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將哈哈大笑,紛紛贊同。李向東狠狠拍了孔達遠肩膀一巴掌:“看不出來你這傢伙居然還有這一手。”衆人均是覺得這條計策甚是可行,忍不住心中都是一陣輕鬆。似乎已經成功脫出了敵人的包圍圈之外了。
孔達遠嘿嘿一笑,道:“可惜,那三個雜種監軍必然會在歸路上阻截我們,否則我們急速返回,雖敗卻不會軍力盡毀,現在卻是決計不能回承天了,然而除了我們來時的承天方向之外,其他三個方向,不出百里,沿途都有山脈存在,我們只要選一座山頭據險贊守,以我軍的七萬兄弟強悍戰力而論,即使面對四十萬大軍的全力攻打,就最保守估計,相信也能支撐四天!有這四天時間,如果我們真的有援兵,那麼定然早已趕到了!裡應外合其圍自解,如果屆時援兵尚未未到,那也不用指望了,乾脆就跟北魏拼個你死我活!”
衆人紛紛贊成。凌嘯考慮良久,實在別無他策,一聲令下,各將軍各司其職,準備按照孔達遠計策行事!
孔達遠計算雖精,但他到底只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將領,始終不是一個真正的謀士!而且,在計算之中,他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所說的據險固守的戰力。乃是以目前地戰力來計算的!他竟然忽略了,在四十萬大軍的圍困之下,尤其稍後要面對的乃是戰力最強最多的一面敵人,凌嘯的七萬子弟兵究竟能有多少能夠順利跟隨大軍突圍而出!剩餘的兵力,是不是有足夠能力在不落入敵人陷阱之前,搶佔山頭,憑險而守!便是能夠做到,又能夠支持幾天時間?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決計是不會支持到第四天的!
戰場上。兩軍地箭矢滿空亂飛,不間斷的便有慘叫聲響起。承天軍隊固然在拖時間。北魏軍隊同樣也是在拖時間,雙方似乎都在打着同一個主意……
北魏一方,魏承平有些疑惑地道:“水兄,適才騎兵突擊。傷亡慘重,卻難以動搖凌軍根基未免得不償失吧。”看到那些騎兵慘叫落馬,只不過一個衝鋒,居然傷亡了四五千人!魏承平的心都在滴血。
這當先衝鋒的騎兵,乃是北魏軍隊精銳之中的精銳!一向是克敵制勝地最大法寶,在那水姓青年的調度之下,居然在首次接戰便全部推上了第一線,當時水姓青年曾道:“凌嘯軍隊被國家拋棄,正是人人心神慌亂。無心戰鬥!又遭自己友軍背叛,更是毫無鬥志!至此光景。相信我們精銳騎兵一個衝鋒,便可將敵陣衝的分崩離析,將會最大限度的減少傷亡!”
魏承平當時覺得這話實在是太有道理了!更何況一個衝鋒沖垮承天軍神凌嘯,這是多麼大的功勞和榮耀!所以魏承平便不加思索的同意了這個提議。哪知道一個衝鋒下來,非但沒有沖垮敵營,自己的精銳騎兵竟然喪失了將近三分之一!這才覺得不對勁來。
便在這時,水姓青年心中也在暗自嘀咕:這凌嘯所率的子弟兵戰力未免與傳說中的不相符啊,似乎太差了些?這次可是明擺着先送你一個大禮,等於是一羣精銳伸着脖子衝了上去任你砍,可居然才吃下了這麼一點!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水姓青年胸懷大志。豈能留着這股魏承平最爲精銳地嫡系部隊。在將來豈不是會成爲自己奪權時的最大地阻力?只要魏承平手下的有着堅定信念和忠心的精銳士兵數量銳減下去,那麼。最新招募的新兵那還不是有奶便是娘?自己隨便丟些好處就哭着喊着跟着自己走了?他魏承平算是個什麼東西?也配做什麼天下之主?!真真笑話!
聽到魏承平問話,水姓青年冷笑道:“看來魏兄真是心痛了?”
魏承平哼了一聲,卻不說話。
水姓青年臉色沉了下來:“魏兄,須知這是戰場!此乃是戰爭!沒有犧牲,那有什麼勝利?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王圖霸業,那都是用人的屍骨堆積起來的,若是魏兄看不破這一點,始終心中還存有婦人之仁,那麼,爭霸天下,不談也罷!”
魏承平道:“我自然不是什麼婦人之仁!也並不是什麼不捨的犧牲的人物,可是水兄,先前這五千將士的犧牲,委實是有些莫名其妙!我們大可以先以步兵徐徐推進,與對方消耗上幾天,自然便可勝利……”
水姓青年臉顯怒容,打斷了他:“魏兄這是在指責我指揮不當了?你可知,若不是你剛纔突然下令撤退,戰局早就已經徹底改觀了,本來騎兵距離凌軍已數丈之地,可就是你的一念之仁,將之前地努力盡數付諸流水,若魏兄不認可我地指揮,大可自行指揮,我決不介意!”
