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門

“大人,不好了!”

夏敬堯在睡夢中被驚醒,只聽屋外下着細雨,一道呼喊聲由遠及近,帶着踉蹌的跑步聲,來到了他的房門前,夏敬堯垂着眼正起身坐起,用腳勾尋着地上的鞋,還沒等他穿鞋站起,就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大,大人,出事了,張家出大事了!”

夏敬堯聽到此話睡意瞬間沒了,急忙衝去拉開了門,抓住了門外來通報的管家劉伯正要再次拍門的手,急切的問到:

“哪個張家?”

“蘭桂街張…”

“何事?可有人傷亡?”

“王捕頭派人來說,張家被…被滅門了!”

夏敬堯頓了一下,霎時有些回不過神來,就這麼愣愣的看着劉伯,他自上任這京兆府尹來,處處謹小慎微,最頭疼的就是這些皇親國戚高官貴胄之間的案子,其中最爲甚者就是這張家,張家有個小公子,平時日遊手好閒,專惹是非,一個多月前還打死了西街賭坊廖老四管場子的情婦,廖老四自知得罪不起,但又憋不下這口氣,在夏敬堯這罵了張家一個時辰,最後還是被夏敬堯許了多減他賭坊一個月的例銀,才肯離去,這廖老四倒是也不怕夏敬堯黑他一道,畢竟每個月白花花的銀子送到這,至於張家,沒辦法,誰讓這張小公子有個好爺爺,有個好姐姐呢。夏敬堯本以爲是這張小公子又惹了什麼是非,誰成想……

“大人,大人…”

此刻夏敬堯還抓着劉伯的手,被劉伯輕輕一晃立馬回過神來,說道:

“可還有留氣的?張老太爺呢,對對對,兇手呢?兇手可曾找到?”

“已經確認過了,現場沒發現活口,也沒尋到兇手的蹤跡,王捕頭還在統計屍體,讓大人您趕緊過去一趟。”

劉伯也知此事幹系太大,急忙說道。

“快,把府上當差的沒當差的都叫過去,家丁,對,家丁,能幹的都叫過去,把張家給我圍了,你還愣着幹什麼,先去給我備轎啊,等等,備馬,備馬。”

說完夏敬堯就要朝府門走去,想了想,看到自己還穿着睡覺的衣服,進屋套了件便服後就出發了,事雖發生在張家,但此刻夏敬堯的心裡已經開始在爲自己謀後路了。

“這他孃的,這兇手真夠狠的,這血腥味,我他媽都快受不了了,老大,你說這夏老黑等會過來了,會不會直接吐了?誒,要不要賭一下,我賭兩條小銀魚,他撐不了多久。”

一個滿臉胡茬,身穿捕快模樣衣服的魁梧男人說道。

“慎言,皮又癢的是不是,小李,屍體統計的怎麼樣了?”

說話的正是管家劉伯口中的王捕頭。

“回老大,廳堂,東邊廂房一共發現了56具屍體,死狀各異,很多都被肢解了,還是簡單拼湊了一下才得出的數字,根據慘烈程度,和這些人的死亡位置判斷,兇手人數衆多,其他兩處去搜尋的人還沒回來,偏房的下人數量太多,怕是要等一會了。”

一個年青樣貌的捕快小跑了過來說道,邊說還在隨手的本子上記錄着什麼。

“這麼大一個宅子,張家這麼多人一個都沒跑出去報信,兇手肯定不在少數,這張家爲了清淨,搬到這京城的偏僻之地,若不是打更的張大膽跟着他老爹學過兩年仵作,路過這裡聞着血腥味發現了不對,要不然再等一會,雨水就給留在哪裡的蛛絲馬跡衝得一絲不剩咯,對了,有發現張老太爺,和那位張凌小公子的屍身嗎?”

王捕快說道。

“暫時沒發現特徵符合的,但也難說,畢竟很多已經辨認不清了,看這架勢,就怕是我們找到些蛛絲馬跡,我們也沒命去查下去啊。”

李姓青年捕快說道。

“怎麼說,我們京都府衙可是先皇御授可查天下一……你是說…”

魁梧男人說道,還沒等他說完,啪的一聲,一隻手掌就打在了他的帽子上。

“不要命了?慎言!”

一座透着古樸氣息,外牆上刻滿不知是何種文字的銘文,處處又漫着詭異的莊園中,其中一間房屋內,有兩人在交談着什麼,透過窗戶隱約看到其中一人正跪在地上。

“你不去兇案現場,來我這裡做什麼?難不成我這裡有兇手不成?”

