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人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吸血鬼奧古斯托在心裡不屑的嘀咕一句“卑微的人類”，以此滿足自身的優越感。
張元清似笑非笑道:“這傢伙在心裡鄙視我們，騎士，上去揍他一巴掌。”
“爲什麼你不去?”翟菜擡槓般的反問，但還是上前賞了吸血鬼一巴掌。
堂堂黑夜君王哪裡受過這種委屈，奈何形勢逼人，兩個相貌年輕的男人，肉身力量就要強他不少，戴面具的神秘人，剛剛泄露出的一絲氣息，便讓他發自本能的畏懼。
便只能選擇忍辱負重，不敢再有過多的內心戲，老實的說起血族的歷史:“我們吸血鬼內部流傳着一則傳說，血族始祖是神王奧丁委派到人間看管人類的神。但只有真正的血族高層才知道真相。
“其實，血族始祖是爲了躲避神王奧丁的追殺，纔來到凡人世界的。而奧丁追殺始祖的原因，是始祖竊取了神王奧丁的一件東西!”
吸血鬼始祖還和北歐神話的奧丁有關係?我沒聽說北歐神話裡有吸血鬼的傳說啊……翟菜搜索着自己的知識儲量，有些意外。
女巫、吸血鬼和狼人的故事裡，正派角色往往是賞金獵人和教廷，而教廷的職業屬於第一大區，更偏向希臘神話。
他腦海念頭閃爍，聽見元始天尊問道:“竊取的是什麼東西?”
會長先生同步翻譯。
吸血鬼奧古斯托沒有直接回答，有着自己的節奏:
“傳說，在無限古老的年代，神王奧丁爲了對抗毀滅世界的邪神，把自己掛在世界樹的主幹上，用長槍刺穿自己的心臟。他把自己獻祭給了世界之樹，從而獲得至高無上的力量一盧恩文字。
“盧恩文字演化成了二十四種魔法，是世上一切魔法的源頭。這是世界之樹賜給奧丁的，是他統御諸神的力量和依仗，任何生靈都不能窺視。
“然而，世界之樹上的兩隻毛蟲，趁着奧丁虛弱的時候，分別竊取了死亡魔法和生命魔法的力量。
“竊取死亡魔法的毛蟲，變成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女性，竊取生命魔法的毛蟲，則變成了英俊的男性。
“神王奧丁勃然大怒，以神格立下詛咒，詛咒死亡魔法侵蝕女性，變成陰翳邪惡的女巫，她和她的後代，將受烈火之刑。
“詛咒生命魔法侵蝕男性，變成黑夜裡的惡魔，子孫後代永遠無法接觸陽光，永遠生活在陰暗裡，他們將以血液爲食，永遠受人類憎惡和嫌棄。
“那兩隻毛蟲，就是女巫和血族的始祖。”
三人面面相覷，單傳騎士看向會長先生:“這傳說可信度高嗎?”
會長陷入沉思，沒有肯定也沒否定。
張元清低聲道:“應該是真的。”
會長先生和翟菜將目光投向了他。
張元清解釋道:“我曾經進入一個特殊的副本，在那裡見證了魔種的降臨，副本里有一位紅衣主教，他告訴我，女巫的黑魔法，是盧恩魔法的分支。”
所以，吸血鬼和女巫的力量，都來源於盧恩魔法?翟菜皺起眉頭:
“可我記得教廷典籍裡記載，吸血鬼屬於畸變者。”
會長把他的話翻譯給吸血鬼奧古斯托，後者冷笑起來:“那是無恥的教廷在抹黑我們血族，把我們描述成那種低等生物。”
會長先生突然問道:“你是生活在中世紀的血族，應該知道北歐神話和希臘神話，教廷的風雷法師、騎士，酗酒者和絕命毒師等等，都屬於希臘神話體系。
“血族是從奧丁的盧恩魔法裡竊取的力量，應該屬於北歐神話，爲什麼你們會混跡在希臘神話的派系裡?”
他問這個問題，主要是想弄清楚兩大神話派系在古代的關係、時間線。
吸血鬼奧古斯托說道:
“我剛纔說的還不夠清楚?血族始祖竊取了奧丁的力量，當然要展開逃亡，他和女巫始祖從南大陸，一直逃亡到遙遠的北大陸。
“神靈之間的地盤劃分非常嚴格，並在無限古老的年代裡，就達成了互不侵犯的協議。所以奧丁也不能派戰士追殺過來。嗯，這些是聽血族前輩說的。”
古老年代裡，幾大神話體系是並存的，且知曉各自的存在……張元清突然想到，三皇五帝，會不會也知道北歐神話和希臘神話裡的衆神?
