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遠的一聲大喝:“你們在幹什麼?都給我住手!”聲如雷震!
正是玉滿樓命令前來的玉家高手全部趕到了。
衣袂飄空之聲不絕於耳,四面八方均有玉家高手到來,霎時間便逆轉了局面,將一衆反叛人等盡數拿下,只留下了一個披頭散髮雙目通紅的喊打喊殺的二皇子。
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叛軍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四千人,就憑這麼一點力量居然想要攻入皇宮、改朝換代?單是二皇子手中掌握的力量也應在兩萬人以上,怎麼只出現了這麼一點兵力?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玉滿樓緩步上前,臉色無喜無怒,慢慢走到自己的二兒子面前,突然反手一掌,狠狠地拍擊在他臉上,啪的一聲,二皇子口中鮮血狂噴,一張嘴,十幾顆牙齒整整齊齊的掉落下來,腦袋一歪,一聲不吭的昏迷了過去。
“帶下去!押入死牢!任何人不得探視!有違者格殺勿論!”玉滿樓眼神銳利如劍,冷漠的、淡淡的道。
“報!——”又是一騎馬狂奔而來,馬上人渾身縞素,居然是服喪的裝扮。玉滿樓瞳孔一縮,心中泛起不詳之意。
“報……皇上,三皇子……三皇子……他……”來人看到玉滿樓,滾鞍下馬,渾身顫抖,居然說不出話來。
“三皇子怎麼了?”玉滿樓聲音平靜,但下垂的袍袖微微顫抖,語聲之中,也稍帶了幾分沙啞之意。
“三皇子……三皇子府中侍衛不知何故,突然叛亂,猝不及防之下,三皇子已經……已經遭了毒手!”來人說完,以頭搶地,放聲大哭。
玉滿樓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發不出聲音;身子無意識的緩緩後退一步,突然覺得自己面前一片空空的,什麼也沒有了。
一共三個兒子,大兒子流雲早已遇害,二兒子今天謀逆叛亂,最後的三兒子竟然也在今天被人殺了!
身後傳來噗通一聲,剛剛甦醒過來的皇后娘娘如同一根朽爛的木樁,再度直挺挺的摔倒在地。喪子之痛的不止是玉滿樓!
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良久,玉滿樓悠悠回神,突然踉蹌了一步,兩側玉家高手想要扶住他時,玉滿樓卻突然自行站直,口中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猩紅色的鮮血……
玉滿天怔怔的站在一邊,他對這兩個侄兒雖然一向不喜歡,但此時見到他們如此下場,卻還是覺得心中痛苦不已。
“回………宮……”良久良久,玉滿樓啞聲道。木然的轉過身來,緩緩前行,身子,卻已經有些佝僂。
此次明玉城大亂,簡直如同是羣匪過境,大肆的燒殺搶掠了一番。損失之大,難以數計。好好的一座都城,竟然在數日間變得滿目瘡痍,再也無復舊觀!
騷亂卻是以玉家所在爲中心點,周圍方圓十餘里皆有波及。數千房屋被焚燒,數萬人死於互相殘殺,騷亂最爲嚴重的中心地帶,更幾乎變成了一片廢墟!
家家痛哭,戶戶悲切!招魂的白幡舉目林立,迎風招展,若是居高臨下的看下去,定會以爲是下了大雪。
而到現在,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到底是什麼原因纔會發生!一切都是稀裡糊塗,莫名其妙,縱然想要找一位替罪羊出來頂缸,居然也是無處下手!
三天之後,騷亂終於平息了下來。
玉滿天玉三爺這三天卻是忙前忙後,忙得幾乎腳不沾地,暴躁的吼聲不時的震顫着大地。若說是在這時間之中唯一一個得了好處的,就是玉三爺了。因爲此事的發生,玉滿樓赦免了對他的處罰,讓他主持大局。實在是經過此事之後,還能值得信任的人實在太少了。
玉家王國的文臣,在這場莫名其妙的動亂中竟死了接近六成!
