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好幾天的營地生活,張孝恆也知道了,訓練營裡的食堂不是隻針對訓練營裡的一百多口子,還要對城中的守軍服務的,這個食堂每頓飯的人流量至少是三百個,因此,對於食材、用水、廚房的要求就相當高。
雜役而已,一天三個靈玉包兩餐而已,不可能真的讓你上陣炒菜顛勺的,至於切肉管火之類的,更不可能交給一個新手,所以,這羣雜役學子能辦的第一件事就是搬運食材,然後是擇菜、挑水、砍柴這類的雜役,如果幹得好,吃飯時間可以去幫忙配餐,不出錯的還能再加一靈玉的獎勵。
當然,雜役學子只能負責無限量的白麪饅頭配餐,也就是所謂的一靈玉管夠簡陋餐……
如果有人點了三個靈玉的高級大餐,這纔是需要主廚導師親自動手的活,其他的都是普通執事弟子在幹,這羣執事弟子可也是萬古血殺的正式弟子,身份比之現在的普通學子可高多了。
要說在食堂打雜最好的福利是什麼,那就是吃飯時間過後,剩下的隨便吃,對於正在長身體的普通學子而言,這待遇簡直叫人嘴饞。
第一次試煉下來,就剩下六十多人,常駐的職位有食堂、浴室、廁所、書樓、演武場、宿舍六個,囊括了基礎訓練營的所有功能建築,也就是說,除了少量執事和負責導師,大多數的事情都是學子們自己在幹。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廁所無限數量以外,其他的所有地方都只有十個名額,如果每個人都幹活,那就是說,至少有十多個人只能被分配到廁所幹活去。
食堂的差事看似輕鬆,事實上,從九點開始,十個雜役學子湊在一起幹了一個小時的體力活,也就是一直在搬食材……當各種米麪、柴木、肉類、蔬菜等物品被分門別類搬完時,十個孩子已經累得大汗淋漓,快要直不起腰了。
而現在,工作纔剛剛開始!接下來,是各種細活的分工,挑水、劈柴、洗菜、擇菜、磨刀等工作都需要有人去做,剛剛搬完食材的孩子們都不願意再去挑水劈柴了,雖然其他雜務看起來也不好糊弄,但總比挑水劈柴好啊。
於是,張孝恆順利拿下了挑水的任務,與他一起的另一個苦孩子已經將小臉皺成了麻花。
“我叫白得皮,你叫什麼名字啊?”無奈,苦孩子白得皮還是得幹活,這孩子也還算是個樂觀的娃,一邊拿着水桶,一邊怯生生地問另一個苦孩子,至少在他眼裡,那也是個苦命的娃啊。
張孝恆呵呵一笑:“白得皮?你名字有點意思啊,一聽就很皮。”
白得皮將胸膛一挺:“是吧?我也覺得很有意思,我媽媽給我取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取這個。”
張孝恆也不賣關子:“我叫張孝恆,恆久的恆,我們快出吧,其實去河邊打水並不遠,如果快一點,估計兩個人來回三趟就解決了。”
“恆?張孝恆?哦?那麼就是很囂張啊?”白得皮也不知怎麼想的,忽然冒出這麼一句。
“什麼?囂張?爲什麼?”張孝恆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得皮理所當然地說:“你的名字啊,反過來念,不就是很囂張嗎?”
“……”張孝恆呆愣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媽沒給你取錯名字,你是真的皮……”
“你是說皮毛嗎?這回是我沒聽懂,呵呵……”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邊聊,一邊拎着水桶就要出門,卻見一個藍衣熊紋二爪服弟子跑了過來:“你們兩個就是挑水弟子吧?你們等等,不能去河邊打水的,食堂做的東西都是要入口的,不能去河邊,我就是來帶你們去打水的。”
張孝恆一愣:“導師?那麼我們該去哪裡打水呢?”
那個藍衣弟子也還和善:“不用叫我導師,我是執事弟子而已,你們可以叫我師兄,或者叫我名字,我叫宜藍,快走吧,我那邊也還忙着呢。”說着,這位宜藍師兄自己也拿了兩個水桶,與二人打了個招呼,當先而去。
白得皮喊了一聲:“師兄,等等啊,怎麼沒扁擔啊?”
