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距離洛陽大約九百四十公里,估計等我們到地方,怎麼也得明天下午,因爲現在不是春運等乘車的高峰期,所以車上人不多,我數了一下,算上司機和我們也就十七人。
人少自然要比人多來的好,我慵懶地躺在座位上,無聊地看着窗外風景一一閃過,至於上官皓則坐在旁邊的一排座位上閉目養神。
因爲這些年從未回去過,就沒跟老道士怎麼聯繫,也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身子骨可還硬朗?我本打算給他挑幾樣保健品帶回去,只可惜時間趕得太緊,我也只能暫且打消這個念頭,心想等到了洛陽再買也不遲。
之前跟趕屍派的作戰可是腦力活加體力活,而且還提心吊膽的,那叫一個累啊,這一閒下來我頓時感覺到好一陣乏力,索性拱了拱身子,直接就靠在座位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四個多小時,我是被大巴車給顛簸醒的,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發現上官皓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我身邊,見我甦醒,這貨頓時皺了皺眉,提醒道:“不太對勁兒。”
“什麼不對勁兒?”
我納悶兒地看了這小子一眼,又順着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發現除了疾速掠過的樹影就是一片漆黑,除此之外,實在沒什麼好看的。
上官皓沒回答我,依舊皺着眉看着窗外,從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中,我發現他的臉色愈發凝重了,這讓我也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過不了多久,這輛車恐怕就該出事了吧。”
上官皓收回目光,冷笑着說了一句。
正當我還在揣摩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正在疾行的大巴車突然猛地晃動了一下,緊接着就是一陣急剎車,我猝不及防間頓時狠狠地撞在前排的坐墊上,所幸都是海綿料子,倒也沒怎麼撞疼,就是被嚇了一跳。
“靠!有病吧?”
“孃的,司機會開車不?”
“這技術還敢開大巴車?”
……
看來被嚇到的不止我一個人,察覺到大巴車逐漸停了下來,車上的其他人頓時炸鍋了。
“皓子,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我揉了揉腦袋,一臉納悶兒地問道。
上官皓淡淡地瞥了我一眼,不答反問道:“你確定這是往洛陽方向去的?”
“難道…不是?”
我看了一眼漆黑的窗外,搖了搖頭道:“你問我也沒用,我間歇性路癡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聽這話,上官皓看向我的眼神頓時愈發鄙視了,被他瞅的好一陣不自在的我撇了撇嘴道:“這還不簡單?找個人問一下不就行了?”
說着,我就要從他身上跨過去,打算去諮詢一下坐在我們前兩排的那位老大爺,卻被上官皓一把又給拽了回來,淡淡道:“蠢貨。”
嘿!我頓時就不高興了,好端端地罵我作甚?我憤怒地瞥了一眼上官皓:“幾個意思?”
上官皓哂笑一聲道:“以前總以爲一個人蠢是有限度的,是你教會了我愚蠢,永無止境。”
“靠!你小子存心挑事是吧?”
我黑着一張臉咬牙問道。
“不想把蛇驚了,就少給我去打草。”
上官皓說完就不再搭理我,繼續閉目養神。
咱也不是蠢蛋,如果現在還聽不明白的意思,那我就真該爲自己的智商默哀了,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目光隱晦地掃過車上的另外十幾名乘客,怎麼都感覺他們不懷好意…
“咳咳,不好意思,車子出了點故障,我們已經派師傅下去維修了,請大家耐心等待。”
就在這時,車上的廣播響了,然後車廂裡再次譁聲一片,充斥着人們的抱怨與咒罵聲。
“孃的,一個個裝得還挺像回事。”
我冷笑着掃過那幾名情緒激動的乘客,越來越感覺到自打我們上車之後,似乎就陷入到了一個陰謀之中,如果我的直覺判斷得沒錯的話,相信過不了多久,大巴車司機就會十分惋惜地宣佈一個消息,車子因爲故障無法再繼續行駛,只能委屈大家再多等一夜了。
事實證明,我的直覺在關鍵時刻還是挺靠得住的,大約等了有二十分鐘之後,司機突然起身離開座位,徑直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對不住啊大家,剛纔我問了一下師傅,好像是變速箱壞了,現在都那麼晚了,又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只能等到明天再打電話再叫人來維修了,今晚大家將就着在車上睡吧。”
聽完司機的話之後,我頓時冷笑連連,又是他孃的變速器壞了?難道這天底下的壞人都一個套路?呵,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呢。
自動過濾掉其他人那充滿着演戲意味的叫囂,我沉沉地嘆了口氣道:“現在怎麼辦?”
上官皓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從嘴裡蹦出來一個字兒:“走。”
走?我愣了一會兒之後,也毅然地站了起來,這已經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如果真的留在車上過夜的話,保不齊這些人會做什麼手腳,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所幸因爲車上人少,我們的行李箱就一併拿了上來,然而正當我們提着行李箱準備下車的時候,司機突然笑眯眯地攔住了我們:“小夥子,已經這麼晚了,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廢話,回家啊,我們到了。”
我瞥了司機一眼,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謊道。
“到了?”
一聽這話,司機頓時樂了:“小夥子,你們倆不會是喝高了吧?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貌似是要去洛陽,這裡離洛陽可還遠着呢,快回去坐着吧?”
“哦,我們又不想去洛陽了,這裡風景不錯,我們想在這裡玩幾天,怎麼?你有意見?”
我看着緩緩閉合的車門,表面上依然平靜,心裡卻早已經冷笑出聲,看來這個司機果然有問題,如果他不是意有所圖的話,又何必對我們的離去百般阻撓,管的也太寬了吧?我可不覺得他是單純的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