一張雕着精緻花紋,靠背成山嵐形狀的臥榻上,一個樣貌氣度不凡的中年人懶洋洋的翻着書,側靠在塌上,淡漠的說道

“還請老師給學生指條明路。”

“哦?敬堯何出此言?”中年人眯着眼,望着此刻本該在張家,卻跪在這裡的夏敬堯。

“張家一夜被滅,整個隴雲國,學生想不到還有何勢力能在這京城這等行兇,所以…”

“所以呢?”中年人打斷了夏敬堯的話,說完又收回了目光,繼續看着手裡的書。

“所以…”說着夏敬堯伸起雙手,跪拜了下去,大聲的說道:

“望老師救救敬堯”

夏敬堯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如此了,他害怕了。

張家在隴雲富可敵國,張老太爺自小擅於商賈之道,更有巧奪天工的機關術,名鎮天下的十八驍騎營配備的穿雲箭,就是張老太爺一手打造改良出來的,傳聞一箭可破百騎,先皇在世時,曾帶着十八驍騎營率軍憑此箭扭轉局勢平定西南,換來隴雲近50年太平。

從此張家更是水漲船高,被先皇御賜永享太廟,以商賈之身入了這朝堂也算是一段膾炙人口的佳話,可惜張老太爺對着朝堂之事並無興趣,僅僅只是掛了個虛職,先皇駕崩後,更是每天沉迷煉丹製藥,不問世事,兩個兒子也都平平無奇,除了負責家族的既定產業外,在仕途上也都毫無建樹,倒是孫子輩中出了兩個翹楚,一個張武雲,一身武藝,20歲時就官拜中郎將,25歲更被封爲鎮西大將軍,如今28歲在朝內如日中天;另一個,就是有隴雲第一美人之稱的張琳宣,琴棋書畫樣樣絕倫,十八般武藝也是樣樣精通,更被雲池聖女收到關門弟子,雲池在隴雲國那可是如聖地一般存在的地方,而這位隴雲國的未來聖女,正是先前提到的那位惹事生非的張小公子張凌的親姐姐。

就是這樣龐然大物,如今竟被人在天子腳下端了老巢,而他夏敬堯偏偏是負責這京都之內的一切兇案,在他看來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的最有可能的是皇室了,他怕,怕查無可查,怕自己成爲某些權力角逐的犧牲品,所以在去張家之前他第一時間來到此處尋求庇護,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去處,他趴在地上靜靜的等着迴音,此刻好像一切都靜止了一般,寂靜的可怕。

忽然,那塌上的中年人合上了手裡的書,緩緩起身,走到了夏敬堯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夏敬堯額頭的汗珠直流,不敢吭聲,緊接着那中年人坐在臥榻側邊的一張椅子上,對夏敬堯說道:

“敬堯,給爲師泡杯茶,爲師有些口渴了。”

夏敬堯連忙起身,來到房間的西側的茶案朝嫺熟的開始操作起來。

“近些年西南邊陲偶有紛爭,敬堯你怎麼看?”中年人不緊不慢的說道。

“以學生看,上位有出征羅海國的想法,只是近些年太平慣了,朝中多是反對之聲。”夏敬堯邊煮着茶邊說道

“所以上位一直在等一個結果”

夏敬堯提着茶壺的手頓了一下,霎時間想到了什麼。

“老師的意思是,可作是羅海國的暗影衛所爲?”

夏敬堯等了片刻,見中年人並沒有接話的打算,接着說道:

“羅海國離京都路途遙遠,如此進退有序,毫無所覺,想必定是..有內應的,才更爲合乎常理?”

夏敬堯語氣帶着不堅定,主要這次他不能有一丁點錯誤。

“不是有個現成的麼,用不順手的東西就換換”

中年人說完端起了夏敬堯雙手遞來的茶杯,擺了擺手,夏敬堯也是聰明人,聽明白了話裡的意思,識趣的退下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中年人呢喃道:

“夏老黑,呵,有趣的稱呼”

夏敬堯心頭咯噔了一下,腳步遲緩了一下。

“去吧,不要讓爲師失望了。”

