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討厭死亡,因爲它帶走了自己最愛的親人,也害怕死亡,因爲害怕它會把自己從這個世界帶走。
到現在,漠然死亡,因爲它可以帶走一切愚蠢的煩惱。雖然依舊害怕死亡,但同時也希望它能把自己從這個醜陋的世界帶走。
格然閉上雙眼,期待着子彈帶給自己的疼痛感,期待着那清脆的死亡樂曲,期待着自己就這麼死去。
“啊!”慘叫伴隨着獵槍被摔在地上的聲響,倫先生胸口的紅色顏料,染紅了他的白寸衫,彷彿一朵綻開的花朵,想要感染醜惡的思想。
這,是怎麼回事?
“你就那麼想死麼?”這種調侃的語調,是遲宥專有的。
“也許,死亡可以幫助人類逃避想逃避的。”格然看到遲宥手上的步槍,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句話。
“算了。”遲宥從大廳裡的暗格中像蚯蚓一樣一挪一挪的爬出來,“你先幫我鬆開呀。”
夜幕降臨,而也正是夜晚,可以讓人放鬆心情,說出自己的所有真心話。
“你等下,我先到我的房間裡那樣東西。”格然離開餐桌,躥上了樓去。
“好。”遲宥大口的扒拉着飯,長時間沒有一粒米飯下肚,才發現米飯是多麼香甜。
不一會,一道銀光閃到了遲宥的身邊。
“奇怪,爲什麼一會就沒有信號了呢?”格然正拿着手機,想起前幾天還可以和妹妹通電話,怎麼一會,就又沒信號了呢?
“你想給格姍打電話?”遲宥看了一眼格然的手機,“估計壞了吧。”
“怎麼可能,我最近幾天都不在,怎麼會壞,而且壞掉也應該是黑屏啊。”
“哎呀。”遲宥把手機一把奪過來,往湯裡面一泡。
“你在幹嘛!”格然看着自己的手機被這麼泡在熱湯裡,大聲責怪着遲宥,“你小子是不是精神錯亂了?”
“急什麼。”遲宥滿不在乎,“我還沒說浪費了我的一鍋湯呢。”
“。。。。。。”
“好了好了,你說這麼大的別墅會沒有電話麼?等會陪你去找還不行麼。”遲宥受不了格然的那種沉默,還有那被格然拿着的在自己頭上搖搖欲墜的玻璃杯。
“快吃。”格然把玻璃被拿下來,倒了一杯紅酒。
“啪。”遲宥進去了一個房間,打開燈,而這個房間正是那個全都是用木頭做成的詭異房間。
“來這裡幹嘛?”格然對這個房間充滿了不詳的感覺,十分排斥。
“不是你說要來打電話麼?”遲宥走到了房間裡面,拿起了話筒。
“樓下都沒有麼?”
“都被我們打架的時候弄壞了。”遲宥不耐煩的解釋道,“要打快來打,我還要睡覺呢。”
“哦。”雖然一百個不情願,但想到能和妹妹通話,格然還是接過了話筒。
“嘟、嘟、嘟、嘟、嘟。”電話那頭,好像沒有人。
“沒人接。”格然放下話筒,又撥了一遍原來的號碼。手機關機,家裡沒人,睡覺了麼?
“還是沒人接麼?”遲宥在一旁透過窗簾看向窗外,隨口問了一句。
“嗯。”格然放下電話,憂心忡忡。
“格然。”遲宥這時的語氣,變得嚴肅了起來。“你真的願意爲妹妹去死麼?”
“怎麼了?”格然被問得摸不着頭腦,似乎這句話在哪裡聽過。
“沒什麼,問着玩。”遲宥轉過臉來,衝格然做了個鬼臉。
“我願意啊。”格然補充回答遲宥的上一個問題。
“是麼。”遲宥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對格然說,但始終沒有說出口。“你繼續打吧。”
“哦。”
“嘟、嘟、嘟、嘟、嘟、乓。”話筒從格然的手中掉落到地板上,發出了和這寂靜的環境很不符合的聲響。
一把叉子,直挺挺的站在格然的頭上,由那個傷口流出來的血,流向四面八方。
恍然間,格然看到一雙穿着皮靴的小腳向自己走來,在自己的面前又蹲了下來,黑色的小短裙映入眼簾,接下來是脖子上的傷痕。。。。。。
格然,死了。
“事情辦完了。”遲宥依舊是靠在窗戶旁,手中蘸有一點點的血漬。
那個女孩由蹲着,變爲了跪着,雙手把格然沒有閉上的雙眼合上了。晶瑩剔透的淚珠,也掉落在了格然的臉上,混合着血液,一起流到了女孩的黑色短裙上。
遲宥走過去,也跪了下來,雙手按住女孩顫抖的肩膀,湊到女孩的臉蛋旁,吻了吻那順勢而下的淚水,鹹鹹的。
“對不起,讓你一直躲在這間小木屋裡。”
女孩搖了搖頭。
“對不起,哥哥,我只是不想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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