魏承平慌忙堆起一臉笑意,急忙道:“哪裡哪裡!水兄千萬不要多心,本王素知我兄戰陣之術獨步天下,剛纔也不過就此一說而已,絕沒有別的意思。”自從知道這水姓青年地來歷之後,魏承平哪裡敢得罪對方半點?
水姓青年臉色稍霽,緩緩道:“先前攻擊,雖是你自作主張,壞了我的全盤打算,但我也確是有些低估了凌嘯,面臨此絕境竟尤能指揮若定,果然不負軍神美譽。”
水姓青年頓了一頓,複道:“我何嘗不知,我軍軍力佔盡上風,徐徐圖之才爲上策。然本人卻得到了一最新消息,那凌嘯之子凌天,也不知從何處覓得消息,已經率領數萬精銳,千里馳援而來!所以凌嘯這邊,必須速戰速決纔好!就算大耗精銳軍力也說不得了!”
魏承平眼光一閃,道:“原來如此,那就怪不得水兄會如此安排了。”其實以魏承平的多疑性格,自然聽得出水姓青年之言多半隻是一個藉口而已。但當前時機,卻實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雖然明知道自己可能是吃了個大大的啞巴虧。卻是不得不一言不發了。
水姓青年雙目閃閃,緩緩下令道:“事已至此,下一步的計劃須得提前了。即刻傳我將令,三面急攻。獨留出東南一線,迫使凌嘯從此處逃命!”
魏承平大吃一驚:“且慢!水兄,西韓的埋伏乃是在西北,水兄爲何要留出東南?那邊並沒有一兵一卒地埋伏,那豈不是要放虎歸山?若是讓凌嘯逃了回去,可是後患無窮啊!”
水姓青年心中一聲長嘆:這個超級的傻瓜!耐着性子問道:“若是你是凌嘯,看到我軍三面猛攻,只有東南卻有空擋,無甚實力。你會如何?”
魏承平一怔,脫口而出:“圍三闋一。必有埋伏!”一語出口方纔恍然大悟,一拍腦袋:“原來如此,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水兄當真是智比天人,算無遺策呀。”
水姓青年目中不爲察覺的閃過一絲嘲笑,向旁邊的傳令兵喝道:“打出旗令,即刻傾全力進攻!”
轟隆隆的進軍鼓聲震天響起!北魏所有士兵同聲大呼,震天撼地!隨即便猛撲了過來。
承天這邊,陣前的弓箭手已經先後換了六撥。死傷者均被擡了下去。隨着敵陣之中戰鼓聲再度響起。凌嘯一聲令下,所有的弓箭手弦上之箭立即變成了包着火油布的火箭。一聲號令,同時熊熊燃起,便如一隻只猙獰的火把,在弓弦之上燃燒!
“射!”中軍官手中紅旗猛地落下!
“嗤嗤嗤嗤嗤……”一陣弓弦響動,火箭離弦而出。但卻不是射向北魏軍隊身體,而是射向了陣前先前拋出去地一根根滾木。滾木上面事前早已刷上了一層黑油,火箭一落在上面,便即熊熊燃燒了起來,霎時間,承天軍陣之前方圓二十丈之內,一片火海滔天!滔滔熱浪,讓遠在十幾丈外的承天士兵頭上毛髮也卷枯了起來。
不時有“滋拉滋拉”地聲音響起,那是大火燃燒了身處在滾木之間的北魏士兵屍體,隨着這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一股難言的惡臭和焦燎地味道便突然的彌散了開來。
不少本來僵臥在地上的北魏士兵屍體被火焰燃燒之下,身體筋骨抽搐,屍體居然猛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宛若詐屍一般,情形詭異之極!兩軍士兵均是看得頭上直冒冷汗,背心涼涼的一片溼意!
“殺啊!……”北魏士兵喊着號子,手舉大刀狂奔而來,哪知道剛剛奔到一半的距離,面前變這麼突然的出現了一片火海!好多人根本收足不住,一頭闖了進去,頓時便是一陣悽慘到極點的慘呼,更有甚者,前面明明已經頓住了腳步,可是後面的戰友依舊是狂奔而來,將前面的軍士硬生生地撞了進去一排!兩軍陣前,無數渾身着火地北魏士兵在火焰之中瘋狂打滾,或者突然折了起來奔跑,慘不忍睹。在一邊的北魏士兵看到同伴遭此厄運,卻是毫無辦法,紛紛偏過了頭去,不忍再看。
那十幾二十丈地空間,竟如何修羅煉獄降臨人間一般!
北魏方面,催戰鼓尚在毫不停歇的擂起來沒完,看看面前熊熊燃起幾達兩丈的巨大火海,北魏士兵頓時感覺到身後的催戰鼓聲直接就是催命鼓了,有不少人忍不住大叫起來:“別擂鼓了,前面是火海呀,難道要活活逼着我們被燒死麼?”
水姓青年高高的坐在馬上,神色之間一片冷硬,目無表情的下令道:“畏火不前者!斬!全軍繼續出擊!全力消滅凌嘯軍力!”
魏承平臉上狠狠抽搐了一下,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火海之中掙扎,俊逸的臉龐頓時扭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