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是清晨,一睜眼,正好看到一片美麗的湖水,湖水清澈得讓人難以置信,對於活在機械文明和虛擬現實文明時代的張零蛋來說,這是隻有在網上,只有p過的圖才能看到的場景。即使在習武的時候,張零蛋經常出入那些深山老林,找一些無人通曉的山崖啊、湖啊、瀑布啥的,卻也從沒見過如此清澈,如此自然而不受污染的湖水。
看着這麼清澈的水,自己的心彷彿都變得清澈了。
這一刻的震撼,讓張零蛋完全冷靜了下來,因爲一次荒謬的經歷,自己被黑警察捉拿,被監禁,被槍打死……然後竟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而且差點又被人打死,弄得如今生活不能自理。這還不算什麼,最讓張零蛋鬱悶的是,在這種狀態下,居然還有人一定要置自己於死地!
秀娘,自己這個幼小身體的母親,似乎成爲了自己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這真是,開局啥都沒,只有一個娘,裝備撿不到,人頭撈不着……只剩一句話,苟活下去吧,少年。
但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孩子跟着另一個驚慌失措的女人到處跑,真的能脫離危機嗎?也許可以,但是十分困難,所以,自己的危機實際上從來沒有解除過,反而仍在不停地醞釀,不斷地升級,有越演越烈之勢。
事實上到了現在,自己和母親秀娘,還有那個大伯張燕傑和他派出來的亡命之徒都是騎虎難下,卻不得不順着這個勢頭往下走,這股勢頭,就如命運的大勢一般,幾乎已不可解。
那麼,到底能否化解呢?
能。
秀娘和自己的過錯在於幼童持千金而過鬧市,在沒有足夠能力保護的情況下,只能惹人覬覦,而那覬覦之人既然動手了,必然不會放過自己。但其實那根本無所謂,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傻子啊,只要繼續裝傻子養傷,八成是可以糊弄過去的。
期間,只要讓母親把靈田與土地當衆獻給家族,那麼住房估計都可以保留,整個家族畢竟不是張燕傑一人說了算的。
如果沒了土地,張家之人就不會再針對自己母子二人,並且,因爲他們是當衆獻出土地與靈田的,說不定爲了臉面,張家還會進行一些保護。如此一來,那位傻缺大伯恐怕也不願意再動手了。
等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母子二人身上,等自己身體恢復了一些之後再走,到那時,就再沒人會想着追殺自己了。
唉……可惜,當時自己剛剛甦醒,什麼都不清楚,先不清楚世界觀,不清楚人物關係,更不知自己的定位,一切也是情有可原。如今,這個法子已經晚了,自己已經走上了命運的大勢之中,但是找回一顆冷靜的心,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晚。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但是既然獲得了再來一次的機會,那就一定要好好把握,只要我的心如湖水一樣清澈,我的拳,就能如大地般有力;只要我的心如湖水一般清澈,我的拳就能如天空般自由;只要我的心能如湖水一般清澈,我的力量就能逆轉這命運!
張家之拳道,我要證明一定行得通,父親不是以生命告訴我了嗎?即使末法時代,也必有一線生機,如今,我穿越到能量充沛之地,前路已開,還有什麼能阻擋我?
這一刻,張零蛋心中無比地清澈純淨,連帶着身體都純淨了,與此同時,張零蛋感到體內出現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鬆感,好像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飄然而去,同時,好像身上充滿了力量,就連傷口的疼痛感都清晰多了,似乎還能感覺到傷口處肉芽在滋生,這種感覺……這時候沒必要吧,這種身體的掌控感,疼啊!
好吧,上輩子,這種掌控感是習武十年,通竅圓滿之後才產生的感覺,想不到現在,看看湖就有了……
張零蛋看看湖,又疑惑地看看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是什麼離去了?爲什麼沒有練過武功的身體居然會產生通竅之後纔會出現的掌控感?
張零蛋很快拋卻了無法解答的疑問,專心品味這種由外而內的心湖清澈感,他知道這種感覺雖不是頓悟,卻也得來不易,如果能悟透這種感覺,對自己的拳道一定提升不小。
正當張零蛋心湖無比澄淨清澈之時,一陣微風吹過,吹得湖面一陣波動,張零蛋心有所感,若有所悟,然而怎麼也悟不透,似乎這個畫面之中少了一點什麼,就因爲少了的這一點,無論是清澈、和風還是波動,總就是悟不透……少的,到底是什麼?
