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已料到她們的來意,也沒有賣關子,只是笑着應道:“你這侄子,不聲不響地就拿了這一科的狀元,可真是一鳴驚人啊……”
答非所問,可也確實讓她知道了答案。
武惠妃原本微笑着的嘴角,在皇帝若有所指的語調中微微有點僵硬,但隨即,她又笑道:“辰驍那孩子,可是皇上您看着長大的,他那秉性,皇上可不是最清楚不過了?”
武惠妃的聲音清爽中帶着一絲嬌嗔,讓皇帝聽得悅耳極了,便哈哈一笑,算是默認了她的話。
武惠妃見此情景,便笑着回身,拉住自家妹妹的手,示意她一同向皇帝道謝。
“還不快謝過皇上照拂之恩?”
武清至還有些迷茫,可她還是柔順地俯身給皇上行禮,她的聲音,比武惠妃低沉一些,卻自有一番空谷幽蘭般的意味。
“哦,朕未吐一言,怎麼就照拂了?”皇帝笑着調侃。
“辰驍是個好孩子,皇上惜才又重情,方纔點頭讚許,自然是要重用的,我妹妹也算是熬得苦盡甘來,可不是得好好謝謝皇上恩寵嗎?”
對於皇帝的脾性,武惠妃拿捏的很是到位,她雖語帶微嗔,可動作上還是十分恭謹,這一番話說出來,倒是讓皇帝有了些新的想法。
於是,他略微沉吟了片刻,說道:“愛妃所言極是,朕乃重情之人,自然會厚待樑將軍唯一的兒子……這樣吧,原先的定遠王府,便更名爲樑府,作爲他登科榜首的獎勵。希望他,不要因爲樑將軍的事情,對朕耿耿於懷啊……”
原先的定遠王府,在樑固將軍死後就被查抄了,武清至回不得孃家,便有些無處可去,這也是她進宮投奔自家姐姐的主要原由。
樑辰驍此時只是一介平民,得住這棟宅子,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恩裳。
不過,原本王府儀制的部分,自然得重新調整,符合樑辰驍現在的身份。
在場的幾人,聽到皇帝這樣說,俱是驚訝不已。
其中,尤其以張九年內心最爲起伏不定。
蓋是樑辰驍本是他找來,輔佐自己之人,卻沒想到,最近越來越難以掌控他了。
這種脫離掌控,似乎都是從他遇到那個村婦開始的……
張九年的眼睛不自覺地眯了起來,閃過一道寒光之後,又露出了微笑。
“啓稟皇上,那樑辰驍的原配妻子一事?……”
說着,他看了看武惠妃和武清至,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什麼?”武清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雖是皇帝在前,不敢逾矩,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武惠妃見她這樣,飛快地瞟了一眼皇上,見他並無怪罪之意,便安下心來,開口問道:“可否請張丞相詳說一二,這畢竟……”
張九年狀似爲難地看了看皇上,見他微微頷首,便沉吟着說道:“四年前,樑公子從贛州辦差回來,應該是碰到了山匪,便受了傷,被一個村婦所救,那村婦的家人,便逼着公子迎娶了那個村婦……後來不知道又出了什麼事,樑公子受傷,被我所救,帶回江西,今年纔回京趕考。可是樑公子得中狀元之後,那村婦突然出現,說是公子……呃……始亂終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