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擡頭想要說些什麼,又發現不知道說什麼好,說錯了又怕被人笑話,更怕被大夫人記恨上了,要知道在這後宅後院裡,除了老夫人是一把手,這大夫人尚氏可算上能說上話的人了,要是她得罪了大夫人尚氏,今後在後宅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她又低下頭,這次連擔心看如玉的過程都給省略了。
罷了,在如玉看來,靠人不如靠己。
如玉面上浮着笑意,陽光塗了一層金色,在她的面容上,黃燦燦的有些耀眼,而她白裙被塗成了金色,那繡有豔紅色的曼珠沙華花瓣在一片金色中,旖旎出一種耀眼的刺目感。
如玉就是這樣的笑着,看起來是個乖巧柔順的小姑娘,可是她的眼神裡卻是冰冰冷冷的,毫不給大夫人尚氏任何面子。
“大伯母,玉兒已經讓紅珊把該說的話都跟祖父說了,若是您不知道,麻煩您等着祖父回來了,親自找他,去聽聽他老人家怎麼說吧!”
她對孟琰吩咐,“我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孟琰要是有人不長眼睛,還敢在門口拿着刀劍攔我,你就一刀解決了他們。”
“是,六小姐!”
尚氏眼神也變得凌厲起來,“玉兒,你這是要翻天嗎?竟然想在丞相府大開殺戒?”
如玉扯了扯脣角,“大伯母,我可沒說要在丞相府大開殺戒,我說要是有人敢攔着我,我脾氣可不好呢,要是不小心讓孟琰傷到了護衛,或者殺了護衛,那可都是你先找茬,我纔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尚氏已經看出了,如玉可不止是說說而已,而尚氏曾經也偷偷打聽過了,這個孟琰是如玉從外面帶回來的一個乞丐,雖然說是乞丐,可是武功真的很好,怕是丞相府能與他武功相當的人,也只有丞相老爺身邊的那幾個貼身護衛了。
大夫人尚氏又開始給四夫人王氏使壓力,“四弟妹,難道你連自己的女兒也管不住了嗎?”
王氏咬了咬脣,擡頭看了眼尚氏,“我怎麼……能管不住自己的女兒。”
她雖說是這樣說的,但明顯是底氣不足。
二夫人曹氏也露出了輕蔑的眼光,看着自己的兩個女兒孟思雪和孟思穎,她覺得雖然這兩個姑娘並不是丞相府出類拔萃的,但至少不給她惹事,她也能管得住,也算讓她順心順意。
三夫人柳氏仍舊抱着孟思珍,她看着孟思珍受傷的臉,還有她身上的燙傷,就氣不打一處來。
但她這個人很是隱晦,絕不會表現在面上,仍舊含着淚,滿是委屈的對四夫人王氏道:“四弟妹,如果你能管教好你的女兒,她怎麼會把珍兒傷的這樣重?”
她小聲嘀咕一句,“我還聽說,玉兒能拿雞毛撣子把四弟打出院子,連自己的親爹都能狠心動手,看來四弟也同樣管不住玉兒了。”
王氏本就在這個家裡是個受氣包,性子懦弱,這會兒聽了柳氏在一旁煽風點火,更覺得自己這個當孃親的夠失敗了,連自己的女兒都管不住,真是讓人笑話。
王氏三兩步走到如玉面前,挺直腰桿子,冷下臉,“玉兒,你怎麼能這樣同你大伯母說話?今天,你倒是說說,你爲什麼要把你二哥的舌頭給割了?”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王氏的眼裡含着淚光,面色更加冷了,“是啊,玉兒,你今天要是不能講個所以然來,就只能按家法處置你。”
柳氏在一邊鼓動,“都說姑娘家還是要管的,大嫂就算對玉兒家法處置,也絕不過分。”
如玉瞪了眼柳氏,“三伯母,我二哥一個孟家公子,什麼時候經常出入女眷的小院裡了?就算玉兒生病了,也沒見過他來吧?怎麼今天你母女一來我小院你家四公子就把二哥給帶來了?”
她這樣一說,還真是引人側目,至少對柳氏說的話都會起了疑心。
柳氏狡辯,“這都是巧合,別拿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小小年紀,就心術不正。”
這也是她氣頭上說出這樣話,不然以她的性子,是不會當面和別人開撕較勁的。
如玉逼近柳氏,柳氏立刻把孟思珍護在懷裡,怕如玉傷害到她家寶貝女兒一樣,“玉兒,你想做什麼?”
“我不想做什麼,人在做天在看,你這樣的花花腸子用多了,小心仇家太多,一不下心就會有人恨上了,把你的腸子給毒爛了。”
如玉是笑着說的,但這玩笑話怎麼聽都是那麼真切,更不像是玩笑話。
三夫人柳氏知道要是她話多了,只會讓人起疑心,就把這個重包袱丟給了大夫人尚氏,“大嫂,你看她,自己有錯,就會狡辯,冤枉好人。”
大夫人尚氏是何等精明,她幾乎立刻就領悟到了如玉剛纔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當然,她對如玉更恨一些,因爲如玉用刀子割傷了她二兒子的舌頭,這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挑釁了。
更別說,她的女兒思鈴被如玉傷害的那麼重,現在心裡上都有很深的陰影呢。
她懶得去理柳氏,繼續盯着王氏,施壓,“四弟妹,如果你管不好自己的女兒,那就由我代勞,好好管教下你的女兒了。”
“大嫂,這……”王氏還在猶猶豫豫,她甚至好幾次想擡手重重給如玉幾巴掌,想打她給這幾個嫂子出氣,當然也是給自己泄氣,她覺得當這個孃親,當的也太失敗了。
可如玉的眼神冷的讓她害怕,她還是不敢動手。
如玉見自己的孃親就是這麼一個人,永遠都不會站在她的這邊,她的心裡也只有孟如楓一人。
她想到這裡,也不想在計較什麼,這一世她本就沒有想着要重新得到爹孃對她真正的愛,親人的愛。
“大伯母,你也別爲難我孃親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衝着我來好了。”
“好,你倒是個有骨氣的姑娘,但是你今天目無尊長,而且還出手傷害了你的二哥,你有什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