,我幫你騙了槿凌姐一碗酸梅湯哦。”
綺羅點了點頭,展翔在旁邊幽幽的說,“多大個事兒啊,還像個小孩子一樣。”
“小孩子不正是你喜歡的麼?”綺羅白了展翔一眼,“你現在可不是當初跟在人家小丫頭後面追着跑的時候了,若不是人家南笙痕出現。恐怕我這還得白白的單相思,某人也不知道還在誰身後默默注視不眨眼呢。這會子可說起人家來了。”
展翔聽着任綺羅在一旁小話磕對着他,臉上一紅,不知道該怎麼接,索性找了個理由就走到了後面,跟着南笙痕一起走。
“怎麼了?”南笙痕看着展翔一臉灰頭土臉的往自己這兒走,又看看任綺羅那酸的樣子。瞭然的想逗逗展翔,誰叫他平日裡沒事總是欺負自己,耍自己呢?
“還不是綺羅,總翻出以前那些我跟雅蝶的舊事,冷嘲熱諷的對我。”展翔一臉的不願意,甩了甩袖子,劍眉皺成一團。
“你還別怨人家女孩兒,誰讓你以前因爲雅蝶對她那麼冷淡,又唯恐避之不及的,現在你發現人家對你情真意切,又斷了雅蝶的那廂念想,這纔回頭找起
她,綺羅還在原地願意陪你就已經很不錯了。你還不陪着幾句好話?”南笙痕邁着步子,優哉遊哉的說着,展翔在一邊聽得是臉上又紅了幾分。
“你還說?爲什麼雅蝶那麼拒絕我?還不是因爲你?”展翔索性把話說了出來,弄的南笙痕臉上也尷尬了一陣。
“唉,你們兩個,要不要出去了?”槿凌在前面,因爲自己身上有武功的底子,方圓幾裡內的聲音都能聽得到,聽見兩個大男人在後面嘀嘀咕咕的翻小腸子,聽得着實好笑,就出聲攔了他們。
“嗯,這就跟上來。”南笙痕和展翔也知道自己這樣讓人知道真是要笑掉大牙了,所以也就住了嘴,趕緊跟上了。
走出溟濛府已經很久了,槿凌看着周圍本來熱鬧的街道上,人煙全無,大大小小的店鋪也都關上了門。
“槿凌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咱們才幾周沒出來,這鎮裡就這麼冷清了?”雅蝶走到一個原來很出名的賣包子的店家門口,敲了敲門。“有人嗎?”
整條街迴盪的都是雅蝶的聲音,空曠的詭異。
“槿凌,你說這是?”南笙痕納悶的看着整條街,心裡有些不安的問着槿凌。
“怕是不對,我們再往前走走看。”槿凌也是同樣有着一絲不安的,心中想着這才幾天不出府門,外面竟發生了不知道什麼事情,弄得整座鎮子這般。
綺羅忽然輕聲說了一聲,“前面有人。”
展翔聽她這麼說,定眼一瞧,前面果然有一個佝僂着腰的人。看他那步履蹣跚的樣子像是個七旬的老頭,槿凌走上前,卻發現那人的容貌只似二八少年。
“請問……”槿凌快步走上前,拍了那人一下。那人卻像見到了鬼一樣,離的老遠,只是跑了這麼幾步就氣喘吁吁,整個一垂暮的老人之態。
“你是誰?”那男人開口就嚇了所有人一跳,他果真是個正二八最好年華的少年,不過這佝僂之態,這是,爲何?
“我是剛來這兒的大夫,才住在溟濛府幾日,我看這鎮子裡不像我前兩日來時那麼熱鬧,連人煙也甚少見,可否告訴我一二?”槿凌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看見那人眼中一亮。
“是大夫?”那少年頓時撲了上去,抱住槿凌的大腿,嚇得南笙痕正要上前阻擋,槿凌連忙揮手示意他不要過去。慢慢扶起了那人,然後輕聲問道。“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鎮裡的人都受了詛咒了。”那少年開口就說,“我叫小蘇,是這個鎮裡的人,自從前幾日,鎮裡的男女老少一夜之間就都如我這一般。年少的變得老朽,年老的有的也都挨不住,去了。”說到這兒小蘇哭了起來。
“你別哭,你家中可還有人健在?”南笙痕聽到這兒才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問道。
“有,家中父親還健在,不過,也撐不過幾日了。”小蘇想到這兒就是一頓哀嚎,雅蝶在一旁看着那七旬老頭模樣的人竟是二八少年就已經大吃一驚了,這回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哭着,卻身上也感到一陣惡寒。
“小蘇,帶我去看看,或許,我能幫上忙也未可知啊。”槿凌拉起了小蘇,溫和的說着。
槿凌心想,這事來的蹊蹺,爲何全鎮都有事,卻獨獨溟濛一府什麼事情也沒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行人開始跟着小蘇慢慢走去,這春末夏初本是溫和的天氣,卻不知爲什麼,總讓人覺得一陣透心的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