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內自然很有些潮溼,空間也不是甚大,但也勉強能容一人盤膝而坐。逃難之中,能有這麼一處安全的藏身所在,本已經是上上大吉,但美中不足的是,內中有一股難言的怪味,中人慾嘔!凌天嘆了口氣,迅速逆轉驚龍神功,頓時一股炙熱的內息充斥了這個小小的空間,霎時之間,洞穴之中變得乾燥了起來。那股難聞的怪味也隨着這股炙熱的內力,被蒸發了出去!
凌天恢復了自己身型,再次回到洞口,單掌一引,內力吐出。對面草叢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塊樹皮在內力牽引之下,凌空飛起,啪的一聲罩在了樹洞之上,嚴絲合縫,似乎這棵大樹天然便生成了這個樣子,從來沒有什麼樹洞……
黑暗之中,凌天嘿嘿一笑,心中卻也不自禁的感到惋惜不已,若是自己沒有那麼多心中放不下的事情要做,相信只要有充足的糧水供應,就算在這樹洞之中躲上一年,相信天理再怎麼找也不會找到自己吧!
天理,你以爲你真的能代表天理嗎?
凌天微微搖頭,苦笑一聲,盤膝而坐。不管怎樣,先行恢復自己的身體,專心治好自己的內傷纔是當前自己的第一要務!
迅速眼觀鼻、鼻觀心,一股精純的內力從丹田之處緩緩升起,繞體一個周天之後。凌天再次陷入了深沉的調息之中。時間不長,頭上便冒起了淡淡的白煙,凝而不散,而凌天地口鼻之中微微的呼吸的聲音也頓時消失,只餘胸口尚在微微的跳動,竟然已經晉入了那神秘的先天胎息之境……
無人無我,物我兩忘!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凌天心頭莫名的警兆一現。正在流轉的內力突然一滯,驀然的醒了過來,運氣內視之下,只覺渾身內力活潑潑地,重新恢復流轉如意,整個身子輕飄飄的便欲離地飛起,胸口的窒悶感覺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情知內傷已經基本痊癒。不由心頭大喜。
就在此時,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向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腳步聲輕靈、笨重紛雜,顯然不止一人。一衆人似乎都身懷武功,且有高有低。一個粗豪的聲音道:“大哥,我真不明白了,我們這樣沒頭蒼蠅似地全天下亂竄。如何能夠那麼湊巧的遇到凌天那小賊?這不是白白的浪費時間麼?”
找我的?凌天心中一怔,這又是哪一方地勢力?找我做什麼?居然叫我做小賊?真是大膽了!
一個沉穩的聲音道:“你急躁什麼?消息傳來乃是在西韓境內,怎麼能說是漫無目標呢?再說,家主只是要能夠確定凌天的死訊而已,並沒有說非要我們親手殺死他!不管何時,只要得知凌天確定已死的消息,我們就可回去交差了。而凌天在江山令主的追殺之下,縱然他手段通天。又能活地了多久?普天之下,古往今來,有誰能夠逃脫得了江山令主的追殺?沒準他現在已經小命不保了!”
那粗豪的聲音抱怨的道:“這幾天先是騎在馬上顛地老子屁股痛,接着又是漫山遍野的亂找,可累死我了!大哥,咱們休息一會吧。既然只是要確定一個消息,我們何苦這樣拼命啊。”說着噹啷一聲。顯然把兵器扔在了地上。聲音甚近。接着便聽到“唉”的一聲,一人重重的倚在了凌天藏身的這棵大樹上。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
接着幾個人紛紛坐下,凌天心裡暗暗計算着人數,恩,共是六個人,無巧不巧的圍着凌天藏身的這棵大樹坐成了一圈。
六人誰能夠想得到,他們一心要苦苦尋找地凌天,正被他們衆星拱月一般環繞在了中間。便如是一羣鬧哄哄的士兵,正圍繞着一顆鑽入地面的炸彈烤起了火......
那個最爲穩重的聲音道:“唉,你們呀,老五,不是我願意說你,你自己回想一下,就你這脾氣,你吃過多少次虧了,還不知道改一改的;如此的毛躁,難怪主上從來不會交給你重要任務。長此以往,將來大事若成,主上論功行賞之時,五弟你又當作何區處?”
