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今日熱鬧非常,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放爆竹,街上喜氣盈盈,比過大年還要來得熱鬧,不爲別的,只因今日是天瑤公主的大婚之日。
然而在這種熱鬧的氛圍下,最適合某類人做些見不得光的事。
若水並沒有出城,蒙着面紗,混在人羣之中,時刻注意着利水宮一行人,看看他們能搞出什麼風浪來?
不是她高估雨天瑤,而是親身經歷的事實告訴她,低估雨天瑤會付出極慘的代價。利水宮這些人自以爲是慣了,總以爲自己有多麼的厲害,卻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正和雨天瑤交手之前,她也是這樣的自以爲是,結果差點連命都沒了。
她倒要看看這些嫡傳的人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即便是大婚,素家也沒有搬到皇上賜的府邸居住,而是繼續住那個破舊的小房子。不過這個破舊的小房子經過翻新,也別有風格,該有的應有盡有。
因爲房子有點小,上門道賀的客人又多,都是都城裡一等一的達官貴人,此時的素家已經是人滿爲患。
素明德與何映雪忙得腳不沾地,絡繹不絕的客人他們都得一一招呼,如今的素家,差點連城牆上都坐着人了。
早知道會這樣,他們就選擇在皇上賜給的大房子辦婚事。
不過前來道賀的人即便沒有位置坐也不會有任何的不滿和抱怨,因爲他們都知道素家的情況,自然不會太過爲難家主,而且這可是當今公主和焰王的婚事,誰敢鬧事?
所以,素家雖然人滿爲患,但大家都還是和和樂樂的,道賀聲不斷,大家臉上都掛着笑容。
還好素熠飛早早就讓錢明朗找些利索的人前來幫忙,要不然這端茶送水的活都沒人幹了。
這一日,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但素無鼎卻是很鬱悶。原本應該享受輩分最高待遇的他,現在只能窩在某個角落喝悶酒,啃雞腿,雞腿再美味也彌補不了他心裡的苦悶。
他真的很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素熠飛的爺爺,是素家輩分最高的人,他更想出去一起招呼客人,聽人拍馬屁。
但是他不能,因爲他已經是個死了十多年的人。
這時,錢明朗端着美酒點心從旁邊經過,素無鼎閒着無聊,攔住錢明朗的去路,拿他消遣消遣。
“胖子,過來陪我喝酒。”
“忙着呢!”錢明朗並不知道素無鼎是誰,以爲他是來參加婚禮的客人,所以沒怎麼理會,打算忙自己的事。
可誰知他剛要走,一個身影就閃到他面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不讓他走。
素無鼎知道錢明朗是誰,所以纔拿他來消遣,如果換成是別人,他纔不會這樣做。
“你這小子,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叫你過來陪我喝喝酒你都不願意。”
“看你的樣子長不了我幾歲,你我之間還談不上尊老,至於愛幼就更談不上了。這位兄弟,我還忙着給客人送酒水和點心呢,要喝酒的話你自己話,我沒空。”
“胖子,你真覺得我長不了你幾歲?”素無鼎這幾天時常照鏡子,到現在還不太相信自己真的返老還童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個不認識他的人,還聽到對方給他的評價,心裡樂着呢!
然而素無鼎卻不知道,錢明朗現在將他當成一個喝多的人,隨意敷衍了事:“是是是,你長不了我幾歲。我說兄弟,你倒是讓一下道啊,我急着去送酒水和點心。今天要是沒把事情辦好,我那兄弟準要扒了我的皮。”
“你放心,有我在,那小子不敢動你。”
“好了,你自個喝你的酒去吧。”
“得得得,我不纏着你便是,最後一個問題。素熠飛那小子啥時候將新娘子接回來啊?”
