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厭戰
王廣看着眼前的老者，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誰，轉而看向了阿浩。而阿浩也是目光躲閃，沉默着。
“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個嘛…..”說着，撇了撇阿浩他們。
王廣會意，說道：“你們都先出去，此事乃是我的私事。”
其他人包括紀芸，都知趣的退出了營帳中。
王廣，磊聶，二人對坐，氣氛有點尷尬，王廣按奈不住，先開了口：“你怎麼會知道我父親的事？”
這問題一打開，磊聶到也不藏着掖着，直接了當的把當年如何對王琺執行“命令”的事一一說道。
“這件事就是我所經歷的全部，也是王琺將軍的最後。”
王廣沒有出神，雙眼有些呆滯。
“那麼多年，我也在思考着，我們所做的事，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王琺將軍確實是研習了戾靈的戾術，但是他並沒有違背靈師的原則，所以，我是否做錯了呢？”磊聶雙目之中有着淚光，也許是因爲自己就像是一個傀儡一樣，那麼的無力，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說這些，於事無補。”王廣說道。
這冷不丁的一句，卻是擊中了磊聶的內心。
“我們之前已經被同樣是靈師的軍隊襲擊過了，我已經派人去報告元帥了。如果說戾能是我們靈師可以掌握的，那麼這些靈師的選擇，擺明了是與我們爲敵。”
“唉….其實”磊聶還想說些什麼，王廣大手一揮，制止了他，站了起來，不想再談。
“停下！！！！！！！！！”磊聶幾乎是怒吼出聲。
“你有沒有想過，如今有着靈師與戾靈爲伍，獵軍會沒有反應？還有，你不會不知道南線和東線出的問題吧？”
“……..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你以爲我離開就不理靈師的事了嗎？這些東西你自己看看！”說着，磊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帛卷，甩給了王廣。
帶着疑惑，王廣攤開了帛卷，只見那帛卷展開以後裡面還包着幾份帛卷，裡面密密麻麻記錄着磊聶那麼多年所看到的靈師的“黑暗面”。其中包括軍隊和內務勾結偷運靈石，還有靈師軍隊強搶駐地所在的普通百姓的錢糧等等，靈師中不乏嚴於律己之輩，但是也有不律己之人，王廣也是知道一些，所以沒有顯得很意外。
“紅色的那一卷….”磊聶在一旁提示道。
王廣看了他一眼，而後打開了那捲紅色的。數息之後，王廣頭皮有點發麻，因爲這裡面記錄了獵軍如何處置靈師，其中就有着他的父親，而且，還有幾個竟然都是都是和他同期升任爲將軍的，彼此都打過照面。而在一旁，磊聶註明了他們被定爲反叛所以才被‘清理’。而另一邊卻列明瞭他們被定爲反叛的反證據，可以說，這些人都是被‘清理’的不明不白。
“怎麼這樣…..？”
“長期以來，靈師的隊伍中就有着心性不佳的人。做着一些見不得的勾當，但是你也知道，我們和戾靈是水火不容的，如今這樣的現象，獵軍卻顯得沒有作爲，你不覺得奇怪？”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說獵軍也和戾靈一塊了呢？”
“怎麼可能！獵軍直屬於靈院，如果說在靈院眼皮底下…..等等….”王廣彷彿想到什麼，但是這個想法有點恐怖，他不敢去想。
“你要知道，很久一起，我們靈師當中可是有過‘大清洗’在那個時候，不可能做到完全清理的，因爲在當時很多人確實是認真的開始尋找如何能夠掌握住戾能，只是這種想法一直得不到靈院的支持，當然…..也有太多不好的事例擺在眼前，靈院也沒有辦法支持的。”
“所以呢？”
“…..你可知道，在當時有着將近四成的靈師都研習過戾能，只是大多都被清理，或者不敢在研究下去。你試想看看，整個清洗過程，到底積怨有多深？”
“.………..”
眼前的老者確實可以說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但是王廣現在很迷茫。突然之間知道的各種事情如果說對自己沒有衝擊是不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獵軍已經變了嗎？”最終還是問了出來，而磊聶卻是沒有馬上答覆。
過了一會，磊聶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雖然是被追殺的很慘，但是我可以說，我對自己的本心是沒有動搖過的，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偷偷的觀察着，其實不僅僅是獵軍，應該說靈院當中都有着很多我們沒有留意到地方，或許在那裡面會有着變動…..”
