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了,別吵了……”
餐廳的某包廂裡,曲勝無奈的站在桌邊喊着。
王成陽按着崎池浩誠的肩膀,示意讓他坐下平復一下心情,莊嫺也試圖拉清子出去走走,好緩解目前尷尬的局面。
當然,除了“青木神社”,晉慷也在這裡。
只見晉慷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緩緩的抽着煙,皺起眉頭盯着眼前的場景,雖然表面很困惑,但內心卻毫無波動,甚至還伸手從盤子裡抓幾顆花生米吃了起來。
至於吵架的兩人,正是崎池兄妹倆……
從清子的到來,再到一起在魔山辦案,直至一個月後的今天,崎池浩誠對這個妹妹的厭惡感仍然存在於心裡。
既然這樣,那麼這種厭惡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生成的,估計早些年就開始了。
可是,這其中的原因只有當事人才清楚,其他人哪怕再困惑,也只能等崎池兄妹其中一個人願意開口講述給他們聽才行。
面對曲勝、王成陽以及莊嫺的勸阻,崎池浩誠和清子絲毫沒有停止爭吵的意思,依舊飆着他們國家的語言激烈執詞、互不相讓。
莊嫺懂點r 語,能大概聽懂吵的內容,曲勝和王成陽卻是一臉懵,只能當和事佬。 而晉慷嘛!還是選擇坐在旁邊“看戲”。
因爲他很清楚,如果“青木神社”自己人都勸不了這陣勢,那他參與進去也無濟於事,反而人多還會更亂。
倒不如等兄妹倆都吵過癮了,到時自然就消停了。
果然,就跟晉慷想的一樣,隨着清子一跺腳離開了包廂,這場長達十幾分鐘的爭吵也終於結束了……
崎池浩誠長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生悶氣,曲勝和王成陽對視了一眼也搖搖頭坐了下來,莊嫺則在清子出去後也跟着出去了,打算好好安慰一下清子。
至於爭吵的起因,就是清子想留在社團裡跟着他們一塊兒處理靈異事件,而且提過不止一次,但崎池浩誠不願讓她留下,並且還對其進行一頓訓斥。
剛開始還好,清子對於崎池浩誠的拒絕和訓斥並未還口,只是面無表情的吃着食物、默默聽着。
直到崎池浩誠說清子不配當驅靈人,還說她應該爲當年所做的那件事蒙羞時,清子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站起來,於是就有了開頭的畫面。
要說這次清子從r 國來找崎池浩誠,在某種意義上就是來認錯的,只是“對不起”或“我錯了”這幾個字沒從嘴裡說出來罷了。
那麼,當年清子到底做了什麼事,使得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無法得到崎池浩誠的原諒和釋然?!甚至說出了“清子不配當驅靈人”這句話呢?
而這,就是晉慷他們今天要弄清楚的
……
大堂裡,莊嫺把清子拉到沙發上坐下,看到清子哭了,她又從口袋掏出至今遞了過去,然後試圖出其口中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到底做了什麼啊?!爲什麼社長要這麼說你?”
清子委屈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抽噎兩下說道:“誰都會犯錯的,可他那麼說我不配做驅靈人真的太過分了。”
“所以……當年發生了什麼?”莊嫺十分好奇。
沉默片刻,清子決定講出那件事:
“一件關於初中生的案子,由於當時我心軟了,結果釀成了更加嚴重的後果……”
說着,清子又哭了,不同的是,這次是自責的哭:
“我知道我錯了,而且我也被控告了,最後在我哥的幫助下讓我免於坐牢,不過被官方永久剝奪我在做驅靈人的權利,我哥也因爲這件事覺得丟人,便遠離我,獨自來到了你們的國家。”
說完,她又向莊嫺道歉:“對不起,在機場初次見面時我就騙了你。”
“騙我什麼啊?!”莊嫺忘了當時的對話。
清子羞愧道:“我說我哥是因爲父母不同意他做驅靈人才來這裡的,那是騙你的,他來這裡是因爲我,總之,除了我辭去工作想專職做驅靈人是真的之外,其他全是騙你的。”
“沒事的,我不會介意的。”莊嫺拍了拍清子的肩膀:
“你看,從社長讓你免於坐牢那刻,他的心裡還是在乎你的,你始終是他妹妹,或許只是道個歉的事,你都能跟我道歉,爲什麼不能跟你哥去道個歉?!”
清子聽着莊嫺的勸導,思索了一會兒說道: “這麼多年,我一直活在自責中,經常偷偷解決靈異事件就是想贖罪,但這樣不是辦法,因爲我是被禁止參與靈異事件的,如果想光明正大,只能去別的國家,我就選擇來到這裡投奔我哥。”
“所以,現在我帶你回去跟社長道歉,又有曲勝他們替你說好話,會沒事的,到時你就可以成爲我們一員了。”莊嫺安慰着。
“可是,他正生氣呢!我怕……”清子有些緊張。
莊嫺點點頭:“有道理,雖說社長不是小心眼的人,但時機確實不成熟,不如咱倆先出去逛逛街,等晚上回去了,他氣消了再說。”
“嗯。”
清子在莊嫺的開導下也笑了
……
包廂裡,此刻極爲的安靜,曲勝和王成陽雙手交叉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崎池浩誠則在兩人中間坐着思索着什麼、沉默不語。
三人對面的晉慷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將菸蒂按熄在菸灰缸裡,隨着最後一縷煙霧消散在房間內,他率先打破了這令人尷尬的“靜”:
“她真的就讓你無法原諒嗎?”
“什麼?!”崎池浩誠從發呆的狀態回過神來看向晉慷。
晉慷的眼神至始至終在盯着菸灰缸:“你妹妹,清子,她的錯讓你無法原諒嗎?”
“不。”崎池浩誠左手拇指揉着眉心:“清子也許是錯了,但更多的是社會的錯。”
“呦,你什麼時候也開始有負能量了?”曲勝聽到崎池浩誠這句話後睜開眼、坐直身子不可置信的說着。
崎池浩誠拍了拍曲勝和王成陽肩膀,苦笑一下說道:“我們這種職業什麼事都見過,這些負面情緒確實不應該傳播出去,但今天都是自己人,我抱怨一下也沒什麼吧!”
說完,崎池浩誠擡頭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燈反問三人:“一個人被欺負或被害死了,然後他想給自己報仇有錯嗎?”
“沒錯。”王成陽秒回道。
“可我們經常剝奪“他們”報仇的機會,經常在動手前就讓“他們”魂飛魄散。”崎池浩誠話語裡對自己充滿抱怨,更多的反思。
“我們也沒錯啊!”王成陽也懂崎池浩誠的意思,無奈道:“是,被害死的人挺冤的,但總不能多死一個人吧!法律就是法律,死了就是死了,而兇手就應該交給法律審判。”
“所以我還是不應該原諒清子嘍?”崎池浩誠仍舊苦笑着問王成陽。
王成陽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愁容道:“我倒不是說清子怎麼了,因爲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事情。你說的也對,這個世界確實一直就沒公平過,但人活着就要接受不公平,我們處於這個職業,我們只不過做了分內的事。”
“對,至於清子,站在道義的角度上她沒錯,但站在法律上的角度她錯了,造成的嚴重後果也是她沒預料到的,她已經活在了自責裡,而你,身爲她的親人,如果選擇原諒的話,對她來說也是莫大的安慰。”曲勝對崎池浩誠勸解着。
隨着晉慷再次點燃了一根菸,時間線回到七年前,
那時崎池浩誠還生活在他自己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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