那粗豪的聲音嘿嘿笑了兩聲,接着便聽得刷的一聲悶響,估計是直接四仰八叉地躺了下來,甕聲甕氣地道:“單獨交給我重要任務有什麼用,還不如大夥兒一起出來辦事來的痛快,我老五有口酒潤喉,有口飯飽肚,也就夠了。還管那麼多作甚?升官發財嗎,小弟有自知之明,自問沒那本事,更是想都沒想過。若是到時候還能留地一條命在,等各位哥哥有了出頭之日,小弟隨便選一家白吃白喝便是了。”
其餘幾人一陣起鬨,紛紛說道:“是啊是啊,老五這人,三斤馬尿一灌,快活過神仙,人事不知,辦事不辦事,前途不前途的,那也沒多大關係。哈哈,哈哈。”
又一人道:“老五想要白吃白喝,看來只有跟着大哥了。不光是老五,我們哥幾個估計也沒什麼出人頭地的命,再說一官半職的有什麼稀罕的?到時候索性放棄了官職,再一同聚到大哥府上,兄弟六人喝喝酒,打打拳,安度餘年也就夠了,人貴知足啊。”
“人貴知足?!好一羣沒志氣的東西!”那大哥笑罵着斥責了衆人一句,兄弟幾人又是一陣嬉笑,半晌,才聽得其中一人低沉着聲音道:“大哥,不過小弟覺得這次辦差,卻是出的蹊蹺。那江山令主死亡追殺承天凌家凌天,但家族之中卻要我們幾個出動探聽消息。哪有這個道理?說來,此事大抵耐心的稍等一段時間,自然會傳來消息。主上將我們派遣出來,措辭還甚是嚴厲,卻不知當作何用處?若是說讓我們對付江山令主,我們豈能是那塊料?兄弟們雖然都是自視甚高,但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若是隻是探聽消息,一來多此一舉。二來也是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自然不會是單純的探聽消息。至於派我們出來,這主要是二爺的意思。”那大哥地聲音道:“不知爲何,二爺始終認爲,江山令主未必便一定能夠殺死凌天!所以二爺一再堅持,一定要派出我們幾人出來,恩,其實除了我們之外,二爺還秘密地加派出了幾批人手。甚至二爺自己,也極有可能會親自出動!目的只有一個,萬一江山令主真的不能夠殺死凌天,那麼,我們就算拼光了性命。也絕不能夠讓凌天活着回去!”
樹洞裡面的凌天一陣苦笑,心道這位二爺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二爺?是蕭二爺?玉二爺?南宮二爺?還是別的什麼二爺?想到這裡。凌天險些笑了出來,不算不知道,一數算之下,才發現這個世界的二爺還真不少!
“江山令主殺不死凌天?哈哈哈哈……”一人似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大笑起來:“二爺這次可真是謹慎的過了頭了。就算凌天乃是天仙下凡,從孃胎裡面就開始練功,練到現在也不過是練了十六年光景而已,別人或者不知。我可是聽說過,無上天當今江山令主送君天理很早以前就被公認爲天下第一高手,似乎最少也已經有十六年以上了吧,哈哈,這能有得比麼?二爺這次真是......哈哈哈...!”說到這裡,哈哈笑了兩聲,卻沒有說下去,但他話中地意思。衆人卻是早已明白得很。
“笑什麼?”那大哥瞪了他一眼:“二爺一向如此謹慎。話出必有因,他既然一口咬定江山令主未必就能殺死凌天。那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何況,在臨出來之前,我還聽說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就是因爲這件事情,使我覺得,江山令主殺死凌天的可能性或者真的不是很大。”
“什麼事情?”其餘五人一起問道。
“就江山令主與凌天死亡追殺這件事情,二爺曾經聯繫過傳說中的第一情報組織水晶樓,開出了白銀一百萬兩的天價買一個確切消息,但水晶樓卻拒不接受這個價格,他們直接開出更高的超級天價,言道若要真正得到這件消息,最低需付黃金一百萬兩!相當於白銀兩千萬兩啊!”那大哥說這番話地時候,也不知是什麼心情,語氣有些怪異!
“黃金一百萬兩!白銀兩千萬兩!他們怎麼不去搶劫國庫,就算是富甲天下的蕭家也買不起這等消息!這水晶樓簡直就是窮瘋了吧!”其餘五人一陣大譁,憤憤不平的叫了起來:“老子辛辛苦苦一輩子將腦袋掛在腰帶上拼命,到得頭來還不知能不能攢到黃金萬兩;這個什麼水晶樓居然一個消息都要賣一百萬兩黃金!簡直是喪心病狂,令人髮指了。”
樹洞裡面的凌天不由得心中暗笑一聲,若是水晶樓輕易地就把這個消息賣了出去,那才真正是喪心病狂了!
那大哥沉穩地聲音再度響起:“正因爲此事,二爺纔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要知道水晶樓既然開出如此匪夷所思的天價,那就等於直接拒絕了這樁大買賣;而水晶樓爲何會選擇直接拒絕呢?理由不外兩種,要麼,水晶樓並沒有把握能夠追蹤到江山令主與凌天的行蹤,所以不敢打包票能夠第一時間得到這件事地具體消息;要麼就是水晶樓也不能夠確定江山令主與凌天之間到底誰勝誰負,誰強誰弱;你說,這,說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