這話說的已經是很隱晦了，王廣也不是傻子，怎麼會不明白？可是僅靠磊聶給的證據，他還是不敢相信，然而，東線和北線發生的情況和自己剛剛纔經歷過的事情卻告訴他，磊聶的話不無道理……
“請先出去吧….”
“你看看你是不是先回一趟靈院將這件事………”
“夠了！我還沒有和你算我的殺父之仇已經是對得起你了！不要再來煩了！”王廣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
磊聶點點頭，不再出聲，默默的走出了營帳中。
看到他出來，一直在不遠處等着阿浩走了過來，也不問他們說了什麼，乾脆就是一句；“都說了？”
磊聶看了看他，頭似點非點，兩人都心照不宣，這事也就到這了。
“爺爺~~你們怎麼聊了那麼久啊？肚子都餓了。”紀芸跑了過來，還是一副天真活潑的樣子。
“哈，也是，我都餓了，我帶你們去伙食營去吃東西吧！”
就在他們走後，王廣也走出了營帳，看着磊聶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東線-東明關】
“我不同意！絕對不行！”宮雲霍氣的暴跳如雷，在他身旁是一衆將領，而讓宮雲霍生氣的是，此時三軍合力駐守東明關，而包元祺和華魁二位老將身受重傷，三軍的傷亡也是勉強可以支撐，就怕戾靈再來大軍圍剿。但是包元祺的部下卻是氣不過，執意想進軍追擊。
“我們現在說白了就是等着戾靈來攻，元帥的指令收不到，和其他的部隊的通信也沒有迴應，我們根本就是被孤立！還不如殺出去！”衆多的副將當中，有人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包元祺的部隊可以說都是老兵，有些年紀都和宮雲霍相仿，他有點壓不住。
“雖然說我們的目的就是要拿下東明關，但是如果援軍沒有消息的話，那麼我們駐守在這裡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何況二位老將軍都是負了重傷，此事，宮將軍，您真的要好好考慮。”
“是啊，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弟兄們現在的士氣…..也要考慮一下。”
衆將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句，其實也有一些將領是支持宮雲霍的，但是眼下撤軍的呼聲高漲，所以一個個都不作聲。
“諸位，恕我直言，我想你們之前應該都感覺到了我們作爲攻城隊，而後援的部隊在之前就和我們失去了聯繫。各位覺得我們現在貿然的撤退，會不會有被圍的可能性？我們現在依託這東明關還有着保全的可能。”在一旁，金鋒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索性挑明瞭說。
“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可以折中一下，大部可以留守在關中，從各部的精英當中選出數千結合成聯軍，後撤求援，一來，人數多了話，不用擔心潛過來的靈師戾靈圍攻，二來大部隊待守也算是留有後着了。”清蕭說道，眼下華魁無法主理萬華軍中的事務，清蕭擔起了責任，在他身旁的是萬華軍的騎兵副將楊柯，沒有出神，只是靜靜的看着。
清蕭開了口，之前同意撤軍的萬華軍將士也不再說什麼。但是清蕭也知道，他其實說服不了他們，倒也不是什麼將職的問題，而是在根本上現在的士兵們的士氣太低，行軍打仗最怕的就是這個。
而奇怪的是，在他說完以後，沒有人表示出同意的意思，也沒有反對的聲音，這下氣氛尷尬到了極點，都是帶兵打仗，怎麼會想不到這一點，只是沒有人敢說出來---誰能保證出去以後的士兵能活着回來？好歹現在還有十萬餘衆守在關裡，哪裡安全一目瞭然。而且這樣做有沒有意義都不能保證，一旦失敗了，軍心就徹底不穩了。
在營帳中都能聽到賬外暗暗議論的聲音，誰都知道現在的東明關守軍其實很危險，光是之前出陣的時候考慮到的戾靈的圍攻就已經是一個大問題了。
“我們就守在這，醜話我先說在前頭，眼下兩位老將都是重傷，如果說這個時候戾靈大軍圍攻的話，那我們恐怕堅守不久，所以到那時候誰若是膽敢撤軍棄守的話，休怪我不講情面！我可不管你是哪個軍隊，照樣軍法處置！”
宮雲霍看着衆人，眼中帶怒，他也沒有辦法了，如果說現在沒有辦法穩定軍心的話，那麼等着他們的無疑就是死亡。
隨後，宮雲霍傳令軍士補修之前戰鬥中被破壞的關卡城牆，完全修好是不可能的了，能幫一點算一點。之後便是派出了士兵在東明關外圍巡邏，只是那距離，不敢太遠，因爲現在就連靈師都沒有辦法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