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冷冷的道:“這一點不用你說,我自然知道!水姑娘對本公子有好感,十分欣賞;從眼神之中便可以看得出來!本公子也素來有這個自信!但我同樣相信一點,欣賞、喜歡、有好感是一回事,但生死相依至死不渝,又是另一回事。水姑娘縱然與在下兩情相悅,但只要到了彼此敵對的一刻,她仍舊會毫不猶豫的砍下凌天的人頭而成就大事!事後流兩滴清淚,最多日後時常哀嘆知己難覓而已,我說的對嗎?!”
凌天譏諷的笑了起來:“或許這就是所謂世家的處事傳統;同樣都是世家傳人,可你水千柔,比起玉家嫡系傳人,我的紅顏知己玉冰顏卻是差得遠了!非是我貶低你而盛讚冰顏,冰顏雖然因身患絕症,武功較弱,更兼命不久長;但她至少可以以自己的心意而活,她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爲了她喜歡的人,她可以放棄她擁有的一切!所以,玉冰顏纔是值得我去珍惜的女人!可是你呢?你明明對一個人有好感,卻要千方百計置他於死地而後快,甚至不惜嘗試親手刺殺!一方面自己心裡念念不忘,另一邊卻在策劃謀害他的親生父親!這是愛一個人應該做的事嗎?能回答我嗎?!”
水千柔雙手掩面,渾身顫抖,淚如泉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你不要說了。不要說了!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吧!”
凌天毫不留情,霍然轉身,指着水千柔,眼中全是一片冷硬:“你才華橫溢,你武功高強。你文采斐然;智計超羣。運籌帷幄!人人都道你是人中之鳳,天之驕女!可在我眼裡,你只不過是一個任人擺佈、不知所謂地可憐蟲!你根本就是一具有些權限的行屍走肉!你根本沒有自己的目標和方向!你根本不知道作爲一個女人,你最需要的是什麼!”
凌天背轉身去,狠狠道:“你這樣的女人。不值一曬!你有什麼資格與玉冰顏決戰千年?而且,你最悲哀地地方還在於,你欣賞地人,根本不欣賞你,在本公子眼中,你比諸青樓馮婦、市井女子也有不如。她們起碼是在爲了生存而出賣自己的力量,你卻做了什麼?!至於說到你喜歡本公子,你不配!你不夠資格!”
“咚”,水千柔跌坐在地上,整個人失魂落魄,兩隻原本明媚的大眼睛頓時變的空空洞洞,一時間心喪若死!凌天的話一句一句從她心裡流過,她渾身頓時又是一陣顫慄!“你這樣地女人,不值一曬!你比諸青樓馮婦、市井女子也有不如。至於說到喜歡本公子,你不配!……不夠資格!”!”這句話便如驚雷一般在她耳邊轟轟迴響,水千柔突然俯下身子,放聲大哭。
一直以來,她始終知道,自己的一切所作所爲,無不是爲了家族!確實從未爲自己打算過什麼,縱然家族的決定有什麼不合自己心意的地方,也總是委屈自己按照家族意願行事。爲了家族利益,她願意捨棄自身的一切。一直以來。水千柔都認爲自己所做的都是完美地,沒有任何瑕疵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有一個什麼樣的未來,自己欣賞、喜歡某個人,那人只應該會欣喜若狂,必然會不惜做任何事來取悅自己。
可是,事實無疑是異常殘酷的!
凌天的話,卻讓她突然想了起來,無論自己如何,自己始終還是一個女人!但可悲的是,自己居然從來沒有將自己放在一個女人的角度去考慮過任何問題!
竟有人可以視自己爲草芥,全沒將自己放在心上,而這個人,竟還是自己最喜歡的人!
女人可以很堅強,可是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卻總是很脆弱地!
比如現在,當她的少女芳心剛剛被觸動的時候,卻明顯的感覺到了與家族利益之間的矛盾。每時每刻心裡都在暗自掙扎;但始終是家族利益佔了上風。所以她習慣性地再次選擇了委屈自己,犧牲自己那還未萌芽的愛情。
但此刻凌天的話,卻如暮鼓晨鐘,直敲進了她心靈深處!與玉冰顏一比,水千柔頓時感到了自己的差距。爲什麼玉冰顏有這等勇氣而自己卻沒有?爲什麼玉冰顏可以自己選擇自己的情感歸宿而自己不可以?
在這一刻,水千柔心中竟然升起一種對玉冰顏的深深地羨慕!
