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和凌天幾已達心有靈犀的通透境界,她瞬間已知道必然是有什麼異狀發生,而凌晨除了未曾殺過人之外,她的武功修爲只怕還在那凌劍之上,卻見凌晨渾身微微一動;嬌小的身子游魚般從凌天懷裡滑了出來,凌天又側目傾聽一會,呵呵笑了起來,只是小聲之中全無半點笑意:“晨兒,看來我們凌府來了一個大行家呀。
凌晨問道:“大行家?那個方面的大行家,此人輕功卻是了得,晨兒剛纔竟全無察覺,此刻全心搜索,才略有所得!”
凌天嘿嘿一笑:“乃是做賊的大行家!晨兒卻也無須妄自菲薄,此人輕功確實高明,較諸葉先生也只遜色一籌而已,但是其他功夫就差的遠了,哈哈,江湖有云,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這傢伙對自己還挺狠,忒不愛惜自己身子了,這麼大的雨,竟然選在這個時機出來了,有趣有趣。”
長身而起,瞬間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面上也紮上了一塊黑巾;身旁之聲響起。凌天回頭一看,只見凌晨竟然如自己一般也是打扮停當。只露出了一雙晶晶閃亮的大眼睛。不由啼笑皆非,斥道:“你這丫頭要幹什麼?在房裡等着,不許跟來。”
凌晨倔強的道:“公子到那裡,我就跟着公子去哪裡。公子也說那人的功夫不如晨兒嗎?晨兒可以應付的!”
凌天苦笑着搖了搖頭:“晨兒功夫進度絕速,若在平時,我也就讓你去了;可是,你這幾天不是身上不方便麼?如此大雨,我怎能讓你出去?乖乖在家等着。”
凌晨頓時羞得嚶嚀了一聲,雙手捂住了臉:“你……怎地知道?壞蛋公子!”
凌天嘿嘿一笑。湊到她小耳朵邊上:“我怎地不知道?我地晨兒每月總有幾天身上的香味便會突然濃烈起來,那一股百合花的清香,公子我又怎麼會不記得?”
凌晨雙手捂着臉,羞得擡不起頭來。只是一個勁的跺腳,嬌嗔不依。
只聽得凌天低沉的笑了一聲,接着似乎略有衣袂破空聲起。房間裡頓時失去了凌天的氣息。睜開眼睛一看,凌天果然影蹤全無,窗邊有點滴水漬,顯然在這電光石火般短暫的時間裡,凌天開窗關窗身子飄出。一氣呵成;竟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音,輕功明顯已臻至極上乘的境界。
凌晨緩步走到窗前。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玉手輕輕撫摸着那淡淡的水漬,脣角微彎,喃喃道:“好細心地公子,好體貼的郎君。”剛說出這句話,便感覺臉上幸福的發燒起來;呀,我怎麼就這麼脫口而出,幸好沒有旁人在……
凌天身子幽靈般飄上房頂,腳尖再一點。迅速飄上了四丈外的一株大樹之上。隱身於濃密地樹葉之中,大雨嘩嘩不停的下着。整個天地之間似乎掛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珍珠簾子,凌天甫從房中出來,身上衣衫便已溼透;但他卻毫不在意,這點雨水,相比較於凌天曾經接受過地殘酷訓練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天地之間煙雨朦朧一片迷茫,凌天功聚雙目,透過重重水幕,向四處巡視。
凌天所處的這棵大樹,乃是凌府內的至高一點,從這裡望出去,凌府全府盡在視野之內,這也是凌天特意安排的手段之一。但今天顯然這磅礴的大雨有些阻礙視線了。
凌天搜尋良久,纔在蕭家下榻地屋院頂上發現了一個模糊的黑影,靜靜地伏在那裡,此子輕功果然了得,從被凌天發覺,到現在只得眨眼工夫,竟已被他潛到蕭家那邊。
凌天適才雖在與凌晨調笑,但心神依然沉寧,隱約聽到房頂有異物飛掠之聲,便以他地經驗瞬間已發現了不對勁。雖然大雨正瓢潑而下,這一點聲音幾乎不可查,但凌天還是敏感的抓住了這迥異於雨聲的特異響動。
要知道天地之間最不可模仿的便是風雨雷雪等來自天地的微妙聲音,因爲那是一種毫無半點雕琢的自然之音,充滿了天地之間的奇異韻律!而人爲地聲音無論如何巧妙,技巧如何嫺熟,終究是有意而發,絕對無法達到這一地步。
這道理其實非常通俗易懂,就比如當世最爲優秀的音樂家,鋼琴家,也無法奏出完全跟風聲一樣的如泣如訴地吟嘯一般。最多隻能說是酷似,而從來沒有人敢說自己可以做到神似,更遑論完全一樣了。天與地之間有意無意碰撞出地天籟之音,豈是人力可爲?
