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黑暗遊戲

【此章之前與第四卷逆羽之殤之後的所有章節形成閉環,並且自成輪迴】

【這個故事,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劇……

是的……我不再是一個孩子了……

我已經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了……

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像是我可以擁有的一樣……像是一把刀在我的頭上,懸着,讓我痛不欲生……

我最終還是解構了我自己……

以前我會想,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懦弱,自卑,又或者,無窮無盡的,恐懼……

我在害怕什麼呢……

或許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美女救英雄的戲碼,但是對於我來說,那並不是英雄救美……

我並不想無情的拆穿這個事實,但是對於我而言……琳兒真的對於我而言,很重要嗎?

我早就知道了,我是無數個實驗體中的一個……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個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個我……正在重複着這無窮無盡的輪迴……但是這種輪迴是隱秘的,如果不是尋荒影無意間提到,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樣子的計劃在他們的設想裡……

我是一隻試驗品,無窮無盡的試驗品……

我就是一個拼湊出來的垃圾,我根本不是英雄,我怎麼去救,這個世界上……和我這個試驗品毫無瓜葛的人呢……

如果把拯救這個世界重任壓迫到我的身上……

他們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我也需要別人來拯救!

我不過是一個試驗品罷了……

無論我做什麼都沒有用的……我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試驗品,我的人生,我的一切,我的夢……

都被徹徹底底的操控了……

我……

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我愛着,我想要去愛的美好……

我愛着,那每一次輪迴都會在我身盼的家人……他們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不再是一個……試驗品,站在他們的身邊,我能夠感覺到他們對於我的在乎……

我這個名爲【α17503038】號的試驗品,站在我一次又一次需要面對的家人面前,我能夠感受到他們給予我的溫暖……即使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受過……

對於他們來說,我是真是存在的……

但是對於尋荒影來說……他們也不過是爲了塑造我這樣一個個體的試驗品,只是換了一種形式罷了……他們按照自己的行爲記憶而行動……我……按照我的行爲記憶而行動……

他們只知道我……是他們撿來的兒子……或許他們的兒子擁有着光明的未來……或許他們的一切……都會在這個“兒子”的幫助下過的很好……

或許這個兒子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我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我對於他們而言,到底是什麼?

一具行屍走肉?

一個填充着意識的軀殼?

一名無論在哪裡,都不重要的樂色……

可能性……

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可能性而言……我從來不是什麼英雄……只是一個任人宰割的軀殼……爲什麼要把我塑造成這樣的一個人呢?

爲什麼要把拯救世界的重擔壓在我的身上呢?

爲什麼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死呢?

我明明一無所有……爲什麼要給予我所不能擁有的希望呢?

我不過是,這個世界上不需要存在的……一個人罷了】

“遭了……α17503038出現排斥反應了……”一個男人推着自己的眼鏡,快速的在屏幕上搜索。

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騷動。

【我……不過是……人生之中的渣屑……我的一切……都是他人之中不在意……

讓我!

讓我!

讓我!

讓我!

去死……】

“他在自己擯棄自己的呼吸……他……想要咬舌自盡……”那個人在屏幕前,看着這個人,痛苦的閉着雙眼……

他的牙齒咬在自己的舌頭上……只要咬斷了舌頭,他便可以……從這個世界上……死亡……

因爲流血過多的死亡……

好像並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我不明白。”長羽楓用劍支起自己已經殘破的身體,毒素已經浸入他的血液開始發作,他紮起來的長黑頭髮此時已經散落,血液和灰塵遍佈全身,粘稠而又奚落,他的劍本是藍光熠熠,現在卻是微弱的散着淡光,他的嘴角流着鮮血,衣衫破爛,宛如一條喪家之犬。

“你不會明白的!”她巨大的利爪飛撲過來,一記重壓就要置長羽楓於死地,就像踩死一隻無關的螻蟻。

“轟!”

