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滿臉委屈的神色,想起剛纔他那撕心裂肺的乾嘔聲,徐雲德忍不住笑道:“我說你小子是什麼腦子?老道告訴你的法子就是爲了抵制那姓朱的在你身上施以讀心之術,現如今他都走了,你還……”
王長貴無奈地搖了搖頭,隨之對小六說道:“這幾天你就在這裡好生呆着,一旦有了那姓朱的消息,務必要在第一時間內去告訴我們,知道了嗎?”
許小六點了點頭到:“放心吧幾位,那天殺的死郎中,將我害的這麼慘,我一定不會叫他好過的!”
離開了朱家之後,劉萍三人回到了旅店,此時天已很晚,大夥也都沒有心思再多聊些什麼,加之王長貴的身體狀況欠佳,這幾日需要多作休息,於是便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劉萍再次被院中的習武聲給叫醒,穿衣起牀,推門便見着葛家兄弟正光着膀子,在院中賣力的練着拳腳,徐雲德站在一旁,時不時的指點一二。
聽到開門聲後,徐雲德轉臉一看,見是劉萍起來了,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短棒,走到她的近前說道:“妹子,這麼早就起來啦?”
劉萍笑道:“徐大哥你們不是更早嗎?怎樣,你身上的傷還好吧?”
徐雲德拍了拍胸前已經結痂的傷口說道:“你還別說,這王老道的藥還真管用,一般這種傷想要結痂,最起碼也得個三五天左右,可你看,這僅用了一整天,就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
劉萍點頭道:“這藥也好,加上徐大哥你身子骨也壯實,所以傷好起來快過常人多倍,只不過……大仙他虛耗過度,不知還得多久才能恢復。”
徐雲德聞言後,轉臉看了看身後王長貴那緊閉着的房門,說道:“誰知道呢?那老道脾氣倔強的很,昨天夜裡幸虧姓朱的不在家,倘若真的與之動起手來,以他當時的狀態,我想根本就無法應對吧,還非要裝作一副瞭然於心的模樣來。”
劉萍一聽,笑了笑說道:“或許大仙他有自己的想法,總之我不信他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徐雲德點頭道:“或許吧,反正這臭老道整日神神叨叨的,誰也摸不透他腦子裡在想些什麼,此番姓朱的跑進山裡,雖說極有可能已經拿到了青囊魂注,但從另一方面講,也算是給了老道幾天調養恢復的時間,是福是禍還未必呢。”
兩人正聊着,外頭街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之聲,劉萍疑惑道:“這大清早的,又出了啥事?”
徐雲德道:“誰知道呢?這孤雲焦地方不大,事兒倒是挺多,要不咱出去看看去?”
劉萍點頭答應,於是兩人便並肩出了旅店,誰料這剛一出門,便見到一羣身着孝服,哭哭啼啼的人此刻正打此經過,所去的方向竟然是馮家那邊。
徐雲德見這陣勢,猜測道:“難道這些人是馮家那幾個死者的親屬,他們這是來奔喪來了?”
劉萍道:“我看像,走,看看去。”
跟在那羣人的後頭,走不多時便見他們果真是奔着馮家去的,此時的馮家裡頭,也已經有了一些人,個個孝服孝帽,神色悲切,另外,那治安隊的隊長王懷安也在,正與幾個狀似死者家屬的人低聲說着些什麼,隔得太遠,加上人多嘈雜,劉萍和徐雲德也聽不見。
但以見到那王懷安在這裡出現之後,劉萍和徐雲德便猜出了治安隊那邊也並沒有什麼進展,若是有了那幾個消失的人的蹤跡,或者案情有了什麼發展的話,身爲隊長的他又怎會出現在這呢。
看了會兒然鬧,並從其他人口中聽得,這些人都是付三叔家的親屬,昨日事發之後,治安隊派人去了他們家裡報了信,他們就馬不停蹄的連夜趕來,但由於夜間山路難行,所以耽擱到早晨纔到。
兩人又在那兒呆了一會兒,覺着無趣,正準備回去之時,劉萍的目光突然間被馮家堂屋之內的一個女子給吸引了過去,她用胳膊肘碰了碰徐雲德道:“徐大哥,你看那女子像不像一個人?”
循着劉萍的指向看去,徐雲德神色一驚,說道:“她……她不是死了嗎?復活了?”
劉萍搖了搖頭說道:“這人雖與死去的馮太太極像,但卻要比她年少許多,兩者絕不是同一個人,只是不知道她是馮太太的什麼人?”
徐雲德疑惑道:“不是說今早來的這些,都是那什麼付三叔的親屬嗎,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他的親屬之中,怎會有人與馮太太長得這般相似呢?”
劉萍搖了搖頭表示不明白,徐雲德拉起一個同是看熱鬧的人問道:“這位大姐,那個女子長得真像馮太太呀,你認得她嗎?”
