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淨月坦白所有事情之後,明顯壓力小了很多,在王晴兒提出查塑像時,他自告奮勇,要求一同前往協助調查。不過,孔空則還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可能在這時候,他心中想的更多的,還是自己的所作所爲,一旦曝光出來對自己前途的影響。
王晴兒卻並不想讓他自己留在這裡,“孔科長,麻煩你也配合我們一起去吧。關於塑像,我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如果你不去,只靠我們查資料,可能還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孔空奇怪地笑了笑,“我,我去了又能如何?按你剛剛說的,不管怎麼樣,我做的這些事,都會或多或少地寫到你的報告裡。只要一寫進去,我的發展就全沒有了!”
王晴兒厲聲道,“你覺得,你自己做的事情,不去面對,你就能解脫了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面對的,可能並不只是你的前程,還有另外的十八條人命!配合我們一起調查,查出真兇,是你現在唯一的彌補自己過錯的機會。”
孔空站起來,看着王晴兒,“我配合了,彌補了,能怎麼樣?我還能提升嗎?我的名譽能不受損嗎?我的收入還能保證嗎?”
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不能。案子查到現在這個階段,你說的這些已經都不能。但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還有下輩子。這句話,你自己想想。算了,我們走。沒有他,我們一樣能查個水落石出。”
她沒有再要求孔空,直接向外走去。何瑞修緊跟其後,張淨月看了孔空一眼,沒有說什麼也跟了上去。
三尊塑像還擺在d區夢之神塑像封閉的區域之內,搬移工作暫停之後就沒有動過。王晴兒進去查了查,出來叫外面的保安和協查警察,將三尊塑像全部擺運到了陽光之下。
“當初這三尊塑像,是哪裡來的?”王晴兒轉身直接問張淨月。
張淨月道,“這三尊塑像,其實是我出的主意。我提出,在這裡安放夢之神的塑像,這樣一來,就可以與我們之間的計劃完美銜接。但是至於塑像是怎麼來的,要問孔空。具體實施階段,都是他辦的。”
王晴兒點了點頭,對何瑞修道,“查一下資料。看看當初的塑像是從哪裡訂製的。”
說完,她自己繞着塑像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道,“塑像主體是硬塑壓制,外面噴漆貼金,這與普通的裝飾性塑像的生產類似。不用金屬,就降低了成本。至於省下來的錢,估計都進了孔空腰包了。”
她在塑像正前停下,又敲了敲,“還是空心。成本進一步降低了。”王晴兒仔細地觀察着塑像,“其實只從外觀看,倒是還算是精細。所以,不可能是小作坊生產出來的。”
張淨月道,“這裡所有的塑像,我記得孔空都是從同一家企業之中訂做的。我只知道生產週期不長,所以企業規模應該不小。”
王晴兒沒有接着說,右手取出一張靈符,翻手向塑像上一貼,在塑像表面煉化。塑像周身發出了一圈黃光,但是轉瞬即逝。
張淨月對此並不陌生,脫口而出,“嗯?塑像有靈性?”
王晴兒搖了搖頭,“不,不是。塑像本身並沒有什麼靈性。似乎是塑像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排斥我剛剛的靈符,所以產生了類似有靈性的現象。我現在倒是要考慮,將這塑像剖開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有這種效果了。”
張淨月道,“那我幫你。”
王晴兒卻並不急,“不用。我們先等一下何瑞修那邊的調查結果。而且,有些情況,還是他同時在場的時候,比較好處理。”
何瑞修對塑像來源的調查實際上很是順利。在資料室,他很快找到了這些塑像的購入資料,複印之後帶回到d區門外。“已經查清了。d區所有塑像,都是從一個叫做三光雕像藝術公司購置的。這是那個公司的地址和聯繫方式。”
王晴兒掃了一眼何瑞修拿來的資料,語氣之中輕鬆了不少,“原來是三光啊。這倒讓我省心了很多。”
何瑞修頭微微歪了歪,“你知道這個公司?”
王晴兒道,“當然知道。三光雕像藝術公司,也是一個正規的公司,並且在行業內還小有名氣。至少,在我們這一帶,大概有百分之二十的宗教塑像是出自他們公司。三光公司有幾個高人坐鎮,不少塑像開光之後確實靈性很強。不過,卻有一點,與他們的習慣不相符。”
何瑞修不解,問道,“什麼不符?”