就在這時,張零蛋雙眼睜大,他看見了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場景——清澈的湖面,和眴的微風緩緩吹過,一陣陣波紋都朝着一個方向聚集,而那個方向有一個出浴美人,美人穿上了樸素的衣服,帶着一點微笑,朝着自己娉婷而來,一邊走,一邊將秀紮起。
那個美人正是秀娘,秀娘雖無牡丹傾國之色,卻有白蘭淡雅之姿,雖無光鮮亮麗的華美服飾,卻有臨風搖曳的完美身姿,根本沒有因爲生了孩子而走樣。
也許這一刻並不驚豔,但是這一刻非常的美,是那種乾淨樸實,清澈純潔的美,正因爲這種美是樸素乾淨的,所以根本談不上驚豔,因爲美得單純,美得簡單。
這一瞬間,張零蛋心中無驚無喜,卻一片瞭然,無論是清澈也好,和眴也罷,萬種法門,千般大道都要有一個核心,或者說,要有靈魂。
原來,張零蛋看到的清澈、微風和波紋都只有美,卻沒有靈魂,雖能讓人有所領悟,卻無法觸及靈魂,直到秀娘出現,一切似乎都活了,生機隨之而來,靈感也隨之而來。這一下,張零蛋立刻就悟了,湖面如此,微風如此,美麗如此,拳道,亦如此。
怪不得在祠堂之中一直掛着那副對聯——拳即是全。
當拳道沒有靈魂的時候,便是軀殼,便是積累,當拳道找到了靈魂,便可糅合一切,成爲突破至高武道,擊穿天地,逆轉命運之拳!
何爲靈魂?讓死物有靈,讓活物生慧,便是靈魂。若是隻有靈魂而無軀殼,那麼秀娘只是一個村姑。如果有靈魂,又有軀殼,那麼天地湖風,因秀娘而活。
同理,在自己心境澄淨之時,恆兒渾渾噩噩的靈魂離開了,如今的自己,就是這具本該死去的軀殼的靈魂。或者說,這具軀體本無靈魂,當張零蛋復活之時,本該死去的人才算是獲得了新生。
所以現在,自己就是自己,自己也是恆兒,秀娘不單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自己的母親,從今天開始,張零蛋就該成爲過去,自己是張……恆兒?
嗯,恆兒就恆兒吧,這次的生命,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爲了這來之不易的莫名遭遇,爲了自己失去的生命,爲了兩世追求的至高武道,這一次,一定要抓住。
秀娘溫柔地走到張零蛋身邊,湊到他耳邊說:“恆兒,這個湖就是平山湖,以前娘就帶你來過,不過這次,娘感覺你已經不一樣了,你已經可以明白孃的話了,是嗎?”
張恆兒一言不,裝傻賣萌,只是瞧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秀娘卻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樣:“恆兒,你是真的不一樣了,那麼,你一定能看到這個湖了吧,其實啊,娘就是在這裡,遇到你爹的,當時,他可不是什麼天之驕子,平湖區天才,他被自己親哥哥陷害,險些死去,逃到這裡遇上我……”
說到這裡,秀娘忽然臉紅了,張恆兒看着她,她卻看着湖面,陷入了回憶之中,美人憶甜,俏臉泛紅,美態無限。
張恆兒心中一動,如果自己真的有一個母親,那麼,也許就是這個樣子的吧……
這時,秀娘回過神來,溫柔地看了張恆兒一眼,眼中滿是寵溺:“我救下他,帶他逃開追殺,本來我也沒多想,誰知那流……你爹竟然對我說,必娶我爲妻,此生必不負我。我呸!我又沒要求他什麼,更沒說過要嫁給他……”
“誰知後來,馬家老頭看上我了,想要搶我回去做他第三十三房小妾,你爹出現了,不但救了我,還擊殺了馬家六大高手,順勢將馬氏一族趕出平原峽,從此張家取而代之。他仁威並重,約束張家子弟,平原峽因爲他,真正改變了,這裡,漸漸成爲了一個足以安居樂業之地,在現在的白玉國,是很難得了。因此我明白了,他的確是一個足以託付終生的人。”
“可惜,我在懷上你的時候被人暗算,你受了傷,我也傷了身體,最後只好強行服藥引產,雖然保住了我們娘倆,你卻神智受損,我也失去了生育能力,從此……爲什麼我給你取名張孝恆,也許就是想要告訴你,你爹爹爲你付出了太多,你一定要孝,我一定要慈,永恆的那種孝慈。”秀娘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曾想過離開你爹爹,也曾勸他再娶,但是他執意……他知道暗算我的,應該是他的仇家,所以覺得虧欠於我,不管我說什麼,也不肯放棄我們,當你五歲的時候,我曾帶着你,想要遠遠地逃離此地。”
“但是,你爹把我捉回來了,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用強……”但是秀娘好像並不介意,還俏臉泛紅,好像很開心的樣子,然而繼續說話時,又陷入了糾結的情緒中:“他告訴我,他要去宗門秘境,尋找可以治癒你的靈藥,讓我無論如何,等他回來。”
“唉……這一走就是三年多,現在你都八歲了,我也快二十五了,他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如今我們還是離開了平原峽,那裡不能再待了,少傑,其實當年陷害你的親哥哥除了二哥,還有你大哥,只是你不想趕盡殺絕而已,如今大哥終於也忍不住了。”
秀娘立起身來,目光越過大湖,投向遙遠的未來:“我相信,少傑你一定還活着,既然你沒有回來找我們,那麼,我們就去找你。”
默默看向湖面,清澈依舊,微風依舊,美景依舊。張零蛋微微一笑,原來,這輩子我的名字叫做,張孝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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