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愁

“所以現在就是要我們這些殘兵再去打就對了。”

“明明來了援軍……”

沐浩走過一頂營帳,裡面的將士傳來了議論,側耳細聽,聽到了他們在說着最近的戰事。

“你說說,現在連元帥都要出馬了,北線的情況那麼糟糕,我們連着打那麼多場,現在再去打要塞,早晚我們都玩完。”

“唉,那也不能看着戾靈把要塞奪去啊。”

“我覺得,還不如重整旗鼓,退回後方再攻來的好。”

議論的聲音不斷傳來,走在路上,有些士兵的眼光看上去也開始有點不耐煩,確實,連着打了幾場,還都不能算是勝仗,對於軍心是一種巨大的考驗。

不經意就已經走回了自己的營帳中,薛碧祺已經等在裡面了。

“薛將軍,怎麼不派人來叫我,一直在等嗎?”

“無妨,我隨便逛逛,來到白鋒軍營,過來坐坐。”

“來來來”

沐浩轉身從一個箱子裡面拿出了一壺酒。置上杯子,兩人在桌前喝了起來。

“唉”

“怎麼了?”

“你說,我們這樣打下去,能堅持多久。”

“確實,雖然元帥都已經帶兵前來,但是,戾靈如果還有後招的話,就很難說了。”沐浩經過之前的一戰,也是看清了這次戾靈的實力,現在的他,雖然依然有着鬥志,但是心中也隱隱的開始冒出一個聲音在質問自己,真的能打贏?

薛碧祺依然在說着,沐浩卻有點不專心,似乎是看出了他在想問題,薛碧祺雙手在沐浩眼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你覺得如何啊?”

完全沒有聽到之前薛碧祺還說了什麼,沐浩也只能打馬虎眼。

“我是說,我們其實應該在重新集結軍隊,現在的兵力,在凌雲要塞直接打的話,真的太冒險…..真是不懂元帥在想什麼。”

兩人說話間,卻沒有注意到,龐元澤已經來到了營帳外面,側耳聽着兩人的談話。

“是啊,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什麼.”聽到了薛碧祺的抱怨,龐元澤也不再躲着,徑直走了進來。

“確實,老夫這次指揮,不要說你們,就連我自己都要罵自己不中用了。”

“.……..元帥,薛將軍也只是對最近的戰事有所抱怨,並不是真的對元帥有所不滿。”沐浩急忙打着圓場,一旁的薛碧祺大氣都不敢出了,誰知道元帥會突然過來。

“不不不,來,你們坐下。”招呼二人坐下,龐元澤剛要開口,看了一眼門外,大手一揮,頓時一道結界籠罩着他們。

這結界隔斷了與外界的連接,說話的聲音都聽不到。

“你們對於這次的戰事怎麼看呢?”

“我們….覺得總有些地方很怪異.”

“哦?說說看?”

沐浩與薛碧祺對視一眼,也就不再猶豫,一張口,薛碧祺就對着元帥來了一句:“敢問元帥,這次的戰役,真的是您在指揮嗎?”

這一句來的倒是突然,沐浩也沒有想到他會一來就這樣問,心裡着實是咯噔一下。

“何出此言?”

“晚輩無禮,還望元帥莫怪,只是,我覺得,元帥以往在指揮我們的時候,不會被敵軍牽着鼻子走,雖然這次確實有着諸多蹊蹺,也 有着內鬼在干擾,但是,按照以外元帥的性子,不會有那麼顧慮,早就開始集結大軍進行反抗了,但是這次……..元帥何以如此軟弱!”

“嗯…….”聽這話,龐元澤確實有點掛不住。但是卻也沒有說什麼。

“元帥,我們都知道您的行事風格,只是像這樣的局面,我們感到奇怪,所以薛將軍言重了些,希望元帥莫怪,晚輩覺得……..是不是這次的指揮,其實是靈院那邊?”沐浩說着,擡頭看了一眼龐元澤。那深邃的眼眸與蒼老的目光對視之間,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的一些想法。

“哈哈哈哈哈,果然吳明坤說你在北線衆多將領中是不可多得的良將,這一點倒是毋庸置疑啊!但是,你憑什麼說這是修靈院在指揮?”

“先不說這次元帥的指揮風格不同,最簡單的一點,光是元帥您在這個時候就出陣這一點,已經不太合理了,若是以往,我想,早在敵軍對情報網破壞的時候,你就已經雷霆出手,開始調兵等等,但是這次,卻是讓我們前線部隊差點陷入絕境當中,你會這樣行事,也只有兩種解釋….”