張家大宅,廳堂之內,王捕快坐在側邊的椅子上,一臉愁容,他這邊已經統計完畢,張家包括下人在內共找到317具屍首,因爲下雨的關係,此刻一具具的屍身全都擺放在廳堂後面的迴廊上,張家也被封鎖了,外面全是衙役,府兵還有夏大人的家丁,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而他最焦急的是,他找不到這位夏大人,這讓他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生怕出了什麼變故,害自己遭了殃。”

啪的一聲,魁梧男人拍起了桌子,不忿的說道:

“他孃的七舅姥爺,這算個什麼事,這是將我們也囚禁起來了?去他孃的夏老黑,我詛咒他逛一次窯子摸一次黑。”

“李鐵,慎言!”王捕快黑着臉說道:

“老大,你怕夏老黑,我可不怕,大不了我回去跟我爹繼續打鐵去,村裡的人可吃我的手藝了。”

“承平,你去門口看看什麼情況,夏大人可有傳什麼話來。”王捕快說完,旁邊的李姓青年正要動身,只見夏敬堯一個人從遠處飛快的走了過來,期間還打了好幾個噴嚏,衆人正要迎上去了,只見夏敬堯遠遠的說道:

“王大海,你跟我來一下,其它人原地保持警戒”

說完,他獨自朝偏房方向走去,李鐵一臉不屑的低聲道:

“我戒他奶奶個腿”

王大海瞪了他一眼,然後小跑過去,追上了夏敬堯的腳步。二人來到後面偏房旁極偏位置的一處水井邊,王大海看到夏敬堯一臉黑線,感覺自己預感的不好可能已經發生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夏敬堯直接問道。

“一共找到317具屍體,屬下認得的張家大爺和二爺都在其內,其餘的有的已經辨識不清,有的還要找人來進一步確認。屍體死亡位置大部分都在各自的牀榻邊,除了廳堂內比較雜亂外,其他地方並未出現大面積的逃亡場面,估計有些都沒來得及呼喊。據我們推斷,案發時間應該只在一時辰之前,兇手人數預計要30人以上才能辦到,他們手段極其殘忍,但訓練有素,分工明確,有98人是死於中毒,疑似這夥人中有西域的毒師。大人,現在還在宵禁時間,這麼多人在城內肯定跑不掉,屬下建議聯合禁衛軍進行全城大排查。”王大海認真的說道。

“沒看到張老太爺和那張凌的屍首麼?”夏敬堯聽着王大海所說,忽然問道。

“經過比對,沒有發現張老太爺的屍首,張公子的就不好說了,畢竟有很多年輕人的屍體已經面具全非,還得等進一步確認。”

“算了,也不用排查了,我來之前,我的密探已經來報,查出張家的事是羅海國的暗影衛所爲,毒師的出現也佐證了這一點。”夏敬堯果斷的說道,說完他拿出了一塊黑布,似乎是從什麼衣服扯下來的,又從腰間取出一把精緻的短刀, 刀柄上刻着一個暗紫色的流雲標識,隨後他拿着刀進入到一間偏房內,在一堆被鮮血浸泡的有些分不清顏色的被褥裡蹭了蹭。

“拿好,就說你在現場發現的,卷宗知道該怎麼寫吧,你交代一下,讓小李天亮前寫好,你簡單走下流程後交給我。”

王大海意識到了什麼,哀求的看着夏敬堯,說道。

“大人,這,這…我是有妻兒老小的人,我淌不了這麼大的渾水啊,您就當沒找過我,您放過我!”

“就是看你是有妻兒老小且是個本分人,想給你個機會,不然你以爲你們今天還走得出這張宅嗎?”

夏敬堯見他欲言又止,也沒多說,話鋒一轉,說道:“等會你帶人去趟廖四的地盤,他們暗中勾結羅海,給我全抓了,有反抗的,格殺勿論。多帶點人,這也是個難踩的硬點子。至於證據....”

說着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王大海“天亮之前,我希望張家的卷宗,廖四一行人的證詞都會放在我的案前。”

王大海愣愣的聽完,眼神都有着恍惚,然後拿着黑布,收起了短刀,朝前院廳堂走去,嘴裡還喃喃自語着:

“爲什麼是我呢…”

“是啊,爲什麼是你我,爲什麼又是張家呢”夏敬堯望着這諾大的張家大宅不禁感慨道。

而於此同時,張家大宅的地下,一個少年正蜷縮着身體側躺在地上,頭髮、衣服都是溼噠噠的,他表情呆滯又帶着一絲扭曲,如果不是他那渾身顫抖的軀體,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剛剛溺水身亡被打撈上來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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