巨爪強襲,地面轟然塌陷,長羽楓來不及招架被硬壓倒地,一瞬間突刺般直直的穿過地面飛出冰晶塔的上層。

“即使在讓我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回來救你,一如既往。”長羽楓用盡最後的力氣說着,聲音很輕,很柔,彷彿還在對着她輕語,伴隨着冰晶塔四周淡藍的光彩和呼嘯的冰風,長羽楓落入了無盡黑暗之中。】

“隊長……”那個人看了一眼那隻手,那隻乾乾淨淨的手,就像是還在按住他……實際上那隻手,也不過是放在了他的肩頭。

“他流血死亡……需要多久……”那雙手的主人,輕輕的將手拿開,放在了腰間,他的牙齒,也在咯咯作響,那雙手緊緊的握成拳……

“大概……三分鐘……”

“我知道了……那他爲什麼會這樣?以前出現過嗎?”

“沒……沒有……沒有一個實驗體和他一樣……這樣子做過……”

他的眼睛,就像是黑色的獠牙……盯着屏幕上的那人。

隊長的手,在顫抖……

就像是那個人的牙關……

就好像……舌頭咬着牙齒……

【“羽楓哥哥……”琳兒追趕者他的腳步,他走的很快,像是故意丟下她,一步一步的走,阻隔開黑白的線條,大街上虛幻的人影開始歪七扭八起來,那些黑白的線條繞着她的整個身體,像是一條又一條的枷鎖,她快步的追着,離他卻越來越遠。

像倒退着走過去的遠山,她的腳步卻越來越沉,那一聲聲的呼喚也越來越渺小,甚至聽不見了,留下他漸漸模糊的身影,那雙溫柔的眉眼,在她的心裡迴盪。

“羽楓哥哥……等等我……”琳兒呼喊着,卻沒有迴應,那個小小的人影在黑白的線條中穿梭,忽遠忽近,那個胖男孩呆呆的出現了,那種模仿他笑容的樣子讓她的心在顫抖,那個齙牙女孩狠狠的盯着她,那種無聲的警告讓她的淚在眼眶裡委屈的轉動,她星星般的眉眼亮着,始終有他的身影,卻遙不可及,無法觸碰。

忽然記得了,在雲端的日子,衆神愛護着的她像是整個世界的掌上明珠,她到的地方,日月爲其舞蹈,羣星爲其歌唱,在那座潔白的明月橋上,她第一次見他,便是這樣,沒有她曾經活過的哪一天比得上這一天,她星似的眼盯着他看,他向她微笑,不分一絲的多餘的目光給她……】

這個世界,已經完蛋了……

窗外的塵埃呼嘯着風雪……

“我們還是要救他……”隊長的手終於放下。

“好!”隊員開始對着屏幕撥弄按鈕……每一個按鈕都有可能救他,儘管他想要死去,但是隻要這個按鈕撥動,便可以治療他……

讓他獲得……更加長久的生命……

更加長久的生命……

更加多的……

他寧願放棄的生命……

“沒有任何一個實驗體會放棄……成爲神明……這個實驗體……獨一無二……”

隊長嚴厲的看着那個痛苦的人……整個屏幕已經放不下他猙獰的臉孔,他想要死去,但是被按鈕撥弄着……想死也痛不欲生……

他開始癲狂……

他開始……義無反顧的傷害自己……雖然他只能做到咬斷自己的舌頭,但是在那個器皿裡……一切,都不再能夠做到……

“不要給他打止疼藥,讓他就這樣……”隊長似乎想要看一看,他的極限……

【有一句老話講,人努力,天幫忙。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不是真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不斷努力,才能彌補我天賦上的缺陷。

別人花一倍的努力,我花兩倍甚至是三倍,別人僅有的時間,也是我僅有的時間,時間不會偏袒任何人,也不會讓任何人覺得不公平。

日月如梭,光陰似箭,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我知道我的哥哥去世,是很久之後的事情,我的師傅,也就是蕭青山蕭丞相一直瞞着我。

我所有寄出去的信件都沒有到達我哥哥的手上,因爲,在我們分離的那半年裡,他就義無反顧的衝到最前線去……

真是笨蛋不是嗎?

