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一番,還是肢體語言管用,四人後來終於如願,踏上吊橋。
在踏上吊橋的那一刻,只見天音子回身向後望,入目是十幾丈遠的灰濛濛的世界。他不禁感慨萬分,一下就觸動心靈最薄弱的那部分,竟然忍不住掩面而泣。
他們提心吊膽的生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巨大的反差,使得天音子不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修仙者,而是一個苟活於世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
吊橋之上,走了不到一半距離,最後一點體力耗盡,鬼吾子率先癱軟在地上。鬼離子和天音子去拉他,兩人也不覺蹲坐地上。
他們不是有強烈生存下去的信念,估計在半路上就到了生命的終點。
這一情景十分的怪異,他們放鬆的也太早了些。但是此時,土牆之上傳來焦急的催促之聲:“……”
這些人顯得非常焦急,好像預料到將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一般。牛二眉頭一皺,心知不妙,趕忙去攙扶他三人。
就在這時,忽然地面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那震動之聲由遠而近,就如同千軍萬馬席捲而來。那土牆之上的人驚呼不已,其中有一人立刻吹起了號角。
“嗚嗚……”
同時也不管吊橋上的人什麼情況,吱呀呀,吊橋硬生生的拉了起來。
牛二四人抱頭翻滾着就滾下吊橋。這時,城門已經關閉,他們被關在城門之外。
舉頭向上看,土牆上開始人頭攢動,不大工夫,就又上來好些人。他們有的手持着強弓,有的則擎着長矛,都是表情肅穆,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
劇烈的震動忽然戛然而止,但見深溝外面。隱隱約約的有成百上千的豬獸站在那裡。它們的最前面還有一個更爲高大的豬獸,顯然這傢伙就是它們這羣豬獸的頭領。
“……”土牆上有人在高聲喊話,聽口氣似乎在激勵衆人的鬥志。隨着此人的喊話。仍有更多的人在土牆上冒出頭,不知不覺間,土牆上有了數百人之衆。
喊話之人低頭看看城門前的牛二四人,一招手吩咐。便有四根長矛被扔下來。
“……”
牛二這次看懂了土牆上那人的意思,你們在下面戰鬥吧……
四人無奈的接受了這個可悲的現實,若是剛纔拼盡全力,此刻已經逃進了城內,怪只怪鬆懈的過早啊。
而正在四人慨嘆命運不公之時。豬獸的頭領“吱吱”的怪嚎,頓時,豬獸們羣情激奮,不顧一切的橫衝過來。
它們雖然都沒有眼睛,卻預料到城外有深溝防禦,跑到深溝前猛的後蹄一蹬,就飛衝過來。
很顯然,設置深溝的寬度是有學問的。這些豬獸就像下水餃一般。“噗嚕噗嚕”掉進深溝。可是後面的豬獸仍舊悍然無畏,繼續不知死活的拼命向前衝。
其中有極少數身體矯健的豬獸倒能衝過深溝,但面對高牆,它們除了怪叫之外,就是圍着土牆外的橫衝直闖,試圖尋找缺口。
牛二四人機警的藏在吊橋下邊。根據以往的經驗,他們統一起來。用手掩鼻,隱藏氣息。此招果然湊效。幾隻豬獸瘋狂在四人身邊衝過,卻並未發現他們的存在。
十分奇怪的是,面對豬獸的狂攻,土牆上的人只是把守各自的位置,卻沒有一個發起攻擊。對此,牛二有種不好念頭產生:“難道……”
時隔不久,豬獸的一輪攻擊之後,就聽天空中嗡鳴四起,隨即黑壓壓的遮天蔽日,一羣龐大的飛禽羣飛了過來。
它們臨近,已經看的清楚,它們的樣子頗像蝙蝠,個頭卻有小貓個頭大小,面色猙獰可怖,獠牙外露。
它們就如同攪起一團黑雲,鋪天蓋地撲向土牆之上。
牆頭上面的人羣頓時一陣騷亂,只不過隨後他們身子一縮,蜷縮成一個。那猩禽飛過之時,只是掠起一層灰塵,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撲中。
牛二一直注目着土牆上,他覺的怪異,看這猩禽的兇惡程度,戰鬥力應該非常強大,怎麼會這樣呢?
