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們在茶餐廳熱熱鬧鬧的吃了頓飯,然後他們就開始合練一下陣法之術。
這讓我很尷尬。
因爲我完全不懂陣法,真是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佈置的。我接觸的陣法中,也就齊先生曾經畫過聚魂陣。
身爲掌教,居然連本門最基本的幾個陣法都不懂,頗有種游泳教練不敢下水、足球教練不懂踢球、籃球教練不會投籃一樣。
幸好,老黃和財迷道長知道我的底細,兩人並沒有讓我參與這些陣法的佈置和設計,胖瘦師兄從吃飯時候就開始攛掇我主持,不過被財迷道長亮了一下神筆嚇回去了。
我和老黃回到賓館,他一進門就對我說道:“掌教,現在這裡沒有外人,你給我說實話,你知道你爹在奶奶廟村的佈局麼?昨晚,你師父打電話跟我聊了很多,特意提到了你爹的佈局。”
我有些驚訝的看着他:“不會吧,我師父什麼都知道?那他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每次都是我什麼不清楚,反而我身邊的人都知道,弄得我一頭霧水,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黃師傅,我師父都說什麼了?”
老黃笑着點上一根菸:“說了很多,不過都是關於你執掌茅山派的事情,關於你個人的,就說了這奶奶廟當時是你張家人的佈局,爲了你專門設置的佈局。所以,有些事情你現在知道了也比較好。奶奶廟村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沒有人能活着。強子是你爹救出來的,他是爲了讓你身邊有個人照應着。並不是你爹設計殺了他們全家,這個是不存在的……”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他:“這是我師父說的?”
老黃點點頭:“對,你師父說的。他說你老喜歡糾結一些事情,所以就讓我轉告你,不要想太多,你爹雖然愛子心切,但是絕對不會做出什麼有違良心的事情,你不必自責。”
我徹底傻了:“我師父怎麼知道?”
老黃笑笑:“自然知道的,他要推算一個人的情況,肯定能推算出來。再說你是他從小養大的人,他難道對你還不熟悉?所以,把你的心態放好,不要再糾結這些事情了。”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老黃接着說道:“今晚我保護你,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離開我身邊,晚上他們都看着,我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分了,畢竟好多人都盯着你看呢,假如他們認爲你是個傀儡,不光你倒黴,連我們師兄弟也會跟着受罪。儘量表現得大氣一點兒,這是你成名的機會。雖然你師父讓你當了掌教,但是假如所有人都不服氣的話,你還得下去。畢竟茅山派不是一個人的,是大家的。”
天擦黑的時候,我們聚在一起吃了飯,然後就準備行動。
來的同門師兄們幾乎都有車,我不用操心交通問題。南宮璟瑄在吃過飯後說道:“位置已經在地圖上點出來了,大家各自開車去預定的位置,然後進入槐樹林中,等財迷師兄的信號。”
胖瘦師兄湊過來問道:“掌教師弟是哪個位置?我們要跟着掌教師弟在一起,一睹掌教的風采。畢竟是莫師叔的培養出來的高徒,想來擡手間就能滅了那槐樹精的。你說是不是啊掌教師弟?”
我剛準備說話,財迷道長就掏出神筆在虛空中寫了個抱字,然後胖瘦師兄就抱在了一起,像是戀人一樣。
財迷道長對他倆說道:“你倆身爲師兄,再這樣諷刺人,我可就寫親吻了,你倆可以認真感受一下,說不定彼此就找到了真愛。”
兩人立馬把各自的嘴巴扭到一邊:“說什麼呢,我們只是關心掌教師弟,並沒有惡意。財迷,快把我們放開,有你這樣對師兄的嗎?”
