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一聽,頓時啞然失色,無一不是感到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就連劉萍臉上都是佈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稍微遲疑了一下,她說道:“王大仙,會不會是你聽錯了,我們的喘息之聲此起彼伏,快慢不一,就算聽得清楚,但也極難捕捉是誰發出來的,該不會是你……”
王長貴擺手說道:“我們八人的喘息雖各不相同,但每個人換氣的頻率卻是各具特徵,只要稍微悉心觀察,便不難發現每個人呼吸的特點。另外,這裡天寒地凍,並且雪路難行,大家徒步走了這麼久,呼吸皆是加快了不少,但那第九個喘息聲卻極爲平緩,甚至……還有些綿長!”
徐雲德說道:“會不會是附近的某處雪窩裡,藏有什麼冬眠的動物,反正既然有呼吸,那麼便一定是活物,既然是活物,卻又不肯現身,由此一來就不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那玩意怕咱們,二來就是它在睡覺。”
王長貴聽了徐雲德的分析之後,卻是連連搖頭,說道:“我留意這事已經許久了,起初也想到過你說的這兩個可能性,但一路下來,這個古怪的喘息聲卻一直如影隨形,似乎一直存在與我們中間,但卻又像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總而言之,這絕不是什麼好現象!”
劉萍接過話頭說道:“不管那第九道喘息聲是什麼東西發出的,這許久時候,也不見它做出什麼不軌之舉,興許並無惡意呢!”
王長貴微微點了點頭,隨之沉默片刻,腦中突然有一計閃現出來,他低聲說道:“大夥兒看我手勢,待會兒一齊往前跑,我有辦法揪出藏在暗處的那傢伙!”
衆人對於王長貴的話自然是堅信不疑,聞言之後,皆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便見王長貴衝大夥兒使了個眼色,繼而一揮手!劉萍等人見狀,二話不說,撒腿便跑!
唯有王長貴一人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只見此時他眼睛微閉,側着耳朵仔細的傾聽着周圍的一切!少許過後,卻是神色一喜,緊接着甩手就是兩道符咒疾射而出!照準劉萍一夥身後的雪地貼了過去。
頃刻之後,隨着“噗、噗!”的兩聲輕響,那兩道符咒先後沒入雪中,頃刻間只見符咒所貼之處,隨着“嘭!”“嘩啦”的兩聲,一塊雪皮塌陷下去。跑在前頭的劉萍等人聞聲,皆是好奇的轉臉看去,卻當他們看到那躺在地上的玩意兒之後,無一不是瞪大了雙眼,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王長貴看着這被符咒打翻在地的怪物,臉上也是微微一驚,隨之便緩步走了過去,其餘人見狀後,也都懷着驚異的神色圍攏過來,只見這隻怪物約有半米來高,渾身奶黃色,是個人形,但四隻之上盡是光禿禿的,沒有手腳、也沒有爪子,碩大的頭顱足足佔據了近三分之一的身長,臉上雖有五官,但也僅限於一個模糊的輪廓而已,口中無牙,頭頂也就只有幾撮土黃色的粗毛。
此刻它被王長貴的定身符咒貼着,動彈不得,只能長着大嘴“哇哇”亂叫,聲音像極了剛出生的嬰孩的哭喊。
看着這模樣古怪的傢伙,徐雲德驚奇地說道:“老道,這玩意兒不會是傳說中的人蔘娃吧?”
不可否認,這玩意兒的相貌,的確與人蔘娃極爲相似,但王長貴卻是連連搖頭道:“這不是成精的人蔘,若當真是那玩意兒,我的定身符咒是不可能定住它的,唯有以紅繩釦住它的頭頂髮髻,才能逮住成了精的人蔘!”
徐雲德點頭道:“說的也是,傳說中的千年人蔘成精以後,會變作嬰孩的模樣,且極爲聰明狡猾,擅長遁地之術,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逮住它!唯有正午之時,在一日之中陽氣最重的時候,尋得它的本尊原形,並用紅繩將其扣住,待夜間變作人形後,以漁網蒙蓋,用木鏟挖,才能將它逮住,且不會折損它身上的靈氣。可眼下的這怪物,論模樣,論膚色,都與那人蔘娃相差頗大。”
劉萍聞言後,也是滿心好奇地開口說道:“這不是人蔘娃,那又會是什麼東西呢!”
王長貴沒有做聲,而是走到怪物身前,不顧它驚懼的眼神,從它頭頂拽下來一根黃毛,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隨之神色微變地開口說道:“竟然是那成了精的首烏!長這麼大個兒,少說也得千年之久了吧!”
對於首烏,劉萍等人皆不陌生,那只是一種並不罕見的中草藥,許多常見的方子裡都會見到這味藥材。但若是把眼前的這怪異傢伙與首烏聯繫到一起,還是有些令人難以置信,徐雲德滿臉驚奇的從王長貴手中接過那撮黃色的粗毛,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之後,方纔點頭說道:“不錯,這確實是首烏的味道!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呀,連草藥都能成精!”
