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海軍對視一眼,挺着腰背,左邊的士兵朗聲道:
“報告,是詹姆斯船長。”
右邊的海軍補充:“也是我們的上尉。”
詹姆斯,海軍上尉張元清默默記下詹姆斯這個名字,眯起眼,審視着兩名海軍:
“你們很畏懼我?”
作爲幻術師,身邊人的情緒一覽無遺。
聞言,兩名海軍表情愈發緊繃,齊齊搖頭。
在軍隊裡,下級畏懼長官是常態,張元清沒有糾結此事,和顏悅色的詢問着郵輪上的情況。
一番對話後,張元清初步摸清郵輪上的狀況。
上尉兼船長詹姆斯是郵輪上軍銜最高的人,除此之外,還有一位紅衣主教的地位能與詹姆斯平齊。
在愛爾蘭聯合國,教廷是國教,有着崇高的地位,是這個蒸汽和槍炮年代裡的官方組織。
張元清揮揮手,讓兩名海軍繼續巡邏,自己則沿着甲板,朝着船長辦公室走去。
一路上,他沒看到遊客的身影,明明是郵輪,但甲板和船艙裡只有海軍、水手和後勤人員。
張元清注意到一個細節,不管是水手、海軍還是後勤人員,似乎都很害怕他。
“執行秘密任務,出動軍艦太招搖了教廷的紅衣主教也在船上,那執行的秘密任務應該和靈境行者有關.”
“嘖,我在副本里是有馬甲的,但沒有記憶灌輸,連基本的情報都不給,是讓我自己去探索?”
沒有任何情報,所有的信息都需要自己去摸索,包括郵輪上npc的身份、技能、職業等等。
考慮到是S級副本,這樣的難度倒也合理。
“目前來看,郵輪上還是安全的,危險應該不會這麼快爆發,弄清楚任務是什麼,大概就能明白危機了,目標倒是很明確。”
“按照靈境介紹的內容,郵輪是在返航途中消失,郵輪返航的話,說明任務已經完成”
一邊走,一邊思索,他來到船頭,進入艙內,沿着樓梯向上,抵達二樓的船長室。
船長室在第二層,可以直接眺望海面。
“咚咚!”
張元清敲響船長室的門。
“進來吧。”船長室裡傳來沉穩的男性嗓音。
張元清推開一米寬的鐵門,入眼是一間歐式風格的古典辦公室,從傢俱到檯燈,以及桌上瓷杯、碟子,都很復古,符合一百多年前的風格。
這讓他感覺自己來到了電影裡。
棕色的書桌後,坐着一位體魄魁梧的中年男人,穿着純黑的長款外套,金色雙排鈕釦,裡面是白色襯衫搭配黑色領帶。
詹姆斯船長有着希臘雕塑般的面孔,絡腮鬍修理的非常美觀整齊,藍眸如同海洋般深沉,看到進來的是張元清,深沉的“海面”掀起一抹波瀾,又迅速平靜。
“哈斯中尉,有什麼事嗎。”詹姆斯船長頷首。
張元清進入船長室,學着兩名海軍挺直腰背,朗聲道:“船長,我們什麼時候能達到港口?我想念我奶奶做的蘋果派了。”
詹姆斯船長表情嚴肅,不苟言笑:
“我們還得在船上航行十五天,另外,沒記錯的話,哈斯你的祖母已經死去多年,我覺得你想念的不是蘋果派,是紅粉酒吧的那個姘頭吧。”
還有十五天.張元清本來想調侃一句:哦天吶,這都被船長您猜中了,是的是的,那個小婊砸又緊又潤。
但看着詹姆斯嚴肅的,宛如即將奔赴戰場的表情,他理智的選擇不開玩笑。
至於祖母已經死去多年這件事,想來是哈斯中尉的人設,張元清倒是不怕“露餡”,除了某些特殊的,需要隱藏身份的副本,其餘的靈境副本都不需要擔憂人設坍塌。
靈境裡的npc會自行腦補、接受靈境行者。
“船長,我想和您討論一下任務。”張元清進入正題。
“任務?”船長從抽屜裡取出一盒捲菸,打開,遞了一根過來。
這個時代的捲菸,沒有過濾嘴。
“船長,我不抽菸。”張元清擺手拒絕。
船長神色古怪的看他一眼:“除了女人,伱最愛的就是煙和酒。”
抽菸喝酒玩女人?我這是什麼人設.張元清接過捲菸,在船長劃亮的火柴裡,點燃了捲菸。
船長詹姆斯吐出一口白煙:“你想討論什麼?”
我也不知道.張元清道:“我想聽聽您對本次任務的看法。”
詹姆斯聞言,皺起眉頭,狠狠抽了一口煙,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請別擔心,事情已經過去,這幾天也沒再出現異常不是嗎!有教廷的紅衣主教和牧師們在,不會有問題的。”
事情已經過去?郵輪上發生過什麼?張元清眼睛微眯,本能告訴他,這大概就是郵輪消失的原因。 正要進一步試探,詹姆斯率先開口:“哈斯中尉,你先出去吧,我要辦公了。”
張元清清了清嗓子,“船長,我想看看任務檔案。”
詹姆斯沒有說話,深藍色的雙眸,蘊含威嚴的望着他。
張元清在武力強迫、催眠、情緒引導等手段之間,徘徊了幾秒,最後選擇服從船長的命令:
“是,船長!”
