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他的靈魂吶喊,虛渾之靈化爲六道流光,一一從他眉心內飛逸出來。
六個虛魂之靈,形態各異,皆是袖珍形態,倏一冒頭,便“咿咿呀呀”叫個不停,好奇地東張西望。
很快,他們的注意力全部落到秦烈身上,一雙雙晶亮如各色寶石的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
他們似乎看出了秦烈的狀態不妙。
“咦?”
蒲澤驚呼一聲,眼中突顯奇光,一瞬不移盯着六個虛渾之靈。
這六個不斷變幻着形態,連連扭動着,在虛實間不斷轉換的生靈,一下子吸引了蒲澤的注意。
蒲澤或許是不認得虛渾之靈,也或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沒猜測出眼前的六個奇異生靈是什麼,所以他眼中雖然奇光熠熠,可還是有些迷惑,緊皺着眉頭,好像在用力思考着六個小傢伙的來歷。
秦烈也是暗暗着急。
六個虛渾之靈得來不易,幾乎耗盡了他在神葬場內的所有收穫,六個小傢伙的靈魂和身體,還混合着他的魂力和精血。
若是被蒲澤囚禁,將虛渾之靈收走,對他將會是沉重打擊。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時,六個虛渾之靈,在愣了一會兒後,竟一下子撲到他身上。
六道流光隱沒他體內。
如六道清溪流泉,虛渾之靈清爽、溫潤的氣息,忽然在他四肢、臟腑傳來。
以心神意識感知,他分明看到虛渾之靈,在衝着蒲澤施加的禁制能量撕扯。
那是由蒲澤不滅境之力,以透徹天地道理的感悟,所凝結的一條條晶鏈。
那些晶鏈如縝密蛛網,遍佈他軀體每一個細小角落,令他血液停滯。骨骼勒緊,所有生命機能都被壓着。
在靈力、血液之力無法動用,手指都僵直的情況下。秦烈以自身的力量根本解不開禁制。
他也不認爲,只是幼生體的虛渾之靈。真能破掉不滅境強者蒲澤施加的晶鏈控制。
直到……虛渾之靈一口咬在晶鏈上。
六個虛渾之靈,如六簇色澤不同的光團,分散在他體內各個部位,張開小口,咬在晶鏈上。
他們並沒有後續動靜。
只是,從他們的口中,慢慢分泌出唾液。
絲絲冰涼感。從他們口中唾液傳來,浸沒着一條條纖細晶鏈。
神奇無比的,由蒲澤施加的禁錮晶鏈,就在他們唾液的浸沒下。竟漸漸失去恐怖的束縛力。
秦烈留意到,晶鏈內部無數閃亮的神秘符文,被唾液浸沒後,在迅速消散。
如被洶涌火焰溶解的冰渣滓。
“唔!”蒲澤又驚叫起來。
六個虛渾之靈在秦烈體內所做的一切,他也能通過晶鏈清晰感知。待到一條條晶鏈內部的神秘符字,被虛渾之靈的唾液融化驅散,他眼中猛地綻出驚人神光。
“神奇!真是不可思議!”蒲澤整個人亢奮起來。
“管賢!神屍的屍體,我就不要了!”他反身看向天際黑巫教、血煞宗激戰之地,“我要那小子身上六個小東西!只要你點頭。我立即幫你解決掉血煞宗的人!”
蒲澤並不知道虛渾之靈是什麼,然而,僅僅只是通過虛渾之靈唾液的神妙,他就已經看出了虛渾之靈的珍貴之處。
和神屍相比,虛渾之靈爲活物,擁有智慧,價值一下子提升了一截。
在他眼中,六個虛渾之靈,要比四具神屍的屍身價值高的多!
管賢和血厲激戰着,根本不知道蒲澤索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一心想要儘快解決血煞宗麻煩的管賢,一聽到蒲澤的要求,幾乎沒有猶豫,立即就答應下來,“你立即幫我滅掉血厲!幫我將血煞十老剷除乾淨,你所要求的東西,全部給你!”
“好!”蒲澤愈發激動。
他已經準備對血厲痛下殺手了。
然而,就在此時,因體內一條條纖細晶鏈內部神秘符文被虛渾之靈唾液消融,對秦烈周身起到決定性壓制的禁錮,被大幅度消弱。
秦烈兩手終於能活動!