王長貴點了點頭道:“五行之內,萬物皆具靈性,只要機緣道了,修成道業並非難事,只是我萬沒有想到,這片林子中竟然會出此靈物,要知道萬物修行,能成氣候最爲困難的便是草木了,一旦哪處出了一個,各方妖物便會爭先恐後的前去搶奪,因爲若能吃了它,便可提升數百年的道業,就連我們人類能有幸得此靈物,並將其服下的話,尋常人可延年益壽、除百病、壯精骨,修道之人則能大大提升修爲,可以說這是極爲罕見、且極爲珍貴的天靈地寶!”
衆人一聽,頓時皆是將詫異的眼神投向了躺在雪地上的這首烏精,葛六嚥了口唾沫道:“這玩意長得如此古怪,真興不起我一丁點的食慾,它……它當真有那些好處嗎?”
王長貴沒有理會葛六的話,只是接着說道:“只是這株首烏雖然成精,但卻尚未成型,據說成型的草木,能通人性,講人言,甚至化作人形,像那十方惡鬼中的山精,便是其中的典範。此外外,我想這也多半便是它爲何沒被其他妖物吃掉的原因吧。”
劉萍聽了這話之後,猜測道:“先前的那羣鸞蛇,聚集在一處,會不會也是被這首烏精給吸引過去的呢?”
王長貴點頭道:“很有可能,那些兇獸雖然沒有本事捕食到它,但守着它的本尊之軀旁邊,每日吸食它散發出來的濃郁靈氣,也能獲益匪淺。除此之外,潛藏於這密林中遲遲不肯露面,且散發着陰氣的那隻妖物,之所以數百年不讓人發現它的蹤跡,就連我們涉足此間,它也並沒有與我們爲難的主要原因,我想也是在這首烏精身上,若我猜測的沒錯,這首烏精應該離成型的日子不遠了。”
徐雲德看了看此刻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叫喚的首烏精,遲疑地說道:“可是這傢伙爲何一直跟在我們身後呢?”
王長貴說道:“這靈物極爲聰慧,我想多半是因爲那鸞蛇使它受了驚嚇,而我們一舉將所有的鸞蛇擊殺,在它看來,我們有能力保護它的安慰,使其他的妖物不敢再打它的主意,因此纔會緊跟着我們的吧。”
徐雲德聞言,頓時笑了起來,說道:“原來這傢伙只是爲了尋求庇護,並非是要找我們麻煩呀,害的我們大家虛驚一場不說,就連它自己也是自投羅網,真是自己往槍口上撞,自尋死路。老道,這玩意是你逮到的,如何處理你說了算。”
王長貴搖頭道:“我們逮住了這首烏精,想來那潛藏在暗處的妖物定然不會坐視不理,徐兄弟、丫頭,難道你們沒有覺得周圍的陰氣越來越濃了嗎?”
竟王長貴這麼一說,徐雲德和劉萍皆是一驚,稍息悉心感悟,只覺果不其然,周圍的陰森之意正以一種成倍遞增的速度加劇着,甚至原本寂靜無聲的氣氛,也被不知何時刮起來的寒風打破。
徐雲德少一皺眉,隨之說道:“老道,你不是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不如咱把這首烏精給放了,我想那妖物多半就不會與咱作對了吧?”
可不料王長貴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東西是罕見的靈物,咱們能夠撞見,也算是一個莫大的機緣,它的價值足以令我們與那妖物一戰!”
見王長貴似乎對這首烏精想當重視,徐雲德點了點頭,隨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會會那妖物!”
不料他這話音未落,便聽不遠處的密林之中突兀的傳來一陣“咕咕”的怪叫,同一時間,四周風勢猛增,直颳得周圍樹梢上的雪花片片飛落,就好像是又下起了大雪一般!
王長貴見狀,二話不說,一把撐開了自己腰間的布袋,隨之暗念了幾句咒語,對着被定身符咒貼着的首烏精捏了道怪異的手印,隨之輕聲呵道:“疾!”便見那首烏精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嗖”的一聲鑽進了王長貴的布袋之中。
隨後,王長貴將布袋袋口一紮,繼而說道:“大夥兒小心了,這怪物道業不淺!”
“咕咕……”又是一陣古怪的叫聲傳來,隨之只見密林間,一個時隱時現的雪白身影,此刻正以一種極爲古怪的方式,往他們所在之處極速閃來!隨着它的靠近,刺骨的陰寒逐漸加深,凌冽的寒風更是肆無忌憚的呼嘯而起。
郭海見狀,頓時大驚地叫道:“這是啥玩意兒呀!身法竟然如此之快!”
不等他說完,密林間的怪物已然是到了近處,在距衆人大約五十米外停下了身子,瞪着一雙雪亮的大眼,似乎很是好奇地打量着劉萍這一夥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