但華國民間的神話故事裡，從未出現過外國的神祇。
他正想着，便聽舅舅語氣低沉的說出一段意大利語:
“血族始祖的事蹟，對你來說無限久遠，在你生活的年代，奧丁早就不復存在，你們血族後裔，就沒有再回故土?”
“當然有。”吸血鬼奧古斯托露出了一抹迷茫:
“我的足跡早已遍佈歐洲大陸，如果不是討厭海上漂泊的生涯，我甚至會選擇出海，看看外面的世界。
“但走遍歐洲大陸的我，從未接觸過北歐神話體系裡的超凡生物，除了狼人。
“對，狼人也是北歐神話體系的超凡生物，但血統並不純正，它們是冰火魔狼的後裔，血統純正的冰火魔狼早已滅絕。”
待舅舅翻譯後，張元清立刻想起小紅帽這件道具，它所屬的職業，就是冰火魔狼。
傅青陽當初查遍資料，沒有找到冰火魔狼的信息，推測是未開啓的第三大區職業。
信息倒是對上了。
翟菜“嘖嘖”道:“中世紀傳說中，臭名昭著的女巫、狼人和吸血鬼，居然都是第三大區的?”
說完，他見會長先生表情凝重，便小聲問道:“您怎麼看?”
會長先生沉聲道:
“我們都知道，靈境有三大區，其中第一大區和第二大區已經開啓，第三大區則尚未開服。關於第三大區的信息，我們知之甚少。
“第三大區的職業數量、能力，以及遺蹟等等，從未出現過。
“我曾經在靈境和現實裡，搜尋過第三大區數年，找到了幾件疑似第三大區的道具，但這些道具是在第一大區的遺蹟裡找到。
“屬於兩大神話接觸時，流傳過來的，嚴格來說，不屬於第三大區。”
他看向兩位後生，道:
“因此，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第三大區的古代修行者到哪去了?當然，我們在歷史中也找不到第一大區和第二大區的古代修行者，通過副本才揭開古代修行者的神秘面紗。
“第三大區尚未開啓，我們無法發現該區的古代修行者很正常，可是這隻吸血鬼是一千年前的古代修行者。
“按理說，在他那個年代，應該會和第三大區的古代修行者產生接觸。”
張元清和翟菜面面相覷，終於反應過來。
“確實不太正常，”翟菜思索着，“也就是說，一千年前，第三大區的修行者就已經滅亡?”
張元清挑起嘴角:“想那麼多幹嘛，直接問問這傢伙就行了。既然血族始祖來自第三大區，他們這些後裔，肯定對北歐神話有過研究，追尋祖先、研究祖先，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共性。”
對方是有智慧的高等生物，類似的事情，恐怕早就已經研究過，追尋過，根本不需要他們動腦筋去猜，直接詢問便是。
舅舅把外甥的訴求說給吸血鬼奧古斯托，後者搖了搖頭，道:
“關於北歐神話的衆神，我們的認知來源於神話傳說，很多超凡生物認爲奧丁和衆神並不存在，除了神話傳說，根本找不到任何北歐衆神存在過的證據。只有女巫和血族的強者才知道，北歐衆神真實存在過。
但他們消亡在了諸神黃昏裡。”
會長先生語氣低沉的問道:“你們這些超凡生物，對諸神黃昏有什麼猜測和研究?”
“是毀滅世界的邪神降臨大地，滅亡了北歐諸神。”奧古斯托說。
“既然是毀滅世界的邪身，爲什麼沒把你們也毀滅，獨獨毀了北歐衆神!”會長反問道。
吸血鬼奧古斯托頓時啞然，沉默幾秒，有些惱羞成怒的說道:“我是高貴的血族，是黑夜君王，不是歷史學家!”