“兩個時辰之前就出發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在回來的路上,最多再過一個時辰便可回來。”錢明朗如實回答,說完之後就走人,忙自己的事去。
“再過一個時辰就熱鬧啦!”素無鼎繼續喝酒,突然察覺到有不尋常的氣息,立即提高警惕,在人山人海之中尋找那股不尋常氣息的來源。
今天來道賀的人很多,擠滿了整個素家,別有居心的人趁亂潛入,欲爲非作歹的事不是不可能。
不管是誰,今天都休想破壞他孫子的婚禮。
素無鼎在人羣之中穿梭,沒人注意到他,以爲他也是來素家道賀的客人,大家見了面就簡單打個招呼,其他的就沒有什麼了。
花子需也在人羣之中穿梭,但他故意避開素明德跟何映雪,不想被這兩人見到,趁亂來到素家的廚房後院。
此時後院裡有不少人在忙,這些人大多都是錢明朗請來幹活的,衆人看到花子需,沒有懷疑他的身份,以爲他是客人,畢竟今天的人太多,前院擠不下,不少人來到後院了。
“好香啊,你們在做什麼呢?”花子需故意和後院裡的人搭話,然後慢慢靠近那些食物以及水缸。
“鍋裡燉着好多隻雞呢!”
“是嗎?”
“這位客人,你要是沒事的話到前院去吧,後院雖然人少,但東西太多。”
“沒事,我透一會氣就離開。想不到這素家也有翻身的一天,幾十年來都沒什麼客人,也沒什麼交好的朋友,可是如今卻是賓客爆棚,想不到啊,想不到。”花子需感慨着,用手隨意摸東西,而且摸的都是實物,當他的手接住到水缸時,一個小瓶子便從袖口裡滑出來。
花子需想要在水缸裡下毒,而且他做得相當隱秘,周圍的人忙着做事都沒發現他的那細微的舉動。
但一直暗中跟着花子需的素無鼎發現了,在花子需要下毒的時候忽然現身,掐住他的手腕,反扣住,然後將他藏在袖口裡的小瓶子拿了過來。
“你……”計謀敗露,花子需臉色極其難看,怒視着素無鼎,氣得咬牙切齒。
這時,周圍工作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圍上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這,這是什麼?”
“瓶子裡裝的該不會是毒藥吧。”
衆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但他們都只是被錢明朗請來幹活的人,身份低微,發生那麼大的事,他們不敢隨便說話,怕引來什麼大麻煩。
“把這缸水全倒了,他剛纔碰過的食物統統不能用。”素無鼎只是掐着花子需的手,陰笑看着他,並沒有立即對他興師問罪,而是先交代事宜,免得有毒的東西被送上餐桌,讓人給吃了。
“趕緊把他剛纔碰過的菜全丟了,還有水缸裡的水全倒了。不不不,連水缸都不要了,這些菜也全都不要了,全換新的。錢大少說了,寧可多花錢,也不能出事。”
“是。”
後院裡的人全都忙了起來,至於那個下毒的人,不是他們該管的事。
花子需從被素無鼎掐住手腕起就開始掙扎,可是掙扎到現在也沒能掙脫素無鼎的鉗制,無奈之下只好搬出花家的大名,嚇唬對方,看看有沒有用?
“我乃是世外之家花家的人,你敢壞我花家好事,活得不耐煩了嗎?”
十年前花家因爲素熠飛是個廢物,不惜背信棄義,親自上門解除婚約,當時還把話說得很難聽。
如今素熠飛成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更是在百名之戰中活得了第一名,前途無量。很顯然,他根本不是個廢物,這和他們花家當年的說辭完全相反。因爲素熠飛成了有名的大人物,有關於他的事都被人挖出來,包括當年他被他們花家侮辱是廢物,並解除婚約的事,再一次傳得沸沸揚揚。
當年花家解除婚約的事也傳揚過,但大部分的人都在恥笑素熠飛,如今事情反過來了,大部分的人都在恥笑他們花家,說他們花家有眼無珠。
而且這一次的百名之戰,花家沒能獲得好成績,就連進入戰場的人都沒能活着出來,更是成了江湖上的大笑話。
在雙重打擊下,花家豈能嚥下這口氣?於是派他來破壞素熠飛的婚禮,讓他身敗名裂,這樣他們花家才能好過一些。
原本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素熠飛不在,素明德跟何映雪忙着招呼客人,根本沒發現花子需,更不知道他想在食物中下毒。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誰會想到半路殺住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壞了全盤計劃。
“花家,我和花家有點淵源,不過你們背信棄義,不守誠信,欺我素家子孫,單憑你們十年前強行解除婚約一事,我對你們花家就不在有任何的好感。今日是我素家子孫的大日子,你們卻想來搞破壞,真是豈有此理。”素無鼎雖然活在暗處,但花家對素家所做的事,他都一清二楚,當初之所以不管,那是因爲覺得沒必要。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花家如此過分,竟然想在飯菜裡下毒,這可不僅僅是毒死素家的人,就連那些來參加婚禮的無辜賓客也會被毒死。
太狠了。
“你和素家是什麼關係?”花子需聽到素無鼎說什麼‘我素家子孫’,總覺得怪怪的,但他可以很肯定,素家並沒有這號人物。
“我和素家是什麼關係你管不着,今日落到我手裡,以後你就別想再有好日子過,我會好好招待招待你的。”
“你想怎麼樣?我乃世外之家花家的人。”
“世外之家很了不起嗎?不管你們如何的世外,還不是得生活在天平上國的國土上,你們以爲自己真的超然世外了?”
