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車子在郊區的一座廢棄工廠停了下來,我跟着司機男子下了車,頓時看見一身勁裝打扮的安倍晴川正站在二樓上笑得一臉玩味,身後還跟着兩名保鏢模樣的健壯男子。
“不愧是張先生,果然還是來了,夠膽量!”
安倍晴川緩緩走下樓梯,輕笑着說道。
“少他孃的廢話,你不是要跟老子決鬥嗎?說吧,怎麼個打法?”
我怒笑着瞥了一眼安倍晴川,淡漠地問道。
“幾日不見,張先生還是這麼急性子,也罷,那在下也就開門見山了,聽聞張先生出身於貴國古代六大學派之首的陰陽家,與我陰陽道倒也頗有淵源,說起來,在下與張先生也算是半個同門,既然如此,那你我就各憑自家術法來一決高下,生死各安天命,如何?”
安倍晴川微微一笑,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要說到公平公正?恐怕不見得吧?”
我玩味地看了一眼司機男子,意有所指。
“這個請張先生放心,武藏他們只是被我安排來做這場決鬥的見證者,並不會插手。”
安倍晴川微笑着說道。
“可我還是不能理解,你安倍晴川若想殺我,大可以對我羣而攻之,又何必這麼麻煩?”
我冷笑一聲,略帶幾分不解地問道。
卻聽安倍晴川幽幽一嘆:“不瞞張先生,在下之所以要與你對決,其實也是被逼無奈。”
“被逼無奈?”
我頓時一臉不相信地笑了:“你不是你們陰陽道的少主嗎?怎麼?還有人能逼得了你?”
殊不知聽了我這話,安倍晴川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怒色,旋即淡淡地說道:“或許張先生對於在下的實力頗爲不屑,不過在下既然能坐上我陰陽道少主的位子,也是經過一番極爲激烈與血腥的爭奪,最終才從一衆少主候選人中脫穎而出。”
“然而這並不意味着在下就能在這個位子上坐穩,樹大招風的道理相信張先生不會不懂,恨不得將我從這個位子上踩下去的大有人在,反觀張先生不過是貴家族一普通子弟,卻將擁有四大神將護體的在下弄得如此狼狽,在下如果不找個機會堂堂正正地打敗張先生一次,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以此事爲由質疑在下的能力,到那時,在下丟掉的可能就不是一個少主之位那麼簡單了。”
“所以你纔會處心積慮地想要與我對決?”
聽完了他的敘述,我玩味地笑了笑,萬萬沒想到其中竟還有如此隱情,看來安倍晴川這個少家主遠沒有我想象中過得那麼滋潤啊。
“正是。”
安倍晴川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突然間身軀猛地一震,緊接着,六合、螣蛇、天后與太常這四位神將就在他的身後緩緩浮現而出。
“張先生,請吧~”
安倍晴川對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着說道。
我淡淡地哼了一聲,然後便順着他指的方向大步地走了過去,想來安倍晴川對這場對決倒也頗爲重視,至少這塊空地被打掃的很乾淨,與周圍的髒亂不堪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先生,可以開始了嗎?”
安倍晴川微笑着問了一句。
我冷笑着點了點頭:“隨你。”
話音剛落,螣蛇與太常就快到極致地朝我衝了過來,至於那位極爲漂亮的和服少女天后與無麪人六合則一左一右的護衛在安倍晴川的身邊,想來是怕我施展出什麼偷襲手段。
呵,口口聲聲說要與我決鬥,到頭來還不是仰仗着式神之威,不過也不能怪他,事實上,陰陽師的戰鬥方式本就相當於遊戲裡的召喚師,勝利與否完全取決於召喚獸實力如何。
而我們陰陽家弟子雖然也能請來鬼神相助,但平時更喜歡憑藉自身術法對敵制勝,說起來與道士沒什麼分別,因爲陰陽家本就是道家分支,正好詮釋了萬變不離其宗的道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我微微愣神的當口,螣蛇與太常這一蛇一鳥就衝到了我面前,一個呲露尖牙,欲圖將我給束縛住,另一個則不斷在我的身邊盤旋,隨時準備噴吐烈火。
我可不敢小看這兩隻畜牲,畢竟它們當初也曾跟隨安倍晴明立下赫赫威名,雖說這只是它們的一道分身,實力比之本體遠遠不如,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對付得了的,如果不謹慎對待的話,我敢打賭自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日出月隱,地濁天清,風神助我,千里疾行!急急如律令!”
給自己施加了一道疾行符之後,我頓時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了許多,這是爲了能及時躲避螣蛇的纏繞攻擊,緊接着,我又於掌心之中畫了一道五雷符,不過我並沒有立刻動用,而是一邊與螣蛇周旋,一邊等待時機。
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現在的螣蛇與太常不但實力遠遠不及本體,就連心智也殘缺不全,所以我完全可以在智商方面碾壓它們。
當然,前提是我能成功地騙過安倍晴川。
有了疾行符的加持,螣蛇的好幾次纏繞攻擊都讓我堪堪避過,看到這一幕,安倍晴川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不太好看,只見他嘴脣一陣蠕動,緊接着太常就不再觀望,撲扇着翅膀朝我衝了下來,同時口中噴射出一股烈火!
爲了躲避太常的烈火攻擊,我下意識地跳到一邊,卻不成想螣蛇卻好似算到了我的動作一般,就在我跳開的一瞬間,它就先一步纏上了我的脖子,勒得我喘不過氣來,同時渾身升騰起詭異的黑色火焰…
孃的,雖然不清楚這股黑色火焰到底什麼來頭,不過想來也不是一般的危險,我當即不再遲疑,默唸一聲“急急如律令”,然後畫有五雷符的左手便照準眼前的螣蛇重重地拍了下去!
頓時只聽一聲淒厲的嘶吼,被我一道五雷符轟個正着的螣蛇便火燒屁股般倒飛出去,懸浮在十米開外吐着信子,怨毒地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