“就是不能用扁擔的,必須用兩隻手拎着。”宜藍回答。
另一個方向十分接近森林,卻不是試煉時進入的那個,嚴格說來,這個森林還是處於基礎訓練營的範圍內,宜藍帶着兩人順着小路轉了好幾個彎,一條登山路突然出現在三人面前,宜藍邊走邊說:“這個地方比較隱秘,咱們要打的水是山泉水,不用害怕,這個山林也是營地的一部分,是受到陣域監控的,所以,如果在演武場練煩了,也可以到這兒來清淨清淨,沒人能在營地裡互相攻擊。”
兩人隨着宜藍爬山,走了將近十分鐘,終於看到了泉水,宜藍指着一個山泉汩汩而出的地方說道:“這兒是山泉的源頭,這裡的水都可以,但是要等上一等,等水桶接滿。”
說着,宜藍將山泉水下的水池中僅剩的水打出,將自己手中的水桶裝滿:“我那邊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們兩個等一等吧,我這兩桶也是幫你們打的,但是也只有今天,走了啊。”
張孝恆忙對他做了個靈者禮,誠心誠意地謝道:“宜藍師兄,多謝了。”
“不謝不謝,你們是血殺之戰的學子,本來就不容易……我也只能幫到這裡了。”說着,宜藍搖搖頭:“走了啊。”
“師兄慢走。”
目送宜藍遠去,白得皮說道:“宜藍師兄真是個好人啊,囂張哥,你先打水吧,我能跟上。”
“囂張哥……你是真的皮……”張孝恆一陣無語地搖搖頭:“還是你先打水吧,我有一個想法,把這裡稍稍修一下,讓下面的水更多一些,下次來就不用等了,還有啊,我叫張孝恆,別給我亂起外號啊,唉……”
結果,白得皮毫不客氣,迅將水桶接滿,扭頭就走……
囂張哥……張孝恆搖搖頭,忽然想起地球上的死黨們,強哥、山包……誰沒個別名啊?算了,囂張什麼的,總比蛋蛋啥的強吧?
如果認真地想要偷懶,張孝恆甚至可以專門做一個引水設備,將這裡的山泉水直接引一部分到廚房那邊去,但是他知道,雜役工作肯定不光是一個雜役,例如挑水不準用扁擔,這裡面藏着修煉方法呢。
雖然不知這個只講究靈體修行的玉界,這樣的修煉有沒有必要,但張孝恆本身就是武者,他十分認可這樣的修煉模式,搞個自來水是簡單方便了,卻斷了大家的修行。
所以,現在張孝恆要做的,僅僅是將水源下方的小水池加高一些,讓它至少可以蓄下三桶到四桶水,那麼每次到了這兒,就不需要稍稍休息一會了,要知道,這個稍稍休息的時間看似貼心,卻有可能侵蝕了武者的意志,因爲很多初學者很容易將小休變成大休……
小水池很快就改造好了,事實上就是在原有基礎上加了幾塊石頭而已,張孝恆滿意地舀水出來,踏上了歸途。他不知道,這個設計還真是訓練營有意的安排,如果雜役學子在工作任務中錯過了工期,就將面臨各種懲罰。
事實上,幾乎每一項工作中,都藏着類似拖延時間的設計,因爲在訓練營中,即使是懲罰,也藏有深意。
將裝滿水的水桶擡起來時,張孝恆忽然想到,這個姿勢不就是之前龍綠導師教過的龍形拳嗎?這就是其中一式“雙龍遊柱”的起手式啊?如果這樣的話,我在行進的路上,是不是可以試試雙龍遊柱呢?
如果不是對拳法天生敏感,恐怕張孝恆真的想不到這個,如果不是之前就察覺了雜役工作隱藏着修煉的意圖,恐怕張孝恆沒那麼快想到這個。
這兩點加在一起,讓張孝恆在第一次挑水就找對了路子,不用扁擔的雙手挑水法,原本就是一種練力量、練平衡的法子,在地球上更加常用,想不到在玉界,竟會有一個拳式特別適合這種練法。
這真是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