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氣溫越來越低，此時大概是深夜，儘管洞口被老楊用沙子封住了，但仍然隱約可以聽見那些風沙狂飆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就傳來轟隆隆的悶響。
辰風把小照的揹包翻出來，裡面有一些繩子和工具，做工看上去十分粗糙——至少在辰風看來這種款式的工具太古老了，五十多年前的工具沒法與現代媲美。
但這些工具足夠嶄新，應該是新買不久的，小斧頭，老虎鉗，還有一盞還沒用完的煤油燈，都是外出探險的用具。
辰風翻出了一張地圖，把地圖攤開，發現這是一張沙漠路線圖，上面標註了一些水源地以及幾座顯著的沙丘和躲風沙的戈壁。
“這都是沙漠外層的地圖，是當地嚮導給的，如果只走四五天的路程，基本是不會迷路的。”
老楊指着地圖上面的幾個標記說道：“這幾個水源地和大沙丘我們都經過，從沙漠外圍走三天就到了，不過哪怕是我現在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了。”
老楊他們是爲了神秘的古國而去，早已經遠遠地脫離了沙漠的外圍，他們走了好多天，後來又被風沙吹散了。老楊又在那片竹林綠洲待了將近一個月，至於其他的人，也不知道到底走到什麼地方了。
地圖的標註太過侷限，這片沙漠橫穿的話是非常艱難的，面積太廣，天氣惡劣，即便是辰風那個年代都沒有人橫穿過這片沙漠。
辰風把地圖反過來，發現地圖背後寫着一行熟悉的字——冰川在夜人腳下，大海與黃沙同葬，神靈甦醒於長庚，啓明覆滅了惡靈。
他不禁微微沉思着這行字。
“神靈甦醒於長庚，啓明覆滅了惡靈？”
長庚和啓明都是金星，這點辰風還是清楚的，金星在天空中相對於地球來說，是最亮的行星，平常黃昏的時候稱作長庚星，黎明的時候就稱作啓明星。
“神靈甦醒於長庚——剛纔那些東西就是在傍晚的時候甦醒的，神靈不會指那些巨人骸骨吧？”辰風說道。
“那飛翔的那些怪物就是惡靈了？”老楊皺着眉頭說道，“啓明覆滅了惡靈，也就是說它們會在白天的時候消失嗎？”
辰風點頭道：“有可能，你們白天在沙漠裡行走的時候都沒有遇見這些骸骨。”
這片沙漠白天的時候除了炎熱和時不時刮來的沙暴外，沒有像剛纔那種一兩百米高的巨人跑來跑去，還拿着自己的骨頭去敲別人骨頭的情景。
這種野蠻的戰鬥方式在大白天想不鬧出大動靜都是不可能的。
“那麼冰川在夜人腳下，大海與黃沙同葬又是什麼意思？”老楊問道。
辰風也沒法解釋，他剛穿越到這片沙漠就遇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所掌握的信息幾乎爲零，很難靠着這句話就推出什麼來。
“不管怎樣，先休息吧！”
辰風把小照的那盞煤油燈給點起來，黑燈瞎火的，在巖洞裡留點光總歸比較安全。
兩人跑了一晚上，都累得筋疲力盡了，他們吃了點辰風帶來的東西，就靠在牆壁上，半閉着眼睛。
老楊的體力不比辰風，很快就躺下睡着了，呼嚕打得震天響。他對辰風沒什麼戒備，本來就是一個快要放棄希望的人，也不怕辰風陷害他，所以睡得很死。
辰風睡得比較淺，他需要隨時注意到外面的情況，如果那羣巨人骸骨打架換地圖了，來破壞這個地方，他得隨時叫醒老楊跑路。
在下半夜的時候，辰風總覺得外面又傳來了“嘩啦啦”的聲音，好像水流在身邊沖刷着，他睜開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挪到被老楊的沙子封住的洞口，傾聽着外面的動靜。
那些聲音很像洪水氾濫，但這不太可能，這裡是沙漠，洪水不太可能出現——但實際上也不能這麼絕對，巨人骸骨都能摘下自己的腦袋去砸別的怪物了，如果海水灌入沙漠，辰風也絲毫不會覺得稀奇的。
他本來想要打破沙子密封的洞口出去看個究竟，不過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
下半夜的溫度變得十分低，幾乎都快要結冰了，辰風穿越的時候就穿着一件襯衣和外套，寒意侵襲着他，他只能用氣訣來禦寒。
“冰川在夜人腳下，難道說外面結冰了？”
辰風忽然想起了那句話，他十分好奇，再聆聽了片刻，再也忍不住了，便小心翼翼地用氣訣劃開了老楊的沙子，把沙子劃出一個手錶盤大小的口子，從口子裡向外望去。
但是外面一片漆黑，裡外燈光不一樣亮的時候，在有燈光的地方，很難看得清暗處的情景。辰風把掛在巖洞上的煤油燈給熄滅，等眼睛適應黑暗一陣子之後，再透過那個小口子望向外面。
外面灰濛濛的，就好像是起霧了，有一股寒氣順着那個小口飄了進來，裡面似乎還夾雜着一些細細的東西，一開始辰風以爲那是沙子，但很快他就發現那好像不是沙子，而是——下雪了？
沙漠裡下雪了？
辰風正要順着口子看個究竟的時候，他聽到外面轟隆的聲音越來越大聲，猶豫了再三，還是沒有出去。
無數次的經歷告訴他在黑夜裡亂晃都沒什麼好處，尤其是現在黑夜裡還有一羣骨頭很鐵的傢伙在打架。
辰風沒有堵住那個口子，但也沒有出去探究，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一直等到黎明的時候，外面的聲音才漸漸地小了些。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那個口子照了進來，辰風才叫醒了沉睡的老楊，說道：“天亮了，起牀了。”
“天亮了嗎？”
老楊睜開了眼睛，睡了一個晚上，他精神看上去好多了，說道：“我很久沒有睡個安穩覺了，這一個月來都沒有真正合過眼。”
“我先外面去看看。”
辰風把老楊固定在洞口的沙子都給扯下來，他鑽出了洞口，正打算跳下去的時候，忽然驚了一下！
他記得很清楚，自己昨天挖在戈壁上的巖洞離地面大概兩米。
可不知道爲何，此時那個巖洞下面就像是突然被拔高了一樣，離地面足足有幾十米！
他擡頭望四周一看，眼前的景象也讓他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