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牧師,乞丐,路人

走出阿特利亞深林,王朝才發現已是深秋時節,衣着單薄的他也有了一些寒意。雖然在來來往往的行人中很顯眼,但並沒有人去注意他。看着從邊城出來前往阿特利亞深林探險的冒險者們,王朝只是撇了一眼便大步向邊城走去。

邊城,顧名思義是蒼龍國的外圍,由於地理位置的原因,這裡成了傭兵和冒險者及亡命之徒等的聚集地,通俗點說就是罪惡以及血腥的地方,所以這個地方很出名。邊城另一個響徹澤諾尼亞大陸的地方便是它的城牆,罪惡之牆。

澤諾尼亞歷二百八十七年,蒼龍國第一代皇帝月貝凡下令徵招十萬子民打造史上最堅不可摧的城牆,城牆建到了邊城的時候,已經投入了不下五十萬子民。當時邊城仍被魔獸佔據,蒼龍國第一代皇帝月貝凡下令血洗阿特利亞深林,再無魔獸永絕後患,讓子孫歷代傳承不休。可惜事與願違,直到月貝凡老去,最終只打下了邊城這個地方,月貝凡含恨而終,卻以死傷一百萬的代價鑄造了蒼龍國的城牆。這就是後人所稱的罪惡之牆。

看着面前巍峨的城牆,王朝方纔發現在真正偉大的事物面前人真的是會發覺自己的渺小。只見罪惡之牆上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爪痕彷彿訴說着它的經歷,它爲人們阻擋了一次又一次的魔獸入侵,卻還是被人們叫做罪惡之牆。王朝伸出手摸向這面牆壁,閉上眼,耳邊似乎想起了哭泣的聲音,是罪惡之牆麼,還是當年鑄造罪惡之牆死亡的人們。

“悲鳴麼,罪惡之牆,呵,希望之牆。”王朝嘆息一聲便扭頭向城門走去。

在城門口,守城的侍衛把王朝攔住,一本正經的說道:“通行證。”

王朝心下有些詫異,邊城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竟然會要通行證, 不由的問道:“什麼通行證。”

眼見面前的少年竟然不知道通行證,守城侍衛也是耐心的解釋道:“所謂的通行證就是你所加入的勢力標誌,例如徽章之類的證明,在這個地方,沒有勢力是無法生存的,小兄弟,我看你從阿特利亞深林而來想必也是傭兵團或者冒險者吧,應該不是初來乍到,怎麼會不知道這個規矩呢。”

“哦,多謝這位大哥提醒,喏,這是我的勢力標誌。”王朝對守城侍衛禮貌的道了個謝,然後從儲物戒指中去取出了一塊不知是什麼金屬製作的牌子。

看着王朝手中的牌子,守城侍衛一時想不出是屬於哪個勢力,便問道:“恕我眼拙,小兄弟你這是屬於哪個勢力。”

“刺殺者聯盟。”王朝微微一笑,收起牌子大步向城中走去。

只留下守城侍衛呆呆的撓了撓頭:“刺殺者聯盟的標誌不是一把利刃麼,難不成是刺殺者聯盟的分會?算了,刺殺者都不是好惹的。”想罷,攔住了另一個要進城的人,依舊說道:“通行證。”

進入邊城的王朝看了一下手中的牌子道:“去他喵的刺殺者。”將牌子丟到儲物戒指中,轉瞬消失在人羣中。

邊城中多的是傭兵,冒險者,以及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加上鄰近阿特利亞深林,有傷亡自然在所難免,所以光明系和木系的法師在這個地方尤爲重要。一般來說,養尊處優的光明系魔法師和性格柔弱溫和的木系魔法師不會來這種罪惡又混亂不堪的地方,這直接導致了邊城醫者爲尊的情景。

“特拉大人,我這被四階毒系魔獸黑曼巴蛇咬到了左腿,毒性已經暫時被壓制住,快撐不住了,特拉大人快救救我。”一個魁梧大漢臉色蒼白,滿頭大汗雙手掐着很是吃力的對一個身着灰色布甲的青年說道。