再沒有絲毫猶豫,他的指頭立即點在空間戒上,將刻畫着“段”字的玉牌瞬間取出,並儘可能多的凝聚了靈魂念頭,強行灌入玉牌當中。
一面刻畫着“段”字,一面刻畫着螭龍的玉牌,在他的掌心,突地綻放出奪目神輝。
撕裂空間的霸道力量,從玉牌內瘋狂涌出,扭曲蒼穹的恐怖能量不斷聚集,越來越洶涌,越來越狂暴。
“嘭!”
玉牌驟然炸碎,一團明晃晃的炫目光芒,凝爲一個深陷天穹的光洞,逐漸浮現出來。
光洞本來只有井口大小,還在不斷扭動收縮着,如要重新癒合起來。
秦烈的目光,緊緊盯着那光洞,一瞬不移。
他一顆心懸在胸口,緊張不安,生恐那光洞合攏起來。
他很清楚,那光洞爲一條虛空通道,另一端連接着的,就是玉牌的主人!
只要光洞沒有癒合,玉牌的主人,就能通過光洞踏入落日羣島,來幫他解決麻煩。
“這……”
眼看着扭曲蠕動着的光洞,蒲澤面色鉅變,似乎也意識到不妥。
能構建完整虛空通道,以肉身橫穿而來的存在,每一個都是登峰造極的人物,就連他蒲澤,也遠遠達不到這個層次。
玉牌的爆碎,他並沒有留意,待到光洞形成,他已經放棄去幫管賢追殺血厲,而是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光洞上。
光洞還在收縮!
漸漸地,本來井口一般大小的光洞,收縮成僅僅只有碗口大,而且還在收縮。
秦烈突地心神絕望。
蒲澤倒是鬆了一口氣,認爲不論來人是誰,只要光洞徹底合攏,他就沒辦法穿過虛空通道,也就不可能瞬息降臨。
“小子,你傳喚的人是誰?看不出來,你一個區區通幽境的傢伙,還認識如此巔峰人物。”蒲澤道。
秦烈臉色陰沉,一言不發,他也知道事到如今,那姓“段”的傢伙應該來不了了。
就在此時,一雙修長的手,手背相抵,突地在光洞內冒出來。
這雙手倏一出現,那光洞就再也無法收縮一寸,如被一塊磐石卡着大嘴的兇獸,兩排利齒如何也沒辦法合攏。
蒲澤陡然失色。
那雙手,如撕裂兇獸的口一般,用力向外拉扯。
出奇地,已經收縮到碗口大小的空間光洞,隨着他的力量加劇,竟一點點重新漲大。
短短數秒後,光洞在他的力量下,又被活生生撕扯到井口大小。
一名銀髮披肩,模樣俊逸的冷酷中年男子,就這麼從光洞內走了出來。
“呼!”
他一走出,身後那扭曲的光洞,立即收爲一點,就此消失不見。
此人視線聚集到秦烈身上,冷哼一聲,道:“你傳喚我的魂力太過於弱小,無法長時間維持空間通道的穩定,差點害我沒辦法過來!”
秦烈苦笑,“我被禁錮着,只能釋放出那麼大魂力出來。”
“段,段千劫!”蒲澤恐懼地尖叫起來。
幾乎沒有猶豫,蒲澤在尖叫後,立即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灑到魂壇上。
那琉璃形態的晶瑩魂壇,被他鮮血一噴,陡然間能量狂飆。
另外一股遁離虛空的詭異能量波動,從蒲澤魂壇內狂涌而出,他想也不想,立即準備第一時間撤離——不惜以自損爲代價!
“是他嗎?”段千劫看着秦烈問道。
秦烈點頭。
“要死還是要活?”段千劫再問。
“小子,我和你無冤無仇,也沒有想取你性命,我也只是黑巫教的客卿,和他們沒有太深糾葛啊!”蒲澤施展秘術時,急的在魂壇上上竄下跳。
沉吟了一下,秦烈道:“你看着辦吧。”
“也好。”段千劫點頭,然後對蒲澤道:“你的魂壇花裡胡哨,我看着不順眼,我把它打碎,你重新建造一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