這是S級副本,謹慎是必要的。
退出船長室,張元清繼續在郵輪閒逛,五十米長的郵輪,很快就逛了一遍,一層二層分別是餐廳、酒吧、舞廳、棋牌室、雪茄室等社交、娛樂場所。
再就是一等艙的豪華臥室。
普通遊客的宿舍在甲板下面。張元清沿着臺階往下,經過負一層、負二層的宿舍區,他在負三層入口被攔了下來。
攔住他的是兩名身披銀色盔甲的教廷騎士,拄着十字長劍,臉部線條冷硬,目光銳利。
“主教命令過,任何人不準靠近甲板下第三層。”金色寸發,左臉頰有條刀疤的中年騎士冷冷道。
另一位騎士沒有說話,但握着劍柄的右掌微微發力,眼神銳利的盯着哈斯中尉。
如果是A級副本,我就直接動手了.張元清望着兩名騎士,感應到兩人的殺意和敵意,沒有魯莽,後退一步,道:
“我討厭你們說話的語氣,小心我請兩位吃魚雷。”
他扭頭離去,身後,兩名騎士微微鬆了口氣。
返回甲板,張元清故意找水手、海軍閒聊,向他們打探任務的詳情,失望的是,沒有人知道任務是什麼。
張元清問起郵輪上發生過什麼時,海軍和水手臉色大變,紛紛搖頭,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但張元清從他們身上感應到了恐懼、畏懼、慌張的情緒。
有古怪啊張元清想了想,打算先偃旗息鼓,等到了晚上,偷偷溜進船長室查資料。
黃昏,夕陽沉入海平線。
張元清進入船艙,在食堂享用晚餐,晚餐是啤酒、麪包、蔬菜湯和牛肉罐頭,以及一人一條黃魚。
酒足飯飽後,他返回自己的宿舍。
作爲軍官,哈斯中尉有自己的獨立宿舍,一間二十平米的小房間,陳設很簡單,單人牀、小書桌,沒有衣櫃,但牀底下有存放衣服的儲物箱。
張元清躺在牀上,感受着微微的顛簸,耐心等待。
經過白天的打探,他知道這艘郵輪叫“海燕號”,屬於中型郵輪,載客量一千人以上,兩千人以下。
船上沒有遊客,只有兩百名海軍,水手和工作人員加起來一百多人。
晚上11點,躺在牀上的張元清化作星光消散,下一秒,璀璨的星光在四十米外的船長室升起。
船長室漆黑寂靜,窗戶外時而閃過手電筒的燈光,那是巡邏海軍在附近走動。
黑暗無法影響夜遊神的視線,張元清走到書桌後的檔案架,悄無聲息的翻找起來,一份份檔案夾快速掃過。
張元清手勢一頓,目光定格在一份文件夾上:
《1899年·彗星墜海》
去年的事件,又和海洋相關,應該就是它了.張元清翻開文件夾,閱讀上面的信息。
——1899年,愛爾蘭聯合國南部的海域,有一顆彗星墜入海中,自那以後,出海捕魚的漁船,經常在那片海域打撈到畸形、醜陋的海洋生物,那些海洋生物具備極強的攻擊性,血肉蘊含毒素,無法食用。
那些怪物不屬於已知的任何物種,細胞裡蘊含着某種不穩定的,時刻變異着的dna,愛爾蘭聯合國的生物學家三觀坍塌,聲稱是海底火山爆發,喚醒了上古時代的物種。
愛爾蘭聯合國政府封鎖了那片海域,禁止漁船靠近,但事件並沒有就此平息,物種的異變越來越誇張,並漸漸輻射整個南部海域,有貨船在航線上遭遇巨型章魚的襲擊,船隻沉沒,無人生還。有漁船遭遇傳說中的人魚,整艘船的船員被歌聲吸引,跳入海中,成爲人魚的腹中美味,空船飄蕩數天才被搜救隊伍找到。
作爲官方組織的教廷,聯合海軍清剿了變異的海洋生物,在政府的組織下,教廷派遣專門的靈境行者隊伍,海軍出動專業的捕撈隊,前往最初彗星墜落的海域探查。
“天外彗星引發了地球物種變異?也有可能,所謂的天外彗星,是絕命毒師職業的主宰,無意中掉落了某件道具?”
“應該不是,如果是道具的話,早就收回了。故意爲之?也不像啊,這麼做沒有意義,誤傷了那麼多平民,平白損失一大筆功德值。”
“而且,僅僅是這樣的話,還不至於讓靈境專門生成一個副本。這件事背後,一定隱藏着更深的內情。”
“故事背景看完了,接下來查一查後續的發展”
知道故事背景後,張元清心裡踏實多了,那種初入副本的茫然感減弱不少。
他合上文件夾,把它迴歸原處,目光掃視,落在了書桌的抽屜上,那裡掛着一把銅鎖。
這時,手電筒的燈光從門縫外透了進來,腳步聲逼近。
“咔嚓!”
船長室的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