“說。”

“您真的年事已高,已經不適合再上戰場,或者….有某些東西讓您不敢輕舉妄動出來。”

“.………”龐元澤也不再說什麼,看着沐浩,手中的茶碗冒着清香,嗔了一口,龐元澤看向二人。

“你們知不知道爲什麼我來找你們?”

“這個….我們還真沒想過。”

“你們可知道,戾王?”

“戾王…….元帥是指在一百年前被擊殺,曾經壓制靈師的那種存在?”

“其實也沒那麼玄乎,就是戾靈當中的‘靈境’。”

“真的有這個境界?”

“廢話,那道我們傳給你們的都是假的不成?”

龐元澤望着茶碗,似乎是在回憶什麼,一邊口中吶吶道:“我也只是聽說過這種存在,那是我的師尊告訴我的。”

“您的師尊…….靈虛子!?”對於這個名字,靈師們都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因爲大家都知道這個名字,在現在代表了靈師的最高峰,但是沒有人見過他是什麼模樣。

“嗯,正是,那戾王,就是師尊親手擊殺的。”

“靈虛子師祖難道又發現了什麼?”

“事實上,我們現在完全不知道師尊在哪,沒有人有他的消息。”

“這……”

一邊聊着,龐元澤一邊拿出了一本書卷,書面都破了,看到上面有縫補的痕跡,有些年頭的東西了。

“這是師尊所寫的,裡面說的是對於戾王的見解,我們師兄弟幾個,人手一本。”

說着,把那書卷遞給了沐浩。

翻開書面,一行字跡。

‘戾,靈也,靈,戾也。’

往後翻了翻,裡面記載的都是戾王的起源,原來,戾王就如同靈師一樣,也是需要修煉才能到達這個境界,而書中所寫的不僅有對戾王的記錄,更重要的是,有一種觀點,貫穿了整本書,那就是‘戾’是一種本能,而靈也是一樣。

草草翻了半本,通篇沒有任何的法門,也沒有對付戾王的方法,沐浩也很是不解。

“元帥,這書……”

“你可別以爲這書裡面有對付戾王的方法,要知道,戾靈天生就比我們靈師有優勢,時至今日的疆土,那是一千多年硬生生拿人命換出來的!”

“所以,現在已經有戾王出來了?”

“還沒有這樣的情報,但是我們從以往留下的記錄發現了有這樣的可能。”

“…………還望元帥告知。”

“根據這書裡面記載,光是戾靈開始大規模的集結,而且極其有序的行動這一點,就是一種徵兆,因爲,戾王是統治者,他的命令,對於戾靈而言是絕對的。以及我們從暗探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目前戾靈的軍隊正在增長。”

“……………”

沐浩和薛碧祺都感覺到了不妙。戾王如果再加上大軍,那就真的不知道怎麼對付了。

“我之所以會告訴你們這些,是希望你們有所準備,不過,希望情況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

“難道我們就沒有辦法對付戾王嗎?”

“已經派人去尋師尊了,但是沒有消息,不過也不要太擔心,我們還不能確定是戾王出來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做好準備奪回凌雲要塞。沐浩,我欲派你爲先鋒,你敢不敢?”

“小將願往!”

“好!不過此戰怕是兇險異常,你要多加小心。”

三人在營帳內,結界之內,只有三人才知道商量着什麼,對於這一消息,到底是要讓大家知道還是先保密,三人都沒有底,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啊,既然沒有確切的情報,我們就讓大家都提高警惕就好了,不用說那麼多,免得軍心動盪。”薛碧祺也懶得想那麼多。

“嗯……也只能如此。”

修靈院內

“如何?”

“還是沒有消息,現在已經擴大到了戾靈的地盤了。”

“繼續找,一定要找到,沒有師尊的話……萬一是真的,我們就都完了。”

“遵命!”

隨着一光影,來人消失在原地。

“師兄,還是沒有消息嗎?”

“唉………”

“我們要不要開始調集大軍?”

“再等等吧,貿貿然行事,只會讓情況更加差。”

“好…….”

“還有,聽說你最近開始招兵了?”

“哦!是啊,我在做着準備。”

“嗯,還是老樣子,未雨綢繆。好,記得光有兵不行,要練兵的。”

“放心師兄,我會的。等到有師尊的消息記得告訴我。”

“那當然。”

“行,我先回去喂這個傢伙了。”說着指了指肩膀上的龍頭敖鷹。

望着那遠去的身影,一道深幽的目光,從天台俯視着整個修靈院,天邊晚霞升起,黃昏的來臨,帶着一股醉意。

“師尊…….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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