“你……”
“別你啊我啊的,正好我閒得發慌,沒事可做,拿你來消遣消遣也不錯。”素無鼎將花子需拎着走,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哪裡敢表明身份?一旦表明身份就會引來大麻煩,不僅是他的大麻煩,還是他寶貝孫子的大麻煩,所以就算他再鬱悶、再無聊,他也不會冒險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花子需在素無鼎面前毫無反抗之力,就像是一條狗,被人拎着走,不管他說什麼都沒用。
素無鼎將花子需拎走之後,在後院裡工作的人就開始議論此事。
“你們說那人是誰啊?居然說‘我素家子孫’,搞得自己好像是素家的祖宗似的。”
“你管他是誰?咱們只要把該做的事做好就行。一會錢大少來了,把這裡的事跟他說一說,讓他心裡有個地,到時候也好辦事。”
錢明朗如今忙得腳不沾地,比素明德還要忙,他要負責送酒水和茶點,又要招呼客人,真是忙壞了。
當然,他也是沾了素熠飛的光,整個都城的人都知道,他是素熠飛的好兄弟,也是唯一的兄弟,面子自然是大大的有。
素家這邊有素無鼎坐鎮,阿貓阿狗翻不出什麼事來,關於這一點,素熠飛早就想到了,所以他才能放心去迎娶新娘子。
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從素家出發,到皇宮裡轉了一圈又回來。
素熠飛穿着大紅喜服,胸前戴着一朵大紅花,騎着一頭火紅的獅子,威風八面地走在大街上。
原本他不想騎星閒去迎親的,但星閒非要這樣做,他實在拗不過只好答應了。
星閒和人類活了一段時間,知道人類男女成婚的時候,男的要騎着馬兒去迎娶新娘子,於是他就換個方式,讓素熠飛起他去迎娶新娘子,這樣的話會更威風。
天虎看到星閒這樣做,也想效仿,但雨天瑤執意要坐轎子,它也知道人間有八擡大轎的習俗,所以就沒有讓雨天瑤騎着它。
不過它想讓自己的主人更威風一下,於是就變身金雷虎,跟着轎子走。
本來這迎親隊伍就夠浩蕩的,星閒和天虎的加入,讓這隊伍更加的威武霸氣。
普天之下,有誰的迎親隊伍裡有這樣的靈物?
天虎和星閒都很精神,爲的就是給自己的主人增加霸氣。靈獸的思維很簡單,尤其是認了主人之後,它們整日想的就是爲自己的主人做事,主人威風了,它們也會跟着威風。
素熠飛騎在變成火獅子的星閒身上,沒什麼拘束感。他又不是第一次騎星閒,怎麼可能拘束?
