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說一日三餐咋辦?
景恬剛來那天日中就屁顛屁顛跑回家裡,惦記着吃午飯去了。??八一中文??W≥W≥W=.≤可後來事實證明,這個頭一回混古代的姑娘真心想多了。
快醒醒吧!一日三餐在這個糧食作物還遠不能穩定足額供應的時代裡,那可是隻有貴人和富人們可以享受到的待遇。平民老百姓都是一天只吃兩頓飯。
前晌也就是日出之後、隅中之前吃一頓大食,也就是朝食;後晌日昃之後、日入之前,田裡做活兒的勞力們紛紛歸家,再吃一頓小食,也就是夕食。
村裡人家,只有在農忙搶收等時候,累死累活的壯勞力們才能在日中,得家裡婦人送點乾糧墊墊肚子。女人和小孩兒,嚴格來講,一天只有一頓半的餐。因爲通常夕食都是稀的。
這天正是晌午,種地的都回家躲躲日頭,歇息一會兒。可景家正房裡卻一通雞飛狗跳。
王氏這會兒正哎呀呼叫地在炕上打着滾,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起了一身的疹子,又紅又癢。她忍不得癢,便伸手去撓,有些疹子被撓破了,就會再長一片,只把王氏折磨地夠嗆。讓大兒子去鄉里請了郎中說是可能過敏了,服了藥也不大管用,從昨天下午到這會兒就沒消停,還不知道哪天能好。
景邱氏看着婆婆的樣子也是焦急地在炕邊上轉來轉去。她不敢不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着,可那疹子看着就像是要傳染的,她可不敢靠近。
王氏正一邊捶着牀,一邊咒罵着住在隔壁的傻子。這是她的習慣,煥娘在的時候主要拿煥娘涮嘴,煥娘死了,她最討厭的人就是隔壁住着的那個傻丫頭了。景邱氏見狀暗暗鬆了口氣,便陪着婆婆一起罵。
…………
“咕嚕嚕……”肥肥的肚子裡傳出一陣憤懣的哀嚎,打斷了景恬的思路。她擡手在疊着好幾層游泳圈的肚子上揉了揉,感嘆着長得這麼胖也是不容易啊!
“哎,居然淪落到如此境地……”
景恬雙手枕在腦後,靠在積水塘和溪水相接的岸邊。這裡有一塊兒大石頭,下半部分穩穩的立在水岸的溼泥裡,上半部分則是一個和緩又平坦的斜坡,正適合躺靠在上面曬太陽。
她覺得從小到大,這一次真正是最最爲難的了。
景恬從小生活在城市裡,別說什麼回到古代,種田家奔小康了。她連麥子和水稻都分不清、認不出。即便景恬智商高達92%(過92%的人),學習和創造能力都很強,她也沒有信心在這個時代科研出雜交水稻來。
況且目前景恬還沒有找到一個足夠“合理”的事件,讓自己順其自然地變成一個正常人。每天做着一個傻姑娘要做的事情,又累又沒有效率。
景恬是一個很雙重的人,工作時嚴謹敏銳,可生活中精神卻很大條。雖說這裡生活條件各種艱苦,一時想不出好的辦法也讓人糾結。可景恬一直是個樂觀的人,心思一轉,就聚焦在眼前的美景上面。
“城市裡可看不到這樣原生態的景象呢!”
這沒有污染的天空湛藍湛藍的,也只有這樣原生態的村莊,這樣村莊的小溪旁,可以看到滿眼滿眼的天空。沒有任何遮擋,不受一點兒限制。
清澈的湛藍、飄逸的白、淡金色的光彩……只有這幾種純粹而美好的顏色層層疊疊,交相呼應出一個又淡雅又輝煌的畫面。
可是景恬想,這一切一定畫不出來,人工調不出這樣奇特的色彩,也暈染不出這樣紛繁自然的變換。這樣的美麗應該好好記在心裡,在前世這是多麼奢侈的美景。
“砰!”一聲重物入水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幾點水花落在景恬臉上。
什麼情況?難道自己偷偷拿刺尾草粉算計王氏的事情被現,讓旺財領人找來了?
“哎呀!門墩兒打歪了!”
“大笨蛋!”
“我哥能丟那麼遠已經很厲害了!”
“栓子,有本事你一果子打中大傻子呀!”
“你們看她那個傻樣兒,呆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大傻子胖墩墩的,跟缸子家養得大母豬一樣。”
四五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叫嚷着,從村子裡的小路上向小溪邊兒跑來。景恬抽出手撐着石頭坐起身,嘴巴張成o型,眼睜睜地瞅着遠處的那羣孩子,連蹦帶跳地把一個個青色的果子向自己丟過來,她竟然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這一情況。
竟然被圍攻了!這真是……無語對蒼天啊!不過應該不是刺尾草粉的事,不然依着大伯和大伯孃的作風,斷不會只讓小孩子來丟幾顆果子。景恬舒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鬱悶了起來。
小孩子是天真無邪的,都是童言無忌,可就是這沒有顧忌直來直去的童言稚語,卻往往一語中的,最是傷人!
想當年,我一直都是傳說中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來着……
這一時間,她站起來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傻呆呆地望着那羣孩子蹦蹦跳跳,一邊口中討論着如何打中大傻子以及大傻子有多胖這樣的話題。
景恬一時呆住的樣子,更是給這幫孩子巨大的成就感。他們笑得愈響亮,討論的愈熱烈,彷彿因爲自己這邊人多勢衆,震懾了那醜陋的大傻子而振奮不已。
“啊!”一枚果子終於砸到傻姑娘的下巴上,成功得讓景恬回過神兒來。
“哦!哦!旺財哥打中大傻子嘍!”孩子們出了更響亮的歡呼。
這時,景恬心裡轉起來一個主意。我要是順勢跌進塘子裡,然後再假裝嗆水暈過去,醒來之後恢復正常的話,會不會惹人生疑。雖然剛穿過來的時候,景恬還想着先裝傻,以便自己能回去或者離開,可這幾天與三個弟弟妹妹相處下來,景恬漸漸又捨不得了。既然回不去,她就打算好好的在這裡生活。
她隱隱覺着,這是一個自己名正言順恢復正常的好機會。腳下也順着躲閃的勢頭,一點一點地往水塘子的邊兒上挪動。她想給自己找一個能意外跌下去,又不會磕到石頭的合適的落水點。
黑線!其實人就是這樣,總是會抗拒可預知的疼痛,而做出一些下意識的行爲。
“不準欺負我姐!”一聲大喊之後,一個小身子像炮彈一樣飛快的衝過來。
景恬一扭臉,就看到自哥兒咬着牙,從塘子邊上跑過來,手中攥着一根長度跟他個子差不多的木棍。他的眼中染着騰騰的怒火,像是一隻憤怒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