這就是他啊……

笨又笨的要命,人還特別……單純……傻……

我是很久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所以,對於我來說……這種悲傷更像是……氣憤……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因爲這樣子的一個衝動莽撞,牛都拉不住的人,是沒有辦法勝任守護者的職責的。】

他在……瘋狂的流血……從他的喉嚨裡,從他的斷裂的舌頭裡,瘋瘋狂狂的,涌出血來……

那些鮮紅的血液,盛滿了整個器皿。

他在血液之中……瘋狂的想要拔出身上的氣管……

“我想要知道……他爲什麼會這麼不同!”隊長的手放在屏幕上,渴望着,這個與衆不同個體的對視……

所有的實驗體體徵都正常,只有這個,瘋狂的閃着紅光……但是他還活着……可是他想要死去……

“可能是,因爲這段記憶?還是說……這種記憶,觸發了他的牴觸之心?”隊員扶了一下眼鏡,在按鈕的撥弄中,讓這個已經瘋狂的實驗體,長久的活着……

【我不是一個人……

我甚至連動物也不是……

我只是一具軀殼……

我根本就做不到……

把別人所愛之人,當成自己所愛之人……

我被強加了夢想……

我被強加了希望……

我被……像是囚徒一樣幽禁……】

“隊長……不行了,他扯斷了自己的呼吸管,這樣下去,他恐怕會因爲缺氧,而死在容器裡……”

隊員猛烈的撥弄着按鈕,他可以操控這個人,但是又沒有辦法操控這頭野獸……

這頭奔騰的,正在自己尋找死線的野獸,正在掙脫他的囚籠……

“α17503038……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我想和你談一談……”隊長的手,放在了按鈕上,那是一個可以終結他生命的紅色按鈕……沒有人真正的有權利終結他的生命……

但是,這個按鈕就是存在……爲了,此時此刻。

也如同……彼時彼刻……

【“我現在就是覺得委屈……我明明想要做好事情,但就是做不好……我知道他們很強大!他從來沒有和他們打過照面,他們就把我玩的焦頭爛額,讓我現在覺得自己就是個窩囊廢!但是,我又不能覺得委屈!他們越強大,我就越想要在他們手上掰回一局!”

長羽楓的聲音有些顫抖。

“你知道嗎?小藍!在溫緹郡的時候,那些爪牙便早已經遍佈了整個溫緹郡!哈圖林!龍興會!當尋荒影告訴我他們在窺探我存在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再是白靈山!所有人其實都不希望我回去!那裡就是個空架子!早就沒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哪也不想去,我不敢擁有任何東西,我想要一直待在溫緹郡!他們不肯,我想要在白靈山,他們不肯,我想要去芙蘭,我也想要安安心心的上學,我隨時擔心艾瑞卡一家人會因爲我而被悄無聲息的暗殺!橘子,我沒有任何精力來騙你……我也並不是爲了你好而對你說假話。”】

【命運,所謂命運:一是命,指先天所賦的本性;二曰運,指人生各階段的窮通變化,每個人都是命運的附庸,我們每一個人都不曾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人生在世,誰也不能一出生就決定自己的命運。

命與氣的長運自是無法言說的奇蹟。】

我的夢啊……

【冰花在他的眼前翻滾着落下,藉着人間的初陽,原本白色的冰花一剎那閃着動人的紅。

我親愛的,小主人。

他緩緩的跌落,背上的嬰兒哭泣着,萬米高空有嬰兒的啼哭也不會有什麼動靜,就像是忽遠忽近的鳥鳴,在這高空之上,如此渺小,如此卑微。】

我的愛啊……

我多麼,多麼,多麼愛這個世界……

我多麼,多麼,多麼希望……我愛……

我能夠愛的一切……

我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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