只見被叫做特拉大人的青年掀開魁梧大漢的褲腳看了一下左腿,淡淡的說了一句:“毒入骨髓,砍了。”

魁梧大漢頓時勃然大怒道:“只是被毒蛇咬傷,至於砍腿這麼嚴重,你個庸醫,看我不砸了你這招牌。”

“如不砍斷,三日必死。”彷彿魁梧大漢的瞬間變臉並沒有影響到名叫特拉的青年。

“你,好,我偏不砍斷,三日之後我若不死,你死。哼,弟兄們走。”魁梧大漢放下狠話後帶着一幫小弟一瘸一拐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特拉瑪依在這個地方見過了太多生離死別,太多的狠話,大多數人都是這樣,但是都死掉了。在心底默默的嘆息了一聲,繼續坐在位置上翻着書籍。

“特拉大人,我家大人請你去看病。”一個管家模樣人來到特拉瑪依的地方說道。

特拉瑪依只是繼續翻着他的書籍,連頭也不擡的說道:“沒時間,讓你家大人親自來。”

“特拉瑪依,多少錢隨你開,識相點別耽誤時間。”似乎是早就想到特拉瑪依如此不給面子,管家模樣的人直接放話,奈何特拉瑪依絲毫不爲所動,就這樣陷入了僵持的情景。

很快僵局就被打破,一聲清脆的童音帶着一絲焦急道:“特拉哥哥,我娘病了,可不可以去救救我娘,我有錢。”說着鬆開兩隻緊握在一起髒兮兮的小手,裡面躺着幾個被刻意擦的油光的銅板。

特拉瑪依看着可憐的小女孩心底有一絲觸動,周圍的人並沒有任何同情或憐憫的表情。在這個地方,弱者是被漠視的一羣人,想要得到重視只有不擇手段的變強。

管家模樣的人似乎是找到了發泄口,一腳踹飛了可憐兮兮的小女孩,嘴上還叨咕着:“原來是你個小乞丐,拿兩個破錢還想來看病,你當特拉瑪依跟你一樣是要飯的啊。”說罷正準備跟上前去補上一腳。

“夠了,帶路。”特拉瑪依終於坐不住了,憤怒的對着管家大喝一聲。管家模樣的人立馬換了一副嘴臉,沒了剛纔趾高氣揚的模樣,卑躬屈膝的道:“特拉大人,請。”說罷一揮手帶着幾個侍衛揚長而去。

特拉瑪依回頭看了一眼被踹飛的小女孩,想哭又不敢哭,微微啜泣着並強忍疼痛吃力的撿起散落的銅板,心下嘆息了一聲如果不跟管家走,她會被活活打死吧。

四處閒逛的王朝不湊巧看到了這一幕,不禁捫心自問面對選擇,若他是特拉瑪依會怎麼做,終究不是聖人。王朝向正在撿銅板的小女孩走去,蹲在她面前幫她撿起了銅板並遞到她的手裡。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小女孩很警惕,本能的護住了胸部。小女孩下意識的動作讓王朝一陣無語,他長的很像壞人麼。

王朝對着小女孩道:“小妹妹,帶大哥哥去給你娘治病好不好。”

小女孩似乎猶豫了一下,問道:“大哥哥真的能治好我孃的病麼?”

王朝只是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此刻,在小女孩眼中,王朝真的如同天使,就是穿的和自己一樣破舊。

小女孩用衣腳狠狠的擦了擦銅板,油光油光的,然後小心翼翼的攥在手裡,因爲那一身補丁的舊衣服口袋已經破了,看在眼裡,王朝心裡也有些發酸。

王朝將小女孩抱起,讓她趴到自己背上問道:“往哪走。”

小女孩小手指着一個方向,有些欣喜又急促的說道:“那~那~往那邊。”

夕陽下,衣着單薄少年揹着衣衫破舊小女孩走在邊城的街道上,似乎還能看見小女孩破涕爲笑的稚嫩面容。

(PS:幸福有時候很簡單,總有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會心的表情,一個片段會觸動你的內心,也許以後某天你會變的盲目,請停下腳步回想過去的那些種種,告訴自己,勿忘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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