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是九月中旬,智小惠的身體已完全康復,叢葉也徹底好了。李準軒受賈局的委託,早就給齊老打過電話,雖然沒有直說叢葉和顏傾城在觀海可能有些不安全,不過,話音裡還是點出了觀海警方正在派人暗中保護二人。齊老自然一聽就明白了,國安局那邊恐怕有了新的進展,或許已經能夠確定當年智小康的犧牲和餘曉鵬有脫不開的關係。齊老馬上就給叢葉打電話說:
“叢葉,身體怎麼樣了?”
“齊爺爺,已經完全好了。”
“那是不是該回來了,這幫老傢伙還都盼着你呢。”
“齊爺爺,您不打電話我也準備這兩天回去的。”
“那就好,還有,把小顏也一起帶來吧。可以在幹休所給劉大夫他們打打下手,工作關係問題,我們來協調處理。”
“齊爺爺,又給您添麻煩了。”
“呵呵,好像這話應該小顏跟我說吧?”
“齊爺爺,我們商量一下,然後給您打電話。”
叢葉沒想到齊老也跟他開這樣的玩笑,急忙把話題岔開,兩人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齊爺爺的電話。”
叢葉對隔桌而坐的顏傾城晃了晃手中的手機說。
“聽到了,只是,我最近沒法離開觀海。”
“還有什麼事情?”
“醫館怎麼辦,難道關門嗎?還有小惠,總不能留她一個人在這裡。”
“要不這樣吧,我回去先請齊老他們把你的工作關係辦到幹休所,之後,再根據這邊的情況決定,這樣行嗎?”
“真的不想再給齊老添麻煩。”
上次在幹休所,國安局突然來人詢問有關排長智小康犧牲的細節,叢葉也知道,國安局已經在懷疑排長的犧牲並非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就很有可能和餘曉鵬有關。餘曉鵬能夠對排長下手,那麼也極有可能對自己下手。前段時間顏傾城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叢葉心想,這段時間和她分開也未必不是件好事,起碼在餘曉鵬僱人對自己下手時,就不會殃及顏傾城了。
叢葉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餘曉鵬會對顏傾城下手,所以,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顏傾城。
“這樣吧,我先回去看看,如果把你的工作關係轉到幹休所的手續真的很麻煩呢,就不辦,我們還是專心經營這家診所好了。要是不是很麻煩,那還是再承齊老一次情吧。”
叢葉的口吻完全是以一家人的口吻說的,顏傾城聽在心裡,頓生滿心的甜蜜之感。
“嗯,就聽你的吧。”
看了叢葉的眼睛一眼,顏傾城便低下頭去。
在顏傾城心裡,對於餘曉鵬的看法,和叢葉是有所不同的,並不是受柏薇那個噩夢的影響,而是相對於叢葉來說,更瞭解這些公子哥的脾性,得不到的東西是絕不會讓別人得到的。當餘曉鵬確信已經得不到自己的時候,勢必會一起毀去。所以,如果餘曉鵬接下來還有對付叢葉的動作的話,就一定也不會放過自己。所以,顏傾城不想待在叢葉身邊,讓叢葉在面對危機時,還要顧慮自己,那樣的話,兩個人極有可能誰也活不下來。
由於兩個人都不想把心裡對餘曉鵬的猜測挑明瞭說,又不想因爲自己而連累對方,所以才導致了暫時的分離。
叢葉是九月二十號返回的將軍山下的幹休所。
“叢葉,小顏怎麼沒來?”
“齊爺爺,觀海那邊還有些事情臨時走不開。”
“那好,我先安排人幫她辦理相關手續,等手續辦好後再來報到也一樣。”
“齊爺爺,手續麻煩嗎?”
“那有什麼麻煩的?小顏本來就是大夫,只不過是辦理一個軍籍,工作關係先落到軍醫院,一切就妥當了。反正幹休所這邊也缺人不是?”
“謝謝齊爺爺。”
第一天回來,叢葉並沒有馬上給首長梳理經脈,而是先把房間收拾一下,休息半天,明天再開始工作。忙活了大半個小時,剛坐到沙發上,柏薇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叢葉哥哥,到了嗎?”
“到了,剛收拾完房間。”
“呵呵,叢葉哥哥也會收拾房間了?”
“什麼叫也會,一直都會。”
“呵呵,好吧,一直都會。”
“怎麼樣,叔叔阿姨搬過去之後,小薇感覺如何?”
“一家人在一起真好,叢葉哥哥,你可不要忘記自己的許諾。”
“什麼許諾?”
“不是吧,不是現在就忘記了吧?春節到春城來過年啊。”
“啊?這才什麼時候啊?好像到過年還有近五個月呢。”
“我是提醒你不要忘記了。”
柏薇現在給叢葉打電話的頻率越來越高,雖然不是每天都打,但最多也就是隔一天。柏薇給他打電話的次數,已經遠遠超過了給顏傾城的次數,所以,在觀海的時候,一看到是柏薇的電話,當着顏傾城的面叢葉都不好意思接。就是接起來也只是寥寥數語,就趕緊找藉口掛掉。
今天兩人電話裡聊了不少,最後又談起吐納術來,柏薇告訴叢葉,自己目前感覺熱流的量增加了不少,不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好了很多。
和柏薇打完電話,叢葉靠在沙發上,腦子裡卻又想起來昨天智小惠送自己到火車站時的情景。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顏傾城故意而爲,說好兩人一起送叢葉去火車站的,可是到時間的時候,顏傾城的電話突然響了,接起來一聽,是有個患者到了診所,顏傾城似乎沒有猶豫,就對智小惠說:
“小惠,你送叢葉去火車站吧,診所有病人,我走不開了。”
“叢葉,到了之後打個電話回來。”
從早晨起,叢葉就發現智小惠的眼睛有些異樣,似乎是夜裡哭過。可是,夜裡叢葉好像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兩個人來到火車站,在等車的時候,叢葉發現智小惠的話很少,時不時拿眼睛偷偷瞄一眼自己,而且,智小惠的雙眼中似乎一直含着眼淚一樣,看起來水霧濛濛的。
“小惠,你不舒服嗎?”
叢葉只當是智小惠身體有什麼問題呢。
“沒有。”
聽到叢葉的問話,智小惠沒有擡頭,低低答應了一聲。
“那你的眼睛?”
叢葉不說這句還好,剛說完,智小惠一下就撲到了叢葉懷裡,伸手抱住叢葉的腰,腦袋埋在叢葉的胸前。隨着雙肩的劇烈聳動,很快,叢葉就感覺到智小惠溼熱的淚水打溼了自己胸前的衣襟。
“小惠,你怎麼了?”
智小惠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個勁的哭,讓叢葉束手無策地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兩人的舉動,自然會引起好多人的注視。這樣的情景在火車站這種分別的地方,並不罕見,衆人都以爲是一對小情侶間的離別傷情。直到開始檢票,智小惠才紅腫着眼睛,離開了叢葉的懷抱。
智小惠接下來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看着叢葉一步步隨着人流走出候車大廳,走進站臺,看不見叢葉的身影了,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