不久,真相出現。
並不是飛禽不兇惡,而是它們根本無從下手。就當它們第二輪攻勢來臨之前,土牆下的那些跳過深溝的豬獸猛然前蹄踏在土牆上,對準牆上面,張口噴出一道道的水箭。
土牆上的人趕快的以盾牌抵擋。
不過,豬獸們射出的水箭快速而犀利,立刻就有人不慎中招,血水直冒。
說起來,豬獸發出的水箭威力不算大,僅僅能夠擦傷皮毛,但它們引發的後果卻很嚴重。天空中,那些猶如無頭蒼蠅一般的飛禽聞到血腥味道,就像打了一針強心劑,對着那些受傷出血的人瘋狂的撲下。
它們羣起攻擊,幾十只圍住一個受傷的人,就生生將人全身包裹住,振翅一飛,便飛回空中。而在空中,各自撕扯,被撕扯之人最後連骨頭渣都不會掉落,活脫脫的肢解了。
飛禽的一輪攻勢,十幾位受傷的人無一倖免。
看到十幾位兄弟身亡,馬上激起土牆上所有人的鬥志。他們站成兩排,弓箭手一排,手持長矛的一排,“嗖嗖嗖嗖……”箭枝和長矛攢射而出,無一例外的擊中飛禽。
只一輪下去,便有幾十只飛禽應聲跌落下去。
這一輪過後,弓箭手照例射箭,發射出長矛的人,則轉手拿起預備好的大石塊,向下面的豬獸投擲。
戰鬥異常慘烈。土牆上的人拼死相爭,抵禦着來自天上和地下的雙重攻擊。
待射殺了數百隻的飛禽,它們終於受挫,掉頭飛走。豬獸也“吱吱”嚎叫着草草收兵。
剩下的那些跳過深溝留在土牆下的豬獸們就成了人們清理的對象,一陣射殺之後,豬獸全部一命嗚呼。
這時候,躲在吊橋邊上的四人受到感染,一人拿着一根長矛偷襲了四個豬獸。
牛二力氣最大,直接刺死一隻豬獸。剩下的三人都將豬獸刺傷,使其失去靈活性,再被土牆上的扔下大石塊砸死。
戰鬥持續了近一個時辰,終於結束。
土牆上開始歡呼雀躍,他們現在才一改之前的緊張,將情緒都全部渲泄出來。
接着城門打開,數百人全部出城,去清理戰場。
他們的力氣蠻大的,兩個人就能擡起用繩索捆綁好的數百斤重的豬獸屍體,喊着號子興高采烈的擡進城而去。
城內倒有專人來接牛二四人,他們用肢體語言交流,對剛纔的事情表示抱歉,並真誠的請牛二四人進城。
……
三天後,經過精心調養,鬼離子三位擺脫了腹瀉留下的後遺症,身體徹底恢復過來。
通過三天的詢問、打聽,他們對此地的情況有了大致的瞭解。據此地人講,此界名爲蠻荒界,據說面積約有幾十萬裡大小。
在此界中,像他們這樣小的聚居地,千人左右的,有百十個。還有能容納數千人,甚至上萬人的聚居地,也有十幾個。因爲這些聚居地之間距離較遠,互相之間聯繫較少。
而除了人類,與之共存的便是這些兇獸,它們是此界的土著,天生都沒有眼睛,全憑嗅覺和其他感覺來分辨周圍的事物。
它們中間大多的獸類都嗜血、吃人。比如攻擊聚居地的這兩樣兇獸,像豬一樣的被稱爲豬獸,是人類主要食物之一。天上的那種飛禽叫做吸血獸,只要嗅到血腥味,特別兇狠無比。
至於問及那兔獸,根本不吃人,它們生性膽小,又格外靈活,一般人類很少能捕捉到它。相比豬獸,兔獸的味道鮮美,是人類最佳的食物之一。
另外,這幾種獸是所有兇獸中比較好對付的,一些大型的兇獸都是身高過丈的龐然大物,它們纔是此界中人類最忌憚的存在。
只不過,那些兇獸一般不騷擾人類的聚居地,它們平常都吃小一點的兇獸。可也有例外,據說,有一頭長得既像老虎又像獅子的獅虎獸,個頭和成年大象差不多,不知何故一個人類惹到了它,它一口氣追到人類的聚居地,將聚居地的房屋全部搗毀,並且最後瘋狂的攻擊人類,使得整個聚集地無一人生還。
那血腥的故事如一道揮之不去的陰影英在所有人的心底,但沒有辦法,人類在此界就是弱小的存在。
幾天來,牛二試着與聚居地的人交流,開始融入他們的生活。
他們除了吃豬獸和兔獸之類當食物,其實平時一日三餐主食都吃一種米。此種米爲多年生長的米樹,結出來的米跟香蕉差不多,一掛一掛的。
這米蒸着吃,煮着吃,或者做成湯均可以,而且味道鮮美。
但是,此米樹生長條件苛刻,不適宜大面積種植,只在聚居地裡特有的一些地方生長。那聚居地外面土地貧瘠,栽也栽不活。
這些兇獸之所以要不顧死活的攻擊人類聚居地,最主要原因,並不是想吃掉人類,卻是爲了爭奪那米樹。
米樹的米同樣是兇獸們的美食。
瞭解了這些,牛二陷入沉思。看來,蠻荒界的百十個人類聚居地內,都有米樹。他們將米樹圈在城內,就斷絕了獸類的口糧,遭到獸類的攻擊,也在情理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