那婦女瞥了眼堂屋中的女子說道:“你說她呀,她本就是馮太太的親叔輩妹妹,要說起付三叔家與馮家的淵源,我可是比誰都清楚,付三叔家裡兄妹七個,他排老三,五男兩女,最小的七妹一輩子都沒生個孩子,付老二家有兩個男娃,第三胎便是這馮太太,剛生下來的時候就過繼給了七妹家,所以那馮太太不信付,而是隨了七妹家丈夫的姓,姓陳。”
聽了這中年婦女的解釋之後,徐雲德和劉萍這才恍然大悟,徐雲德直點頭道:“原來那馮太太原本姓陳吶?也就是說,馮太太她娘便是付三叔的親妹妹咯?”
而劉萍聽了那婦女的這番話之後,心裡頭除了震驚,同時卻也升起了許多疑惑,還記得昨夜馮太太的鬼魂曾說過這麼一句話,“那付三叔進馮家比我還早。”從他對付三叔的稱呼便不難看出,她與付三叔之間,似乎並不親近,按理講,她與這付三叔的關係,即便不叫叔,也得叫聲舅,可她卻爲何對此等血緣,似乎一點都不上心呢?
然而那婦女接下來的話卻更加深了劉萍的疑惑,那婦女說道:“其實馮太太和馮老爺這樁婚事還是付三叔給牽的線呢。這事整個鎮上可能就只有我知道,如今若不是見他們都死絕了,我是不會說給你們聽的。”
聽了這番話後,就連徐雲德也察覺到了其中的一些矛盾之處,與劉萍互相使了個眼色,對那婦女道了聲謝,隨之兩人便轉身往回走去,待稍一遠離人羣,徐雲德便迫不及待地說道:“妹子,那馮太太還有事瞞着咱們!”
劉萍點頭道:“不錯,昨夜對於她和付三叔之間的這層關係,似乎被其刻意的迴避掉了,這其中一定有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就算是死,她們也不想叫旁人知曉。”
徐雲德皺了皺眉,接着說道:“你看這事會不會與那青囊魂注也有關聯?”
劉萍想了想,隨之搖頭道:“我看不像,那馮老爺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她們的目的如果真是這古籍的話,五年的時間,理應早該得手,何須用得着等這麼久?再者說她們皆是普通百姓,即便得到了此書,又無太大用途……”
徐雲德聞言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倒也是,另外昨日馮太太在提及此書的時候所流露出的神色,似乎對此也並不怎麼感興趣……真沒想到,這種山間小鎮的人家,竟然會有這麼多的糾葛!”
劉萍見徐雲德一副不耐煩的神色,搖頭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且不說着馮家了,就拿我們一溝村這些年所發生的怪事,整合起來讓說書的講上三天兩夜也不見得能說完!”
徐雲德一聽,頓時笑了起來,感慨道:“是呀,正值亂世,各類怪現象頻發也實屬正常,誰叫咱們都不是尋常之人呢!或許這便是命吧……”
一路閒聊,兩人很快便回到了旅店,此時葛家兩兄弟還在練武,王長貴也起牀了,正坐在院中的石桌前喝着茶水,見劉萍兩人自外頭進來,起身上前打了聲招呼,問道:“怎樣,朱郎中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徐雲德搖頭道:“還沒有吧,我也不太清楚,剛纔我跟妹子是去馮家那邊看景去了,付三叔的親屬過來奔喪,另外我們還從旁人口中聽來了一個小道消息。”
“哦?什麼消息?”王長貴疑問道。
徐雲德將剛纔從中年婦女口中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王長貴,聽了之後,王長貴摸着鬍子,沉思了許久,方纔開口說道:“付三叔與馮太太竟然還有這層關係,另外那馮太太嫁給馮老爺,也是付三叔牽的線……這還真是一事未完,又來一事呀,有趣的狠吶!”
劉萍道:“大仙,依你看,這付三叔會不會也與青囊魂注的事有關係呢?”
王長貴點頭道:“這也不無可能,許久以來,我一直在揣摩一件事情,不知你們兩個有沒有察覺到?”
徐雲德問道:“什麼事呀?”
王長貴說道:“朱郎中一心想要青囊魂注,將那姓鄭的與另外幾人安插在馮家,那麼得到書以後只管走人便是,何須用得着殺人?如果說老婆子是因爲惹怒了姓鄭的,招來了殺身之禍,馮太太則是因看見了他殺人,且再不願與之爲伍,所以也遭滅口,這倒是合情合理,但另外四人又因何被殺呢?”
徐雲德說道:“會不會是也是因爲撞見了他們殺害馮太太娘兩的場面,所以遭了滅口?”
劉萍搖頭道:“不像,若姓鄭的只想殺老婆子的話,那麼他大可以避開所有人的目光,但現在看來,他不僅沒有絲毫的避諱,相反卻像是放開了手腳,根本就沒有一點怕叫人瞧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