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晴兒似乎沒有大的情緒波動,“說來我聽聽。”
何瑞修認真地說道,“當初,趙明拿走了金牌,造成惡靈失控,分割了吳跡的靈魂,同時又害死了兩個警察。可是,後續似乎並沒有在那裡發生太多類似的死亡案件。包括土地廟被拆除之後,在綠湖廣場,也沒有發生過具有什麼靈異色彩的案件。而這個惡靈是一個地縛靈,不可能離開那裡。那麼它又怎麼會停止作案呢?實在是令人不解。”
王晴兒道,“沒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這個惡靈雖然是惡靈,卻主要是由於千年的冤不得昭雪而慢慢演化而來,所以它應該並非是完全爲作惡而作惡的那種惡靈。他害死兩個警察,也許是由於對自己那個年代執法人員不公的忿恨呢。而且,地縛靈也是也是有思想的,它可能會知道自己如果將人害死在他所在的地方,一定會引起懷疑,所以採取別的方法,讓他想害死的人,死在其他地方。比如,你記得說到附近的村子做生意賠錢時,有家庭集體跳河的吧。”
何瑞修點點頭,“這麼說來也對。”
王晴兒接着說道,“不過,這只是用來說明在綠湖廣場修建以前的情況。綠湖廣場修建以後,就是另外一個情況了。”
何瑞修不解,“另外一種情況?”
王晴兒微笑了笑,“沒錯。在建綠湖廣場及周邊住宅時,實際上,他們使用了特殊的建築佈局,巧妙地將地縛靈再次封印了。或者說,達不到封印,至少是限制住了。”
“你去綠湖廣場時就已經發現了?”何瑞修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情況,追問王晴兒。
王晴兒嗯了一聲,“發現了。其實,也許在開發那一代時,相關部門和開發商就知道那裡有問題,只是沒有人提及。相關部門要穩住民心,開發商要賣周圍的樓盤。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何瑞修這時倒是緊張起來,“可是我們破壞了綠湖廣場的一些地面,會不會……”
王晴兒道,“你放心,我能看出來的東西,自然會穩妥處置。這件案子,脈絡現在終於清楚了。趙明殺了吳跡,拿了金牌,放了惡靈,惡靈又分割了吳跡的靈魂。現在,吳跡的分割靈魂以惡靈的邪氣爲紐帶產生共鳴,向外擴展作案。我們要做的,就是收惡靈,渡吳跡。”
何瑞修這時又問道,“可是,爲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都沒事,卻突然在這階段出了問題?是廣場什麼地方損壞了?”
王晴兒這時目光變得謹慎起來,“廣場並沒有什麼損壞。我還是懷疑,這是人爲的。換句話說,類似於上次公路硬屍案一樣。也許,同樣的幕後黑手,在推動着這一切的發生。”
“推動這一切,可是爲什麼要推動這一切?”何瑞修喃喃自語,“有這種能力的人,想要得到什麼,甚至說,想和我們爲敵,應該根本不需要費這樣的周折。”
王晴兒奇怪地笑了笑,“別人的心思,我們怎麼猜?也許,他只是覺得這是一種遊戲而已。到地方了,我們下去。”
綠湖廣場由於還在封閉之中,目前空無一人。王晴兒落地後,帶着萬朋在廣場中心走了一圈,並且簡單地介紹了一些關於封印的知識。之後,她取出一張特製的符紙,放在廣場的最中央,又拿出八張類似的符紙,讓何瑞修按照固定的順序擺到八個指定的方位上。
完成這些準備工作,王晴兒手執降磨杵,口中唸唸有詞,往中間的符紙上一戳,連同周圍的八張符紙,同時燃盡。整個綠湖廣場被一層微不可察的金光所籠罩,王晴兒和何瑞修都罩在其中。
王晴兒這時很平靜地說道,“我已經幫你暫時隔絕了廣場的封印,你現在現身,不會受到傷害。很多事情因你而起,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逼我動手。”
王晴兒說完,從工具箱中拿出一把傘,撐開後,在地上形成了一個陰影。不出幾秒,從地面慢慢騰起一層灰霧,灰霧之中,一個女子的形象也慢慢顯現出來。
“小女謝大師開恩。”那女子開口說話時,何瑞修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如果沒有以前的這些案件背景,何瑞修怎麼也不會相信這是一個惡靈。她的面容不算是怎麼漂亮,但是眉宇間有一種溫柔,語氣也是安安靜靜,不像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我目前可沒有開什麼恩。關鍵看你能不能把事情說清楚。”王晴兒表情很嚴肅,降魔杵在手中一直處於待發的狀態。
那女子道,“那就請大師聽我道來。不過我不知道,距離下一次發作,會有多長時間。”
王晴兒眉頭一皺,“發作?什麼發作?”