這個時候,他該注意的是周圍的人和事,提防利水宮那些人。
雨天瑤坐在花轎裡,此時她已經將紅蓋頭取下,正看着手裡的水宮令,等着利水宮的人出現。
若水說水宮令聯繫利水宮聯繫的重要之物,令與令之間會起共鳴,所以只要她拿着水宮令,利水宮的人便會找來。
她等的就是利水宮那些人。
若水混在人羣之中,一直跟着雨天瑤的迎親隊伍走,視線從未離開過利水宮那些人,等着他們動手。
或許是因爲迎親隊伍裡有金雷虎和火獅子,所以他們纔沒有輕易動手吧。
利水宮的十幾人也混在人羣中,正在等着合適的機會動手,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迎親隊伍裡的金雷虎和火獅子,讓他們很是忌憚。
他們早就聽說雨天瑤有一隻金雷虎,然而聽說終究是聽說,只要不是親眼見到,他們就不會當回事。可是如今,他們親眼見到了,心中有所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淼師兄,爲何還不動手?再不動手的話就來不及了。”
“若水還沒找到,任何動手?”淼師兄反駁問道,心裡那種不妙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其實早在他看到雨天瑤和素熠飛的迎親隊伍時,他心裡就開始有不安的感覺,這纔是他到現在都沒動手動真正原因。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如此不安,但直覺告訴他,他想做的事非常危險,搞不好會丟掉性命。
如果想增加勝算,必須先找到若水,集合九個人的力量,使用九水天星陣,這樣纔能有一點勝算。
“說來也奇怪,水宮令的指示明明就在附近,爲什麼不見若水的人影呢?淼師兄,你的實力最強,水宮令是因實力強弱而定的聯繫,在我們所有人當中,你應該是最能感應到若水所在之地的人。你快點看看水宮令的指示,把若水那個臭丫頭找出來。”
“就是,如果因爲這個臭丫頭壞了我們的大事,回去之後我定要扒了她的皮。”
這些人根本就沒把若水當回事,若不是使用九水天星陣需要若水,他們才懶得找她。
看到大家對若水的意見如此之大,淼師兄似乎不太高興,訓斥道:“九水天星陣最爲重要的就是鎮守九地之人心無間隙,你們對若水意見那麼大,就算找到了若水,這九水天星陣也施展不出來。爲了大局着想,我不管你們對若水有多大的意見,等會施展九水天星陣的時候都給我收起那些不滿的心思,大家好好配合。”
被淼師兄訓斥之後,其他人都低下了頭,但他們只能做到嘴上不說,心裡不想卻是無法做到。
從小和他們練習九水天星陣的人是鏡水,不是若水,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對一個從來都不喜歡的人做到心無間隙,這個真的很難。
可是當務之急,就算再難他們也得做到。
淼師兄心裡對若水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不滿的,畢竟若水和鏡水無法相提並論。一直以來,他都是和鏡水共同練習九水天星陣,已經達到了心有靈犀的境界,如今卻要在短時間內換上若水,他真的沒辦法完全與若水心有靈犀。
不能心有靈犀,九水天星陣的威力就施展不出來,還有可能會反噬,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用九水天星陣。
不過現在連若水在哪裡都不知道,如果找不到若水,就算他想使用九水天星陣也不行的。
淼師兄將自己的水宮令拿出來,看看上面的指示,尋找若水,然而水宮令上的指示卻讓他很是驚訝與不解。
“怎麼會是那裡?”
“淼師兄,若水到底在哪裡?”
“是啊!你快點告訴我們,她到底在哪裡?”
若水就在這幾人的附近,將他們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暗暗嘲諷他們。我就在你們身邊,你們卻一點察覺都沒有,真是可笑。
或許是你們太不在意我了,又或許是你們太過依賴水宮令了,所以你們纔沒發現我。
無所謂,這些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就算你們被雨天瑤和素熠飛給殺了,我也不會掉一滴眼淚。
此時此刻的若水,對利水宮真的是死心了,之所以還留在現場,那是因爲她想看看這幾個人悲慘的下場。
淼師兄只顧着看水宮令,其他人的注意力要麼在淼師兄身上,要麼在迎親隊伍上,根本沒人注意到附近的若水。
“若水在雨天瑤的花轎裡。”淼師兄將自己探查到的消息說出來。
衆人皆震驚。
“這怎麼可能?若水怎麼會在雨天瑤的花轎裡呢?”
“難道她被雨天瑤給抓了?”
“不可能,若水就算實力不濟,她也不會笨到自己一個人去找雨天瑤。”
“又或者她投靠了雨天瑤。”
這些人對若水的猜疑各種都有,而且是越來越不相信她。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