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怪我如此驚慌失措,而是我忽略了極爲重要的一點。
我TM光記着午時三刻陽氣最盛了,卻忘記了物極必反這個道理。
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萬物既然負陰而抱陽,那麼自然是陽中有陰,陰中有陽。
之所以這麼說,乃是因爲正午陽氣固然會盛到極致,但同時也會不可避免地誕生出一絲最爲精純的陰氣。
關於這縷純陰之氣,於我們而言自然毫無作用,但卻是陰靈邪祟們的大補之物。
想這紅衣厲鬼本就怨氣沖天,如今又吸收了這縷天地間最爲純粹的陰氣,自然會更加地變本加厲,也就成了最爲窮兇極惡的黑衣惡鬼,又稱“黑衣惡煞”。
這可不是我們倆能對付得了的,我敢說就是當年死去的十幾位高人重新活過來也純屬白搭。
想到這,我連忙衝身後還在發愣的上官浩提醒道:“不想死的話就快跑!往人多的地方跑!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可讓我倍加蛋疼的是上官皓這個愣種非但不跑,還皺了皺眉問道:“爲什麼要跑?”
眼見那女鬼一身紅衣已經徹底變成了黑色,我哪裡還有心情跟他解釋啊,沒好氣地吼道:“不跑等死啊?那TM比厲鬼還要兇一百倍的惡鬼,壓根兒就沒有降伏的可能,十個你小子疊在一塊兒,也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然而說完這句話我就後悔了,因爲上官皓在聽了之後不但沒有追上來,反而捨身衝向了那黑衣惡鬼。
那把煞氣十足的乾坤法劍在烈日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紅光,竟不知什麼時候被上官皓塗滿了鮮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就在上官皓轉身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一絲釋懷…
“你TM瘋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止住腳步,旋即不顧一切地朝着上官皓衝了過去。
然而我接下來所看到的,卻是上官皓挺身一劍刺中了那黑衣惡鬼…
就這麼平平淡淡地一劍,那面目猙獰的黑衣惡鬼卻發出一聲極爲淒厲的哀嚎,渾身散發出陣陣黑氣。
緊接着一身黑衣便又變回血紅,很快,那身紅衣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勝雪的白衣…
我怔怔地看着這一幕,竟然連誦經都不用,單憑鮮血就把這女鬼的戾氣給消除了?
靠,這小子開掛了吧!!
“哼,白忙活一場。”
未理會我的目瞪口呆,上官皓提着劍大步流星地走了。
我這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脫下外套披在了那女鬼的身上,現在的她跟一般的孤魂野鬼沒什麼兩樣,持續被陽光曝曬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魂飛魄散。
那女鬼沒了戾氣,頓時恢復了原先的善良心性,迷惘過後,感激地衝我笑了笑:“謝謝恩人。”
要不咋說紅顏禍水呢,這一笑差點兒讓我以爲春天到了,不過咱怎麼說也是閱女無數的人,右手也曾沾滿“人命”,這點定力還是有的,我掩飾地咳嗽幾聲,指着上官皓的背影說:“我可擔不起你的恩人,要謝就謝他去吧。”
這話倒是不假,要是沒有上官皓這小子,我縱然有意超度這女鬼,結果也絕不可能比現在更好,只是沒想到這小子平時冷冰冰的,其實還是挺有人情味的。
直到這時,我才真正讀懂了上官皓之前的眼神,是在爲自己有了不殺她的理由而發自內心的慶幸吧。
切,還真是悶騷得可以。
……
書歸正傳,且說我下了公交之後,步行了差不多五分鐘時間回到了“驅邪閣”,卻發現大門緊鎖着,上官皓這小子八成又被誰請去辟邪消災了。
這也難怪,打從我們來到北京之後,一晃兩年多過去了,我們倆現在也算是小有名氣。
很多人都知道,在王府井那片兒有個驅邪閣,坐鎮的倆小夥兒都是能耐人,誰家要是有了邪門事,找他倆準行。
“張大哥,你回來了?”
真是倒黴催的,偏偏我今天出門還沒帶鑰匙。
我正打算給上官皓揣個電話問問他啥時候回來,這時,一位穿着白裙子的漂亮女孩兒,飄飄忽忽地朝我走了過來。
爲啥說飄飄忽忽呢,皆因面前的這位美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兩年前的那位紅衣女鬼。
自從被我倆度化之後,這位女鬼妹妹就一直在我們這借住,說是借住,其實是出於感激之情來照顧我們。
別看人家生前是一大家閨秀,各種家務活那是樣樣精通,廚藝也是沒得說,比那個只會雞蛋炒雞蛋的哥們兒強多了。
呸,還忽悠我說自個兒是新東方畢業的,被我和上官皓摁住狂揍了一頓之後,才老實交代以前就是一開挖掘機的。
大爺的,一天三頓炒雞蛋,氣得我差點兒沒把他削成雞蛋。
哦,值得一提的是,那四位鬼哥兒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我送去輪迴了,派不上用場不說,在家蹲着還佔地方。
當然,主要原因還是我對這四個牲口不放心,沒瞧見看到人家小姑娘進來之後,一個個不爭氣的樣兒,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就跟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一羣色胚!
“哦,是小柔啊,你耗子哥呢?”
我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心裡頭直犯嘀咕,這丫頭明明兩年都沒變模樣,怎麼愣是讓我覺得越來越明豔動人了呢?
不得不說,單身久了真是件鬱悶的事情,我看着路邊的哈士奇都覺得它眉清目秀的。
“是皓哥哥啦,要是讓他聽到你這麼叫他,又該對你不客氣了。”
這位叫楚柔的小女鬼嗔了我一眼,掩嘴輕笑道:“皓哥哥被一位姓柳的人請去了,說是家裡近來有些不太平,讓他過去看看。”
“切,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八成又是那種疑神疑鬼的人吧?這年頭兒哪那麼多鬼啊怪的?”我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怎麼沒有啊?人家不就是嘛?”小丫頭轉了個身,笑吟吟地看着我道。
“你?”我怔怔地看了楚柔一眼,失笑道:“你哪算啊,要說是那種禍國殃民的小狐狸精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