凌天冰冷地言辭,固然有他的道理。可在這個家族利益至上地年代,水千柔的所作所爲,卻也是無可厚非,纔是最符合氏族大勢的,這本是這個時代不可逆改的真理!但是凌天卻是利用了一點,就是利用了當前的微妙情勢。
水千柔幾番死裡逃生,手下傷亡殆盡。又爲凌天所救;此時正是心神最爲脆弱的時刻,卻被凌天揭破了她心中的最大秘密,又復受沉重打擊,心神受震,心靈最脆弱的時刻,自是心亂如麻。凌天巧妙地將她與千年宿敵玉冰顏相比較;而所比較的,又全是從女人的角度出發,用少女心中最爲幻想的愛情,來殘忍的擊破她本來就已經處於即將崩潰邊緣的心理防線。水千柔再是堅強的心防,也頓時爲之崩潰!
水千柔雖然心機深沉慎密;不負天風之水當代傳人的盛名,但她畢竟還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十七八歲,卻正是一個愛做夢的年齡!凌天所說雖然片面而且尖銳,甚至就這個個時代的主流觀點而言,根本就是強詞奪理,胡說八道!但對於每一個少女而言,卻不失爲她們心中最嚮往的神聖殿堂,所以便輕而易舉的乘虛而入,在她的心裡佔據了一個特殊的位置!
幾聲細微響動,凌劍凌遲凌風凌雲四個人渾身煞氣,便如暗夜松林之中敏捷的獵豹,突然出現在衆人面前。
四人向凌天行禮後,看到眼前景象,均是忍不住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面前,一個美的不象話的女人衣衫不整,正在泣不成聲,另一個受了重傷,樣子也不錯的女子卻是對着凌天怒目而視,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了下去的樣子。而凌天卻是揹着手站在一旁,無動於衷。
一時間,四人心中均是忍不住升起一個邪惡的想法:公子該不會是將這個女子……那啥了吧?
心中正在胡思亂想,卻見凌天冷峻的一揮手,道:“帶走,押回凌府別院,好好看管!此二人乃是重犯,傳令,任何人不得走漏風聲!除本公子外任何人不得探視!違令者,殺無赦!”
四人身子一震,同時躬身應是。
“且慢!”蝶兒尖聲叫了起來,氣咻咻的道:“我家小公主如今身負重傷,如何能夠再長途顛簸?凌天,你且命令你這幾個奴才,爲我家小公主做一副擔架來。”
“啪!”凌天一揮手,又清又脆的便是一個耳光甩了上去,蝶兒嬌小的身軀被他一巴掌扇的飛了起來,狠狠摔倒在地上,雪白粉嫩的小臉頓時高高腫起,五指痕跡宛然。
凌天冷冷道:“記住了,縱然你是女人,卻也是我的俘虜、我的敵人,也永遠不要在我面前撒潑!她是你家的小公主,現在卻是本公子的階下囚!你們,沒有那個待遇!”
蝶兒捂着臉頰,眼中珠淚滾動,哽咽的哭叫道:“我家小公主天人一般,對你更是一往情深,難道你就這般絕情?就算是成爲了你的階下囚,可我家小公主現在身子如此孱弱,此去數百里,又怎能支撐的到?若是如此,你還不如現在就乾脆殺了我們!”
水千柔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眼向凌天的眼中滿是噴薄的怒火:“蝶兒,不要求他!這般冷血沒人性的傢伙,求他做什麼?我們自己能走!”
凌劍聽到蝶兒說道我家小姐對你一往情深這句話,眼中神色一陣變幻,四人對視一眼,已經有了決定。凌劍低聲吩咐道:“凌風凌雲,你們兩人做幅擔架,擡着這女子。”
凌風凌雲齊聲答應,凌天眉毛一挑,眼睛一瞪,想說什麼,卻終究沒有說話。
凌劍在吩咐凌風凌雲的時候,並沒有徵求凌天的意見;他知道若是問凌天,凌天定然不會同意自己的兄弟擡着這女子上路。所以便自行決定,直接吩咐了出來。
也只有凌劍纔有這樣的權限,換做別人,卻無人敢做這個主!
要知第一樓素來由凌劍獨力負責,凌天從不干涉凌劍的任何決定,所以凌劍知道凌天不會當場便駁回自己的命令,就算自己做的不對,凌天也只會在事後單獨提點自己,因爲當場駁回無疑會影響到凌劍在第一樓的權威。
但是凌劍自己心中卻是一陣打鼓。跟着凌天這麼多年,對凌天的脾氣凌劍自然是非常的瞭解;雖然現在不會給自己落了面子,但回去之後,一頓臭罵那是絕對免不了的!甚至
雖然還不清楚這個絕美的女人是誰,但單是這女子對凌天有情,凌劍就不能就此將她當做尋常俘虜來看待;誰知道他們最後會發展到哪一步?另外這女子另有重要身份,若是萬一因爲傷勢而死在了路上,那豈不是要耽誤了公子的大事?
水千柔看向凌天,看到他決絕的眼神,不由心頭一涼,百無聊賴的閉上了眼睛,突然覺得自己心中一陣刺痛!似乎痛的連自己的靈魂也痙攣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