前世的凌家便有這方面地專門的訓練內容,訓練到最後時需要從數十面大鼓同時敲擊之下,矇住眼睛,完全依靠耳朵的聽覺,聽風辨位的指出一枚細小的銀針落地的正確方位!凌天超強的聽力便是如此鍛鍊而來!在這一點上,凌天較之當世一流的暗器高手也絲毫不差,甚至更勝一籌!
見到黑衣人乃是爲窺探蕭家而來,凌天便放下了一大半心事;難怪以前鮮少有人光顧的凌家,卻在今天蕭家的人剛剛住進凌家,便已有高手蒞臨,原來卻是蕭家惹來的!
蕭家與此人是否有恩怨,凌天壓根不想關心,唯一令他感興趣的,便是這個人的身份!此人是誰?
第一,此人顯然是承天城中之人,能夠在蕭家剛剛入城便得到消息,顯然有一套強大的情報系統!而這一點,沒有長年累月的積累是無法做到的!
第二,此人既然有這樣一身高明的輕身功夫,武功想來也並不弱;
第三,甘冒如此大雨前來窺探,此人與蕭家的關係無論是親是仇,恐怕都是不同凡響!
基於以上三條理由,凌天對此人的身份大大的感興趣起來!如此高手蟄伏在承天,以自己的龐大的情報網竟然沒有收到半點消息!這不能不說是大異常理了;此人既然如此能忍,沒有被發現,極有可能是在城中另有一個完全不引人懷疑,甚至是不引人注意的身份!
凌天絲毫不敢怠慢的注視着伏在蕭家住宿之處房頂上的黑衣人,一點也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就連這人多長時間呼吸換氣一次,也根據他身子的一點細微的起伏計算了出來!同時腦中緊張的分析着,瞬間便做出了大致幾種假設情況。
大雨依舊無休無止的樣子,凌天整個身子一動不動的伏在樹上,便如是與這棵大樹融成了一體。這等潛伏匿蹤的耐心,凌天若說自己是天下第二,那麼,恐怕沒有一個人敢說是第一!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凌天都有這個自信!
能夠在戒備森嚴的少林寺大殿頂上,冒着零下二十多度的嚴寒和不住飄落的大雪,三天不曾間斷的酷厲寒風,三天三夜一動不動,幾乎將自己完全凍僵的耐心,豈是尋常人可能比的了的?
突然,凌天敏感的看到,黑衣人的身子似乎顫了一顫,想必是下面的蕭家人說到了什麼令這名黑衣人比較震驚的事情,竟然有些心境失守了!心境失守也就代表……
行蹤暴露!
接着便見黑衣人騰身而起,流星飛墮般向外飛逃,卻也尚算能當機立斷。
這時一聲厲喝方纔傳來:“什麼人?!”接着便是三條黑影出現在房頂上,凌天遠遠望去,只認出居中一人似乎是蕭風揚。三個人均是毫不遲疑,向着黑衣人遠去的方向追了過來。
凌天心中不由得有些讚賞起來;這名黑衣人在自己身子一顫之際,便已知道自己已經暴露;竟然絲毫也不遲疑,直接便選擇了逃跑!竟然似乎心中沒存半點僥倖之心!
拿得起,放得下,當斷則斷!這個人,也是個人物!凌天暗暗點頭!、
而蕭家人反應之快也令凌天頗爲讚賞,就是這麼一點細微的動靜,竟然一霎那之間蹦上來了三個一流高手!這警惕性不可謂不高了!
凌天卻不知道,蕭家人之所以如此警覺,全是拜自己所賜!
蕭風揚臨來之前,蕭風寒曾經千叮嚀萬囑咐,務必要小心凌天,此子手段異常的高明!蕭風揚雖然心中頗有些不以爲然,蕭雁雪也是不屑一顧,但一向信服蕭風寒的兩人還是選擇了加強戒備。
畢竟身在凌府,萬一這位紈絝公子對蕭雁雪起了什麼歪心眼,那也是不可不防的事。沒想到如此的小心翼翼防着凌天,卻是歪打正着,竟然在來到凌府的第一天便發現了一位樑上君子。
如果凌天知道竟然是這個理由,恐怕會立即跑到廚房抓塊豆腐拍在自己臉上!自己這是什麼名聲啊!?
如果那被發現的黑衣人知道竟然是因爲這個理由,而導致自己行蹤暴露,估計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先把凌天閹割了再來打探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