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對她很感興趣嘍?!”
墨龍眼中閃過一絲戲謔,道:“我還以爲你這種人不會輕而易舉的付出感情呢,嗯……其實也對,幹你這行的,感情太豐富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呵呵……既然你還記着她,那這些年爲什麼沒有回去找她?或者說,乾脆把那個小女孩兒接到你身邊去?別告訴我你找不到她,她一直就在那座福利院,一直到你離開華夏之前,她都在那裡呆着,只要你願意,隨便開個車就能去看她!”
“看到了又能怎樣?”
葉無雙嘴角掀起些許苦澀,再次爲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噴吐出一連串藍色的煙霧,淡淡道:“在暗黑議會定鼎西方之前,我活的和死了沒什麼區別,過了今天也不知道有沒有明天,去見她又有什麼用?保持着聯繫,指不定哪天她就得接到我的死亡通知,幸運的話,沒準兒還能看到遺體照片,或許是一堆爛肉,或許是幾根被野狗啃剩下的骨頭,誰他媽的知道呢?見,不如不見啊!”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啊!畢竟和一起經歷了那許多磨難,就算我再鐵石心腸,又怎麼可能會忘了那個小妹妹?”
“她現在可不是小妹妹了……”
墨龍深深看了一眼滿臉悵然的葉無雙,淡淡道:-一-本-讀-小-說-“自從知道你死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心裡所有的美好被現實打了個稀巴爛,徹底墮落了。現在的她,是人見人畏的毒蠍子,是一條殺人如麻的美人蛇!”
對此,葉無雙唯有一聲苦笑而已,當那個故事講出來的時候,他真的被震撼了,在他看來,發生在雅加達的那些事情應該永遠化成了塵埃纔對,旁人怎能知道?甚至就連那個他一手救出來的小女孩,他都不指望今生能再次見到!
當初,自己將她留在福利院,只是想將她放歸紅塵,那裡,才應該是人生存的地方,有着許多美好。
可誰曾想……她竟然義無反顧的拋棄了自己給她安排的生活,追自己追到地獄來了。
時至今日,忽聽墨龍說當初那個天真的小女孩兒竟然因爲自己變成了一條殺人如麻的美人蛇,說實話,葉無雙心中還是有些氣惱的,自己拼着性命救她,可不是希望她走自己的老路,而是希望她能好好的活着,快快樂樂的活着!當下,看着墨龍道:“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但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她在哪裡,我想見她一面。”
“你已經見過了。”
墨龍苦笑道:“她已經在你不知不覺之間出現在了你的面前,可惜……她認得你,你卻認不出她而已。”
“什麼?!”
葉無雙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道:“這怎麼可能呢?!”
“這個世界上的東西,誰能說的清楚的?冥冥之中或許老天真有安排吧……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竟然能一連碰到兩次,緣之一字,妙不可言!”
墨龍站了起來,目光穿過小木屋的窗戶,凝望着外面蔓延到天邊的無際雪白,悠悠頌道:“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皆是可,最毒婦人心……”
通俗來說,這四句合起來便是——最毒竹葉青,毒不過婦人心!
竹葉青!
居然是她!?
葉無雙“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墨龍,驚駭道:“你說的……該不會是竹葉青吧?”
墨龍沒說話,但這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噗通”一下,剛剛站起來的葉無雙一屁股就坐倒在了地上,腦子裡面暈暈乎乎的,想的,居然全是竹葉青!
蘇杭偶遇,結成聯盟,精誠合作中,讓葉無雙甚至忘了這個女人最初找上自己的目的——第四顆獠牙,是華夏四大世家的死敵,自從背叛異能組以後,便一直在滿世界追殺四大世家的人,她在蘇杭找上自己,全是爲了給她口中那個“大哥哥”報仇!
時至今日,墨龍道出真相,一切終於大白!
難怪第四顆獠牙會莫名其妙的背叛異能組,發瘋似的滿世界追殺四大世家的人!
難怪那個女人會那麼不遺餘力的幫助自己,哪怕是豁出了性命。甚至讓自己情不自禁的將其當成了自己人,近乎忘記雙方本是盟友的關係!
難怪……那個女人看自己的時候,眼神總是怪怪的!
