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涵沒敢發話,倒是關氏,見老夫人如此在乎酈蕪蘅,心中既高興又酸澀,高興的是酈蕪蘅得到長輩的認可和庇護,酸澀的是,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結果成了別人家的人,這種心酸,沒有嫁過女兒的人不能瞭解。
察覺到自己說過了,老夫人依舊面不改色,連連跟關氏說了好幾次:“”你放心,我不會讓蘅兒發生任何事!”
當老夫人回到澹臺家,看到澹臺修德失魂落魄走在府中,身邊的小廝丫鬟紛紛見禮,他視而不見,雙眼迷茫,沒有焦距,不知道看向何處。
老夫人見狀,只能嘆氣搖頭,她雖說不管家許久了,但她沒傻,皇上拿歐陽家開刀,她早就應該看清楚了,哪知道歐陽家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來,拖累澹臺家。
“歐陽氏讓你做的事你做了沒有?”
老夫人幾步追上澹臺修德,王媽媽急忙攙扶着她,老夫人來不及喘氣就直截了當質問澹臺修德。
突然間面前多了幾個人,澹臺修德微微一愣,老夫人見他這樣,更加來氣:“我問你話呢,現在知道怕了,早幹什麼去了?”
澹臺修德不由得吸了吸鼻子:“娘,我將岳父和歐陽家幾個男丁掉包了!”
老夫人面色鐵青,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她很快就穩定住情緒,大聲呵斥:“澹臺修德,我說你是傻啊!歐陽家犯的是什麼罪啊,那是皇上親自下旨定罪的人,你也敢掉包,你是吃了熊心還是豹子膽?謀逆,湊建軍隊,不管哪一條,歐陽家都完了,你還衝在這個風頭上,你想把澹臺家也搭進去對不對?你那媳婦兒是什麼好人,這些年我看你眼瞎心也瞎啊,我才知道,當初明兒的母親是你那個媳婦兒下的毒,包括還在肚子裡的明兒,這樣的毒婦,你還包容着她……現在她想拖着整個澹臺家爲歐陽家陪葬,你也跟着胡鬧,現在知道慌神,知道擔心,晚了!”
澹臺修德嘴巴苦澀極了,當初年輕,被歐陽氏那張臉迷住了心神,現在想來,真是太過了,可時間已經過去了,他能怎麼辦呢?人死不能復生,而且澹臺家已經被坑進去了。
“娘,現在怎麼辦啊?”澹臺修德像個孩子一樣,“剛剛皇后叫我進宮,我藉故推遲了……娘,不如你和那個孽子說說吧,不要總盯着澹臺家,歐陽家賠進去就行了,這可是他的根啊,不管如何,這裡將來都是他的家……”
“胡鬧!”老夫人毫不留情呵斥澹臺修德,哪怕是在大庭廣衆之下,儘管附近沒有丫鬟和家丁在。
老夫人怔怔地望着澹臺修德,都怪自己,當初和老國公爺太過於寵溺他,才使得他養成了這樣怯弱沒主見的性子,以至於成親之後,不,還沒成親就被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
澹臺俞明得皇上看重,這是好事,皇上想做什麼,澹臺俞明去做就是了,可皇上爲什麼放心澹臺俞明,那是澹臺俞明很清楚,他只想做皇上的刀劍,指哪兒打哪兒,正是因爲如此,皇上才格外看重他。
要是他們去求澹臺俞明,這成了什麼?如果皇上不追究也就罷了,一旦追究起來,只會重罰。
他們母子倆的對話要是讓澹臺俞明聽到,可能會對整個澹臺家更無歸屬感,都是女人的錯?當初他娘可是被澹臺修德和歐陽氏兩人合夥下毒害死的,當初他們明明知道她肚子裡有孩子了,還給她下了慢性毒性,以至於還未出世的他就中毒,出生之後,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最後一天。
可老夫人不這麼想,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歐陽氏的錯,是她當初勾引澹臺修德,才做出這麼多錯事。
翌日,神都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是蕭老王爺要求去看守皇陵,而小王爺蕭昊彥雖說繼承了王位,但他無心朝政,居然想去遊山玩水,這一道奏摺,皇上居然同意了。
緊接着,就是王家,王家當代家主以要爲亡父守孝三年,皇上也同意了,一下子原本顯赫的四大世家,去了三家,剩下澹臺家,澹臺俞明對待自家依舊毫不手軟,查出十多年前澹臺修德剋扣軍餉這一事,不僅如此,還查出歐陽家逃跑的家主和幾個重要犯人,都和他有關。
這下,堂堂定國公澹臺修德下獄,這一消息像一道驚雷,在神都響起,這個年,註定過得不會太順利。
就在過年的前兩天,酈蕪蘅終於得到解放,親自坐着馬車,和酈家一家人外出看梅花,就在神都附近,有一個梅園,十分有名,前朝時不少文人雅士曾到此留下一首首千古流傳的詩句,他們也趕了時髦。
關氏坐在馬車上,樂呵呵地笑,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大氅,這是一件黑色狐狸毛做成的大氅,襯得她貴氣十足,她有些不得勁,對酈蕪蘅說道:“你看我穿得像地主似的,這件披風應該給你穿纔對,不是我說你啊,蘅兒,你應該和澹臺好好說說,我都一把年紀了,這麼好的東西,哪裡用得上?”
酈蕪蘅掏掏耳朵,“娘,你都說一路了,我不缺大氅,既然是你女婿給的,你穿着就是了!”
酈蕪蘅沒覺得自己說錯了,可是看王梓涵丁嫋嫋她們的表情,臉頰微紅,紛紛鄙視她。
馬車外,騎着馬的澹臺俞明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弧度,他就喜歡聽到酈蕪蘅承認他的地位,沒錯,酈蕪蘅是他媳婦兒,他全部身家都在她哪裡,她想要什麼她沒有?最主要的是心意,酈蕪蘅在意她的家人,哪怕是酈滄山,她都很在意,澹臺俞明不傻,既然酈蕪蘅在意,那就對他們好就是了。
因此,入冬了,他費了不少心思才找到皮毛做了幾件大氅,其中要數關氏這件最爲珍貴,純黑色狐狸毛,很少見,其次都是白色,送給王梓涵和丁嫋嫋以及酈蕪萍。
家裡幾位夫人都開心了,自然爲他在酈蕪蘅面前說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