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是爲了你。”辰風說道,“師父讓我來保護你,我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
何教授無力地笑了一下:“這恐怕不只是你的工作那麼簡單,我知道你和他做事想法不一樣,你有自己的原則,就像當初在秦站那樣。”
何教授看着辰風,這個年輕人給他的感覺非常特殊,謙遜禮貌,又是一個能力強大的鎮靈師。
自從秦站遇到屠貫武那一行人之後,他就明白鎮靈師看他們這些普通人的眼光是高高在上的。
按理說辰風完全可以和其他鎮靈師一樣,大可以爲了更高的利益,不用去管他一個普通人的死活。
可是辰風卻沒有這麼做,他只是在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即便這件事,要面對的是他的師兄。
“原則對你來說那麼重要?”何教授問道。
沉默了許久,辰風纔開口:
“如果做事沒有原則,我也不自己哪一天會在靈器世界中迷失了自己的本心,開始爲了自己的利益去殺那些無辜的人。”
這是季阿公告訴他的道理。
其他鎮靈師一般都是成年就開始封印氣訣,季阿公在辰風大學畢業之前都沒有教他氣訣,他一開始的打算甚至都不願意讓辰風成爲一個鎮靈師。
後來發現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季阿公就告訴他,當一個鎮靈師就要承擔這個職責,他可以去殺那些十惡不赦的人,但不能爲了利益隨便殺掉無辜的人。
一旦不能明辨是非,把握不好這個度,心智很容易就會被靈器給影響。
那時候他就不再是他自己。
辰風不知道什麼叫做自己不再是自己,但他知道季阿公的話肯定不會有錯。
“所以這不是爲了你,也是爲了我自己。”
辰風的態度很堅決。
“你這樣的人真的很罕見。”
何教授笑了起來,半晌後,他又微微搖頭:“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我大概猜得出來,如果我落在執天者手裡,被他們殺死,恐怕會給你們造成很大的麻煩,這是你師兄要殺我的原因,是吧?”
何教授畢竟是大學教授,懂得人情世故不少。剛纔他雖然沒有完全聽到莫北飛的話,但也很容易就猜出來莫北飛的想法,明白辰風和莫北飛兩人的分歧在什麼地方。
辰風說道:“殺一個無辜的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
何教授嘆了口氣,說道:“就算你能攔住你師兄,可是你想過沒有,我的生活也已經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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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風擡頭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嘆了口氣:“如果我不死,執天者肯定會無休止地來找我,你不可能防住他們,最重要的是——”
何教授目光轉向了去買東西的何楠,說道:“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楠楠也活在危險裡,執天者遲早有一天會找上她,抓住她,以她爲人質,逼迫我自殺,你一個人守不住我們兩個。”
執天者現在還不敢對何楠動手,只是因爲有血護遮天在,執天者看不見辰風和莫北飛在什麼地方,他們一對何楠動手,就會被莫北飛發現。
所以他們現在還不會對何楠下手。
可是就算辰風能夠讓莫北飛回心轉意,等莫北飛離開後,辰風也不可能同時看住何教授和何楠,執天者遲早找得到下手的機會。
辰風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也知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只有一個辦法。”何教授坦然道,“我必須死。”
辰風看着何教授,目光有些異樣。
“你們兩個都曾經在秦站救過我,按理說我的命也是你們師兄弟的。小藍的事情讓我一直活在愧疚裡,我痛恨奪走小藍性命的執天者,我不想自己成爲他們的幫兇,如果我的死,能夠既破壞他們的陰謀,又能夠化解你們師兄弟的恩怨,也算是一場造化了。”
何教授對這件事看得很開。
他可以用死證明自己的清白,也可以用死來結束這場矛盾。
“不到最後,別輕易放棄。”
辰風搖頭。
何教授還想說什麼,可是辰風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如果執天者每盯上一個人,我們爲了阻止他們就要去殺死一個人,那麼我們每天不知道要殺掉多少人。”
若是如此,他們手上沾染的血腥恐怕和執天者也不會差多少。
“但這是唯一的辦法。”
“你活着纔是我找出對付他們的辦法,我必須知道執天者爲什麼要找上你,你身上一定對他們非常重要的東西。他們的目標遠不僅僅是你一人,如果我能從你身上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那麼我們可以去找那些與你類似的人,摧毀他們的計劃。”
辰風說道。
“可是我活着,對你們終究是個阻礙。”何教授說道。
“我不喜歡執天者,他想要你死,我就想讓你活下去,就這麼簡單,如果你覺得虧欠我,那麼爲何不嘗試活下去,幫我找出他們的陰謀,就當作是報答我。”
辰風看着何教授。
何教授望着辰風堅定的目光,他心裡也是微微被觸動。
“我教了這麼多年的書,從來沒有見過有任何學生像你這樣執着一個原則,你真的很特殊。”
“我不再是學生。”
辰風搖頭。
沒出校園前,他永遠也不知道外面的風雨到底如何猛烈。
可是他既然被老爺子拉入這種是是非非中,他就得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
老爺子讓他儘量從莫北飛手裡保護好何教授,他就要想辦法做到。
何楠已經提着一袋子快餐回來,抱怨道:“其實我們可以去店裡吃飯的,店裡那麼多人。”
“不用了,這樣挺好。”
何教授笑了笑,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又望向了街道上那些五彩斑斕的燈光,說道:“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挺好,即便黑夜籠罩了這座城市,也有無數的燈光在閃爍着,努力把最後一絲陰霾驅散。”
他把目光重新放在辰風身上:“我們需要相信這些光芒,靠着他們,我們可以一直等到太陽升起的時候。”
“爸,你整天就知道說奇怪的話,文縐縐的,莫名其妙。”
何楠嘀咕着把餐盒拿出來,在長椅上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