財迷道長無奈地說道:“你倆好歹也是五十多歲的人了……真是師門不行。”
我們準備出發,這麼多人像是趕集一樣,彼此開車向着奶奶廟村進發。
我開着丁師傅的出租車,夾在一堆豪車中。財迷道長在副駕上看着外面的車流說道:“真是有進步,光看這車子就能看出來,咱們茅山派的人這幾年生活不錯。上次掌教令聚會時候,有車的還不多,就算那幾個開車來的也都是借的。現在個個人五人六的,咱們茅山派的苦日子,怕是要結束了。”
老黃說道:“這個倒是未必,上次師叔發的掌教令是避世,結果誰避開了?一個個都鑽進了錢眼裡,跟祖訓完全背道而馳。”
財迷道長反駁道:“就允許那些禿驢招搖撞騙啊?咱們道門的人也該站住來,爲咱們自己掙點地位了。以前,整個社會的風氣都是含蓄的,所有人都謹記着中庸、低調。可是現在誰還低調?大家都在爭取自己的名利,你這會兒不宣傳名氣,等以後你想幫他們,誰認識你啊?咱們在避世的時候稍微發展一下人際關係沒有錯,當然了,也不能像禿驢那種的吃相太難看,不可取。”
兩人一路拌嘴,等到了槐樹林的地方,財迷道長下了車。
我看着他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進去?這裡面進去人槐樹就開始生長了,然後就把人纏起來,根本沒法靠近。”
老黃沒好氣地說道:“開車走,別他們,他們有很多辦法的,咱們不用操這份心了。到了那個路口停一下,等他們開始了咱們再進去。”
我把車子停在大路往奶奶廟村的岔路口上,等着他們的進攻。胖瘦師兄走過來,看着我嬉皮笑臉地說道:“當掌教就是好,門內這麼多人替你打生打死,你卻留在這裡不肯前行。是不是準備他們剿滅了那槐樹精之後,你纔過去說點場面話,然後把大部分的功勞都給你?”
我看了他一眼:“師兄,你這麼用自己的心思揣摩別人,合適麼?”
老黃白了他倆一眼:“你倆等會兒若是搗亂,小心我親手收拾你倆。”
胖瘦師兄相視一眼,然後笑着說道:“怎麼會,我們只會幫助掌教蕩平這裡,怎麼會搗亂呢,老黃你太瞧不起人了。”
我們正說着,一陣悠揚的笛聲在槐樹林上空響起,然後一個金色的鎮字在槐樹林上空逐漸形成,在我以爲這個字會升空時候,突然炸裂開來,無數金光向下落去,散落在每一株槐樹上。
臥槽,南宮璟瑄和財迷道長出手了!
老黃看了看,然後從他的包裡拿出一幅畫像用的卷軸,往腋下一夾:“走,咱們也進去。掌教,不要離我太遠。”
胖瘦師兄提着桃木劍,跟着我倆一個勁兒的向我吹噓他們曾經做過哪些輝煌的事情,不過全都被老黃一一拆開。倆也不惱,自顧自的傻樂着。
我們順着水泥路走到槐樹林前面不遠處,然後看到整個林子的槐樹這會兒全都在顫抖,像是有人在樹下故意晃一樣。胖師兄說道:“咋滴?有人在此野戰?”
瘦師兄擡手在他腦門上打了一巴掌:“什麼時候了還說這個?趕緊進去搶頭功!”
胖師兄沒好氣地說道:“要去你去,我纔不做那送死的勾當!”
瘦師兄笑嘻嘻地說道:“你不去我可去了,我告訴你,這槐樹精是個女子,長得別提多漂亮了,南宮姑娘美麼?她比南宮姑娘美一萬倍!”
胖師兄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真的?除暴安良驅鬼滅妖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師兄,我們就進去殺他個片甲不留!這種女子,居然想要爲禍一方,有本事衝我來!”
兩人哇丫丫的就衝進了林子,這會兒十絕陣已經發動,他倆進去倒不會有性命危險,所以老黃就沒有阻攔。
我看着兩人的背影問老黃:“黃師傅,你說他倆會不會已經加入了鬼門?”
老黃笑着搖搖頭:“你要說別人,我還真拿不準。但是這兩人絕對不會,鬼門可不會養閒人。不過他倆雖然功利心比較強,但是絕非大惡之人,否則財迷也不會多次救他倆了。不管如何,他倆都是師兄,所以應有的敬意不能少。你別看財迷對他倆大呼小叫的,其實他倆很清楚,他倆的命是財迷給的,所以被財迷奚落也不生氣,畢竟下次兩人闖了禍,還得財迷出場幫他們擦屁股。”
我倆走進樹林中的時候,老黃把卷軸拿在手中,然後慢慢展開,高高舉起,對着兩邊槐樹一照,這些槐樹像是被大火侵襲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枯萎。
臥槽,好霸道的卷軸!
我們一路走,他一路用卷軸讓那些樹木變枯萎,這讓我很好奇:“黃師傅,你這是什麼東西?好厲害!”
他笑笑說道:“這是我師父傳給我的,這畫是他憑藉想象製作的山河社稷圖,不過跟真正的圖沒法比,這個只會吸收生氣,不管是人的還是樹木花草精怪的,全都能吸收。不過有個缺點,假如對方太強大,這畫卷就會自動毀滅,所以不是百分百安全的時候,我不會用它的。”
厲害了,居然還會山寨傳說中的至寶山河社稷圖!我剛準備誇幾句,就聽到林子中傳來了胖瘦師兄的哭喊聲:“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