三人沒再搭理他，互相交流起來。
張元清說道:“上古時期確實發生過一場恐怖的災難，導致第二大區的管理員媧皇身殞，希臘神話裡，同樣有類似的災難，我覺得北歐神話中的諸神黃昏，指的也是那場災難。"
舅舅“嗯”一聲:
“但問題是，第一、二大區在經歷那場災難後，秩序重新穩定，古代修行者應運而生，唯獨第三大區，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傳承直接斷絕。這或許就是第三大區至今還未開啓的原因。”
“可以肯定的是，第三大區受到的影響，要遠超一二大區。”張元清說:“冰火魔狼應該是在那場災難中，逃亡到第二大區，於是繁衍出了狼人，整個神話體系，只逃出一個職業。”
“不對!”舅舅認同外甥的前半段話，但不認同後半段話，“冰火魔狼是邪惡職業，而邪惡職業是外來職業，冰火魔狼不是在那場災難中逃出來的，而是在那場災難中誕生，並僥倖存活下來，流浪到了第一大區。”
單傳騎士看一眼元始天尊，又看一眼會長先生，嘀咕道:
“你們討論的情報過於高端，能不能考慮一下我這種底層靈境行者的感受。”
“想知道高端情報?得看你願意用什麼來交換。”張元清拍拍單傳騎士的肩膀，旋即看向棺中的吸血鬼:
“這傢伙怎麼處理?殺了給我煉成陰屍，還是封印回去，或者培養成幫派的紅棍?”
會長先生笑道:
“世界級保護動物，煉成陰屍太可惜了。不過這傢伙野性難馴，兇殘暴戾，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平時可以控制，關鍵時刻容易背刺，交給單傳騎士吧。
“只有騎士的契約之力，才能駕馭他。”
說到這裡，他看向翟菜，補充道:“這傢伙算兩件7級主宰道具。”
翟菜聳聳肩:“沒問題!”
一隻擁有漫長生命，難以殺死的吸血鬼做馬仔，在他看來，比兩件同級別的道具更有用，畢竟道具沒有智慧，且需支付代價。
於是，他取出騎士長劍，插在身前，雙手摁住劍柄，沉聲道:
“吸血鬼奧古斯托，我，翟菜，以騎士的名義，與你簽訂契約，成爲主僕，永不背叛，互相幫助，直到生命的盡頭。
“你是否願意?”
他的氣質變得神聖莊嚴，身軀隱隱透出黃銅色的光暈。
舅舅把他的話，翻譯給奧古斯托聽，“你只需要回答:願意還是不願意。”
奧古斯托滿臉抗拒，甚至嫌棄，沉聲道:“如果我拒絕會怎麼樣!”
“我們會把你封印回棺材裡。”舅舅見奧古斯托打算拒絕，悠然補充道:“我先提醒你，教廷覆滅後，寶庫落入了一個奇特空間，除了擁有鑰匙的我們，不會再有人進入這裡，也就是說，你將繼續沉睡，直到生命終結。”
“我不信!”奧古斯托大聲道，他想等待下一批寶藏獵人。
“你什麼身份，值得我騙你?”舅舅笑吟吟的說道。
奧古斯托表情扭曲起來，烏黑鋒利的指甲在白銀棺身抓出一道道痕跡。
經過漫長的掙扎和權衡，他最終妥協:“我願意……”
舅舅朝着翟菜頷首。
翟菜沉聲道:“獻出你的血液。”
與騎士打過交道的奧古斯托，用鋒利的指甲劃破手腕，引導着黑色的血液飛向騎士長劍。
血液瞬間融入劍身，一道強沛明亮的黃銅光芒漣漪般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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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中，似乎有規則建立，見證了契約。
翟菜收回直劍，淡淡道:“與我同行!”
會長先生提着煤氣燈，掠過銀質棺材，繼續往前，張元清和翟菜馬仔般的跟隨，再後面，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吸血鬼奧古斯托。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不遠處，掛在牆上的武器吸引。
前方引路的會長先生也停了下來。
只見牆上掛着三件道具，一根纏繞青色氣流的手杖，長約一米，通體潔白，杖身彷彿由白玉製成，杖頭是一對玉雕的天使翅膀。
一把銀質的騎士直劍，劍柄是十字架，劍身鋒芒畢露，反射着煤氣燈散發的暖色火光，時隔半年，沒有任何鏽跡。
一個半米高的木雕人偶，形象是個咧嘴大笑的男孩。
牆邊擺着三隻黃銅箱，加了鎖，箱體更是刻着封印陣紋。
舅舅語氣帶着幾分愉悅:“都是主宰級的。”
張元清和翟菜餓虎撲羊般的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