而玉滿樓也因爲此事,躺在了牀上。就算是再不想用玉滿天,也只好用了。滿城之中,玉家的實權人物,只剩下了玉滿天一個……
玉滿樓的寢宮之中,玉滿樓頭上纏着一塊白毛巾,似乎是病了一般,斜斜的躺在牀上,神色之間,略見枯槁。
“皇上,問題出在本城中的彩玉湖;”一個削瘦的老者跪在玉滿樓身前,道:“微臣在得知此事之後,就即時控制了所有水源,在逐一查過之後,發現彩玉湖湖水之中,存在着大量的迷藥。”
“彩玉湖?迷藥?是否已經明瞭了藥物的成分,該當如何解救?!”玉滿樓自語了一聲,皺起了眉頭。彩玉湖便在玉家附近,湖水甚是清澈,乃是玉家和周圍百姓的飲水主要來源,湖底有甘泉眼,湖水甚是清冽可口。
“說是迷藥,或者也不是很恰當。”那老者斟酌了一下言辭,道:“這種藥十分的古怪,飲用之後,會令人在一定時間之後產生詭異的幻覺,而且會令人極度的狂燥起來,勇氣百倍產生,說之是膽大包天也不爲過。”他擡起頭偷偷看了玉滿樓一眼,繼續道:“凡是服用了這種藥,人心中的慾望就會變得無法遏制,所有的一概行動,都不能自主,尤其是對心底最執迷的慾望更是無從抑制,只能憑着本能去做事,而且,完全不計後果。微臣……曾經在人身上試用過,一共試驗了五人,其中一人不知是無可發泄,還是怎地,竟將自己的妻子殺死,一人闖到青樓,公然強暴一名清館人,一人攜刀闖進上司家中大鬧,追斬上司,另外兩人則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衝進了銀莊搶劫……”
“世間竟有如此可怕的藥物!”玉滿樓倒抽一口冷氣:“可有辦法大量收集、複製?”
老者臉上露出爲難之色,道:“啓奏皇上,此藥甚爲奇特,微臣聞所未聞,見所未見;而且……彩玉湖最多在一天之後,便會恢復正常,藥性全消,屆時迷亂的人羣,也會恢復,如同一夢,所以此事……”
“既然如此,依你所見,此事可是人爲?”玉滿樓問道。
“在此之前,爲臣從未聽說過這種古怪藥物;而且……據數千年的典籍記載,也從未發生過這等事情。所以,微臣認爲……”老者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道:“此事恐是天災,並非人力所能及的。”
“哦,這樣啊……,你下去吧。”玉滿樓靜靜的向後一躺,閉上了眼睛。老者磕了一個頭,躬身退出。
“天災?怎麼可能是天災?非人力能及?”玉滿樓喃喃說了一句,臉上現出狠厲之色,喝道:“來人!”
兩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出現,玉滿樓心中一陣感傷。原來他一句話出,出現的必是魂魄兄弟之中的兩人,但是現在,魂魄兄弟卻已經長眠在承天,再也不能出現在他面前……
“你們兩個,找機會潛入彩玉湖湖底,仔細查看一下,是否有什麼異常。”
“是!”
兩人離去之後,玉滿樓皺着眉頭,細細的思考着,張口欲喊,卻又閉上了嘴巴,突然感到了一陣孤單。自己在遇到如此大事的時候,居然沒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
此事究是天災,還是?
玉滿樓隱隱覺得,此事只怕與凌天斷不了關係。但是現在凌天忙着開國大典,又在調兵遣將,如何能做下這事?
再說了,此時若是凌天所爲,如此大好機會,凌天又豈能沒有後手?這太不符合凌天的風格了!若凌天真有這種古怪藥物,那世間又豈能再有敵手,只要在對敵之前,施放在敵方的水源之中,還有什麼敵人可以對抗?!
這幾天玉滿樓裝病,卻在暗中將所有的頂尖高手全部佈置了下去,就是在等着這個所謂的“後手”,哪裡知道竟然沒有絲毫的風吹草動!這讓玉滿樓原本極爲篤定的懷疑也有些動搖了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玉滿樓猜得還真是一點也沒錯,此事還真是出自凌天的手筆!只是其中的變故,連凌天自己也是沒預料到的!
凌天在一次煉藥之中,非常偶然地發現了這種奇特的草,名爲“黑草”,而且這種草的功能,居然與地球上的罌粟有些大同小異,但卻比尋常的罌粟又要霸道很多,簡直就是一種天然的迷幻藥加興奮劑!便令水晶樓利用自己的隱蔽渠道大肆種植,收購。
上次到了明玉城之後,水晶樓恰在那個時候告知,這種草已經收集了整整一個倉庫,凌天便利用幾天時間,將這些草摻和天粘草和水溶丹,全部製成了藥粉;本想在當時就用掉,但覺得此物始終是有傷天和,便猶豫了下來。
臨走之際,凌天拖着三大包藥粉,用油布密密的包裹着,潛入了彩玉湖,將這三包藥粉埋在了泉眼之下,用巨石壓住。就當是留了一個萬不得已的後手。
若是到了最後時刻依然不能取勝,說不得也只好引爆這顆定時炸彈。
但此次玉滿樓在神州帝國開國大典之前搞得手段讓凌天竭斯底裡的大怒起來,於是,立即命令飛鷹傳書,通知明玉城的水晶樓所屬,將油布撤掉,藥粉盡數灑在泉眼之上。本來藥粉入水,必會散失,但凌天卻加上了天粘草和水溶丹,使得這種藥粉成了專門溶解於水中才能發揮最大威力的古怪藥劑!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若不是玉滿樓太過陰毒,凌天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動用這般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