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微一沉吟。
那拉氏便笑了:“令妃,本宮如今好歹已經正位中宮,給你安排個人,本是一片好意,你還能如此推三阻四。”
“不過你對本宮如何,倒也罷了;本宮倒是沒想到,你卻原來對這多年的姐妹情分也能看淡了,這會子這樣爲難,便是其實不想收留五妞吧?”
那拉氏輕嘆一聲,細眼望住五妞:“原本以爲令妃身邊自是你最好的去處,不過看樣子本宮也是錯了。既然令妃不想收留你,罷了,本宮叫內務府的人先帶你回去安置,本宮再爲你尋下一個去處就是。”
這後宮裡的女子,唯有能留在東西六宮伺候主子的方是上差,若不能留在東西六宮裡,便說不定要被指給針線上,甚或浣衣等粗使雜役去了。一想到這樣的可能,五妞便滿眼含淚,在婉兮面前跪倒:“令主子……奴才求令主子看在往日情分上,收留奴才吧……”
五妞抱住婉兮,聲淚俱下。
六宮嬪妃都在,衆目睽睽之下,語琴幫不上忙,卻都爲婉兮捏一把汗。
婉兮垂眸望住五妞,便也淡淡一笑,伸手捉住五妞的手臂:“傻妞,說什麼呢?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怎麼能不要你?我此前猶豫,一則是怕違反宮規,二來也是記着主子娘娘纔是你的本主兒,不想奪主子娘娘所愛罷了。”
“既然主子娘娘肯割愛,也難得你我十年相聚,那我自然是要你的!快別哭了,免禮,咱們這就回宮去,啊。”
五妞這才放下心來,這一下便更是淚如雨下,伏在地下用力給婉兮叩頭,咚咚聲敲入耳鼓醢。
那拉氏也拍手:“這便好了。只要令妃肯點了頭,自然便是兩全其美。”
婉兮拉起五妞來,用自己的帕子給五妞擦淚。
那拉氏站在一旁,盯着婉兮的背影,緩緩道:“好歹五妞是本宮身邊出去的,如今本宮正位中宮,那本宮身邊出去的女子,身份自然也非一般女子可比。”
便如皇后宮裡的學規矩女子初封都是貴人,高人一等一樣,這規矩自是明擺着的。
婉兮便福身道:“五妞雖是剛回宮來,可是她在乾隆四年那會子已經在宮裡伺候了一年,非不懂事的小宮女可比。故此妾身便怎麼都不能叫五妞去做粗使的使令女子,主子娘娘但請放心。”
那拉氏擡手又撫了撫東珠的耳鉗:“本宮記着,你那宮裡的玉壺本是你宮裡掌事兒的女子。緹”
婉兮忙道:“玉壺離宮之後,妾身便已經叫玉葉掌事兒。”
那拉氏哼了一聲:“你在妃位,位下應有六名女子。兩名頭等,兩名二等,兩名粗使……依着本宮看,既然玉葉已經掌事兒,本宮便也不難爲你,便將另外一個頭等的名額,給了五妞吧。”
婉兮與玉葉迅速對視一眼。
從前的兩名頭等女子,是玉壺和玉函。玉壺離宮,便叫玉葉頂了玉壺。此時頭等女子的名額都已佔滿。
更何況,這會子婉兮越發欣賞玉蕤,便是下一個要有位置擢升的,也該是玉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