女子道,“等我說完自然就明白了。小女子本名孫菲,出身農家,十四歲時嫁與夫君錢無懼,系紂王親衛軍隊中的一名小官。錢無懼自幼父母身體不好,還有兄弟姐妹,家境貧苦,參軍當上小官之後,才得緩解,對我開始也是百般呵護。不過,男人的心說變就變,我嫁與他三年之後,懷了身孕,可是這時候,他也在軍中又晉升一級,待遇大漲。他又遇一女子,長相出身都比我要強,所以錢無懼準備休我再娶她人。”
紂王?商紂王麼?何瑞修和王晴兒心中都想到了這個問題。這麼看來,這個靈體存在的時間也夠長的。但是二人都沒有說話,而是繼續聽孫菲說下去。
孫菲道,“小女雖然心中悽苦,可又不敢不從夫君之意。不過公婆不應允,錢無懼一時也未得行休。可是,他有意的那個女子,同時也懷了身孕,準備以死相逼,又揚言將事情散播開去,讓錢無懼身敗名裂。如此一來,那整個家將難以維繼。左思右想,我收拾行裝,自己離家而去。”
“本來我以爲,我這一走,便可以成全了這個家。但是,萬萬沒想到,錢無懼居然與那個女人合夥算計我。錢無懼編了一套謊話,讓我先回家,並且指使其一個下屬,晚上以取他的衣物爲由,與我獨處一室。此時,錢無懼突然進屋,殺了那個男人,誣衊我說我紅杏出牆。我這時才明白,他是怕我主動離家,別人會有風言風語對他不利,所以纔要給我加上莫須有的指責。”
“而晚上一個男人死於我的房間,錢無懼又一口咬定我與外人有苟且之事,所以,家裡的形勢一下就變了。在公婆到來之後,錢無懼繼續破口大罵,同時裝作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趁公婆沒注意的時候,衝上來,一擊將我擊斃。我就是這樣含冤而死的。”
“然後,你就冤氣入魂,不化不歸,一直未轉生?”王晴兒對這種情況相對還是比較瞭解,這時候問。
孫菲搖搖頭,“不,還不至於。我沒有想到,這個錢無懼,可能也是怕我的靈魂向他索命,居然請來一個遊方的道士,把我的靈魂封入一個陶罐之中。如此一來,即使我有轉生之意,靈使也找不到我。而在陶罐之中,我不知過了多少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生前的冤氣也隨之越來越強,並且獨立煉化,成了一個有思維有法力的冤靈。”
“冤氣靈化?”王晴兒深吸了一口氣,“這倒還真是需要長時間的年月了。那那個冤靈現在在哪?”
孫菲道,“冤靈一度與我在陶罐之中相伴,直到有一天,有人踢破了陶罐,它附於人體,害人數十。最終,它又再次被控制封印。由於它是我的冤氣所化,所以我自然也隨之封印。而這次封印之後,不斷有香火供奉的陽氣對其進行煉化,它身上的冤念也慢慢淡化,作惡的想法也越來越輕了。”
“這時候,用以封印我們的法件,突然從原地消失了。冤靈重獲自由之後,先是瘋狂地將一個剛剛死亡的人的靈魂分割成兩半,以泄被囚禁之怒,後又持續地害了幾個人。可是,因爲長久以來香火正氣的原因,他每害一個人,自己身上的靈力就會被削弱一分。換句話說,害人對它來說,是一個自取滅亡的過程。後來的冤靈,能力已經非常弱,僅憑它自己,是害不了人了。”
“然後,我們就又感覺到了一種很弱的封印。這個封印就是你現在隔絕的封印,似乎主要是在限制我這個本體。而這個封印,也給了冤靈一些啓發。經過一段時間,可能是十幾二十年左右,它掌握了兩個技能。”
“第一個,它會不時侵入我的本體。這時候如果它作惡或者受到傷害,會先消耗我的靈力。我就成了它的一個保護傘。”
“第二個,它發現當初被它分割的那個靈魂,已經被自己的冤氣所沾染,由於後來具備了一定的條件,能夠被它自己一定程度上所控制。加上這裡的封印是針對我和冤靈的,對分割靈魂沒有限制,所以它開始控制這兩部分不全的靈魂,從正反兩面,爲其吸收靈魂而補充它所需的能量。”
孫菲接着說道,“可是,它畢竟只是冤靈,使用吸收靈魂的方式補充能量,會造成靈體的不穩定。每到這個時候,它就會再次進入我的身體,以我的靈體消耗來保護他自己。我說的發作,實際上便是他不定時地入我的靈體。”
王晴兒聽到這裡,轉向何瑞修,“這樣的冤靈,要收服倒也麻煩。”她取出自己的平板電腦,嘩啦啦輸入了一系列數據,“從它這段時間吸收靈魂的時間來看,1小時36分鐘之後,它會再次出現靈體不穩。何瑞修,馬上回辦公室,到我的櫃子中,取一個紅色的小箱子。要對付冤氣化的冤靈,必須要用到它。記住,無論如何,必須在1小時36分之內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