王晴兒道,“由於塑像特別是佛像等的製造涉及到靈性甚至靈體,很多正規的塑像生產企業都會使用專門的防僞標誌。而三光公司同樣也有類似的東西。他們生產的塑像,在塑像背側的最下面,會有一個專用的銘牌,用以標明廠家時間以及開光日期等。而這三個塑像,並沒有這個銘牌。”
何瑞修查看了一下,果然沒有。不過他想到的事情卻與王情兒說的有些差異。“銘牌其實要僞造起來並不難吧。”
王晴兒道,“仿其形簡單,仿其質就難了。三光公司的塑像銘牌,必須由專人使用專用靈符進行靈性封裝,而具體封裝的是什麼,則只有公司纔有登記。因此,想僞造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類似於車的車架號是唯一的一樣。其實還有一點。”
王晴兒停了一下,又掃視了一眼這三個塑像,“三光公司有一個非明文的規矩,不生產非中國神話體系中的塑像。這三個夢之神的塑像,來源於希臘神話,顯然,與三光公司的規矩不相稱。”
何瑞修點了點頭,“換句話說,這些塑像都不是三光公司生產的,而我們查到的那些資料有假?”
王晴兒道,“這麼說也有些爲時過早。我去看看裡面的其他塑像。”
王晴兒進入d區,不多時出來,“裡面的其他塑像,從銘牌看,確實是三光公司的。我們已經將信息發到三光公司進行確認。可是這三個,絕對不會是三光公司生產的。”
何瑞修轉向張淨月,“你能不能想到什麼線索?”
張淨月有些無助地搖了搖頭,“這個……我怕是無能爲力。在這裡的建設上,孔空不讓我插手,我也不想插手。”
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這三個塑像之中,還有些東西。剛剛我使用靈符探測時感覺到了。其實現在我倒是想看看那是什麼東西。”
說完,王晴兒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這次並沒有轉化爲降魔杵樣。她在塑像上慢慢觸摸了一陣,將刀尖使勁插入,然後用力一轉。
隨着“啪”一聲脆響,整個塑像居然被分成完整的兩半。
王晴兒示意何瑞修過來幫忙,兩人合力將塑像的一半擡開。在塑像內部,有一串不大的空腔,總共是8個,而每個空腔中,現在都放着一個黃色的乒乓球。
王晴兒取出其中的一個,發現球上有切割過的痕跡,並用蠟進行了再封。將封蠟剔除,球一分爲二,裡面是一團黃色的符紙。
王晴兒將符紙攤開,是一張畫好的靈符。王晴兒沒作什麼評價,將它暫放在一邊,又將其他7個球打開。
球之中,是同樣的靈符。
王晴兒先問張淨月,“見過這種符嗎?”
張淨月搖搖頭,“其實,我對非醫療的東西瞭解非常少。”
王晴兒又看了何頊修一眼,“這種符,屬於一種很古老的驅避類靈符,正常來說,在我們這一行之中,應該已經消失上百年了。這種靈符的驅避作用相對比較弱,而且比較單一,只是用以防止靈體和陰氣聚集。”
何瑞修拿過一張符看了看,“那爲什麼要用這種靈符?故弄玄虛?而且一用就用了8張,顯然他自己也知道這種符的作用比較弱。”
“我要看看另外兩個塑像裡面的情況。”王晴兒說着,又向另外一尊塑像走去。
將另外兩具塑像一一強行剖開,每尊塑像之中,都有八張靈符。
王晴兒將這些靈符收集到一起,皺了皺眉頭,“有意思,真有意思。我現在倒是很想知道,爲什麼要用這種方法處理這三尊塑像。”
何瑞修道,“那怕是要找到具體的製造者才能知道了吧。”
王晴兒卻是搖了搖頭,“其實也未必。很顯然,這三尊塑像是在極力地驅避着陰氣和靈體。那麼我們應該反問一下,如果在它們周圍凝聚了陰氣和靈體,會出現什麼情況?”
何瑞修這時有種茅塞頓開之感,“對呀!說不定能找到新的線索呢?”
王晴兒看了看張淨月,“這樣。你和我一起準備一下。我們製造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我來佈設陰氣和靈體,觀察塑像的變化。何瑞修,你還是到孔空那裡去試試運氣,看看能否從他嘴裡套出這三個特殊塑像的來源。”
何瑞修點點頭,轉身向行政區走去。不過,纔到樓下,就見一個人影從三樓直接墜下,“噗”一聲摔在地上。
這個墜落的位置,是……是會議室!
何瑞修叫了一聲“不好”,立即跑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