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刑處九日
辰風緩緩地讀出了這幾個文字,隨即又怔了一下。
自己是怎麼認識這幾個字的?
“妙妙,這是什麼時期的文字?”辰風轉頭問道。
他在季阿公的要求下,學習了甲骨文等各種艱澀罕見的文字,對有記錄的華夏曆史文字,他幾乎都學習過。
可是唯獨沒有見過這種形狀的字。
然而奇怪的是,這種文字他居然有無師自通的能力。
“這好像都不是字,是塗鴉吧?我不記得圖書館裡有這種字。”妙妙搖頭。
“士刑處九日?是關押九天的意思嗎?”
妙妙眨着眼睛,看着那塊火焰樹皮。
“這不會是什麼面壁思過的靈器吧?”空空嘀咕道。
“不像是面壁思過,你忘記了還有個人躺在嬰兒牀裡,誰會在嬰兒牀裡面壁思過的?”妙妙反駁道。
但空空說道:“那也不一定啊,有些嬰兒牀都有圍欄的,看起來也像是牆壁。”
辰風盯着那幾個字,陷入了沉思。
“辰風哥哥,你覺得呢?”
“我記得面壁思過是來自……漢書吧?”辰風問道。
“是,《漢書.韓延壽傳》,是從閉合思過這個詞延伸出去。”空空點頭。
“但漢朝的文字主要是篆書和隸書,這個就像是個塗鴉文字,哪裡像了?”
辰風對書法的造詣雖然不算深,但基本的字體還是都認識。
“說得也是,那可能不是面壁思過,不過閉九日,聽上去就和麪閉門思過差不多。”妙妙點頭道。
只失蹤一天,等於被關押了九天?
這種靈器,換一種方式而言,似乎與……
那邊的警笛聲一陣長鳴,打斷了辰風的思緒,他擡起頭髮現警車已經準備將屍體運走了,而莊靜正在人羣裡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辰風的下落。
辰風示意空空爬下來,又讓禍鬥把火焰撲滅,然後撤掉隱形陣紋,朝莊靜走了過去。
“你剛纔去哪裡了?”莊靜問道。
“四處轉轉,熟悉下環境,對了,你從警察那裡打探出什麼消息來了?”辰風問道。
莊靜眉頭緊鎖,都快擰成了一個疙瘩。
“又是同樣的死因,貝貝媽昨天下午去小學接回貝貝後,說要下樓去買瓶醋,然後就沒回來了。可憐的人,今天本來是要帶她兒子貝貝去複檢的,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莊靜說道。
“複檢?複檢什麼?”辰風問道。
“貝貝得了白血病,前陣子小區還在爲他捐款,後來好像是找到了匹配的血型還是什麼,我不是很清楚,反正康復出院了,今天是要去複檢的。”
莊靜頗爲同情,接着又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你剛纔已經見過張阿婆了,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了,還想去探望嗎?”
“當然了,我們這麼可愛,不會遭人嫌棄的。”空空笑嘻嘻地說道。
“我可不敢保證,張阿婆脾氣可不是那麼好。”莊靜搖頭。
“沒關係,我們就去看看。”
辰風最擅長和別人打交道了。
反正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行吧,不過你別抱有太大的希望。”
莊靜帶着辰風往3號樓走去,遠遠就看見張阿婆正在3號樓前面的垃圾桶裡翻着什麼,她一邊往裡翻,一邊抱怨着什麼,很快就從垃圾桶裡撿出來兩個沒有喝完的礦泉水瓶。
“這羣人一點都不懂得勤儉節約,就知道浪費!”
張阿婆把礦水泉瓶的蓋子打開,倒掉裡面的水,然後把空水瓶扔進她的編織袋裡,又繼續去翻找垃圾。
莊靜不是很願意和張阿婆交流,但她還是禮貌地說道:“張阿婆,打擾一下。”
“什麼事?”
張阿婆擡起頭看向了莊靜。
莊靜擔心張阿婆老年癡呆不記得她,便先自我介紹:“我是住你對面的……”
“我知道你是誰。”
張阿婆盯着莊靜,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很奇怪,隱隱有些譏諷:“你是前陣子出車禍的那個小姑娘。”
“是,但我出院了。”莊靜點頭。
“不,你不應該出院。”
張阿婆忽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神情,這個神情盯得莊靜很不自在,就好像在思索要用什麼話來挖苦莊靜。
“我沒做過什麼虧心事,張阿婆。”莊靜定了定神,沉聲道。
“那只有你自己心裡知道。”
張阿婆笑了起來,她笑起來的時候只有零星幾顆牙齒,很是瘮人。
莊靜壯着膽子說道:“我很確定我沒有做過所謂的虧心,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就是你哥哥的問題了。”
張阿婆譏笑道,“我看見神靈進過你們家。”
辰風聽到這裡,重視起來:“什麼神靈?”
“專門懲罰虧心事的神靈,他找上了你哥哥。”張阿婆冷冰冰地說道。
“我哥哥?我哥哥是位救死扶傷的好醫生!你別妖言惑衆!”
莊靜提高了聲音強調道,她不相信神靈這種扯淡的事情。
“那你爲什麼不去找找你哥哥呢?”
張阿婆從垃圾箱裡又翻出了一個遺棄的牛奶箱子,把紙箱子折成了三折,塞進了編織袋裡。
“我哥哥正在上班,沒必要去找他。”莊靜說道。
張阿婆沒有再理會莊靜,躬着身子繼續去翻找垃圾,但已經把垃圾翻到底了,裡面沒有可回收的廢棄物,就顫巍巍地準備離開。
辰風朝空空和妙妙兩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傢伙立馬會意。
“等等,老婆婆,你好,你還沒有認識我們呢。”
空空和妙妙蹦蹦跳跳地拿着一把摺扇跑上去,一左一右抓住了張阿婆的手,一股氣訣波動已經傳入到張阿婆的身體中去。
張阿婆的身子一怔,看空空的眼神十分不耐煩:“小崽子!走開,哭哭啼啼,亂扔東西,不得安寧,我最討厭不安分的小崽子。”
“可我覺得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呢!”空空天真無邪地笑道。
妙妙直接切入主題,問道:“老婆婆,那些人的死和你有關嗎?”
“沒有。”
張阿婆驚疑了一下,她對於自己不假思索說出這句話來也是頗爲詫異,她發現自己明明想要拒絕和空空妙妙交流,可是卻又辦不到。
“那他們是怎麼死的呢?”空空笑嘻嘻地問道。
“被懲罰致死的。”
張阿婆情不自禁地再次開口道,這一次她似乎有些惱怒了,爲什麼自己的嘴巴會不聽使喚?
“被誰懲罰?”妙妙問道。
“神靈!被神靈懲罰了,我早就和所有人說過了。”
張阿婆說到這裡,覺得很不對勁,想要掙脫兩個小孩子的手,可是空空和妙妙的手就像是一把鉗子,牢牢地抓住她。
“那你看見神靈了?”
“是,我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