全是因爲……自己他媽的就是她口中一直唸叨着的那個“大哥哥”啊!
葉無雙咽吐沫的時候都有些艱難,腦海裡全部都是兩人分別那個晚上的情景——那一夜,一個女子穿一身麻衣,抱刀坐於虹口百惠門口,告別的方式很簡單……與她打一場,不用異能,酣暢淋漓的打一場!
一戰,竹葉青吐血,卻在笑,笑至憂傷,笑至癲狂!
“我和你聯盟,只是爲了給我那大哥哥報仇,現在仇已報,我也該離去了,守着對他的懷念過完這一生,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此去後,天涯永別!”
話,此刻仍舊銘記於心,而腦海中對那個女子的所有記憶,全是對方離去時的背影。
一身麻衣,一個裝着“竹葉青酒”的酒葫蘆,一柄刀,在夜色中漸漸迷濛隱去。
從此,再無蹤跡!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悲哀不是相知卻不能相守,而是……明明她就在你眼前,你卻已經認不出她。她一次次的等待,一次次的期望,可你始終沒能認出她,讓她一次次的失望,最終,她選擇了離開。葉無雙啊葉無雙,是你親手將她的一生葬進了過去,是你讓她失去了對未來的嚮往,只能沉湎於往事中,了卻餘生。”
墨龍站在一旁悠悠道:“上海一別後,我便在這個地方紮根生活了下來,原以爲能平靜很長一段時間,卻不料前腳剛到,後腳就偶然在一個小村莊裡碰到了失魂落魄的她。放下了恩恩怨怨之後,我們也算是舊識了,於是,她便來到這小山谷裡,與我做起了鄰居。或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緣故,在我面前,她倒是說出了許多心裡話,她和你之間的故事,也是她親口告訴我的。”
葉無雙此時心情當真有點兒複雜,如果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昔年那個小妹妹對自己的感情是怎樣的話,那他就真的可以一頭碰死了。
“她現在就在這山谷裡,嗯……離我這裡不算太遠,只是在另一頭而已。”
墨龍轉過了身,笑眯眯的看着葉無雙,道:“如果你要去看她的話,我想你應該抓緊時間,現在香港的局勢應該很緊張了吧?呵呵……說實話,我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與你去那地方好好與他們較量一番了!”
此言一出,頓時驚醒了葉無雙。
我……與……你?!
雖然說的含蓄,但葉無雙卻是眼睛一亮,想不到剛剛還一臉猶豫的墨龍轉眼間居然就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願追隨自己重新踏足地下世界!一時,也有些摸不着頭腦,完全是下意識的,張口就問道:“爲什麼?”
“一個人,如果連過去一起患過難的人都能忘記的話,那這個人,必是薄情寡義之徒!”
墨龍嘆了口氣,淡淡道:“陳中正便是如此。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也曾有那麼一些人仍舊追隨他,只不過終究葬在了江湖的刀光劍影裡,可到現在,他甚至都忘記了那些人叫什麼名字!還有……那些與他曾有過感情的女人,他也忘記了!”
“時至今日,其實想想也覺得我真挺可笑的,當時居然還天真的以爲那是那些人和陳中正關係不好而已。可這段時間也漸漸想通了,哪裡是關係不好?分明是那些人對陳中正來說根本不重要,只是他手中的妻子罷了,所以他才能忘掉人家的名字!”
青幫的一場夢,原以爲是美夢,可夢醒了,卻發現是一場噩夢。那時候,墨龍才真正明白了過來——出來混的,可以找個沒本事、但卻重情重義的老大,哪怕成不了大事,最起碼也不用擔心屁股後面忽然捅來一把刀子,挑自己個透心涼。
但那種薄情寡義的老大,那是說什麼都不能跟的,哪怕他再有本事,這種人也不值得託付性命!要不然,等他成就大業的時候,第一個往死弄的就是你!
一個故事,或許是想爲竹葉青這個朋友了結一樁剪不斷理還亂的情。但更多的卻是墨龍對葉無雙的試探!
墨龍果真是墨龍,思考問題的方式,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葉無雙深深看了眼前這男子一眼,卻是沒在這個上面過多就差什麼,只是道:“現在帶我去見她,立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