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無邊的天空被無數黑壓壓的雲密佈着,遮蔽了太陽和月亮,在那無法辨別出厚度的雲層間電閃雷鳴並不斷髮出着刺眼的光芒,好像隨時都可以將這個世界撕裂摧毀似的,這,就是當年那場神魔大戰的可怕程度,妖魔界與天界開戰 ,大戰持續的時間太久,兩方都已經消耗了太多,最後在生死存亡的關鍵之際,天族聖物翎羽時隔九萬年重現於世,天界也藉助聖物之力大敗妖魔界,魔君被之釋放的強大靈力所重傷,難以抵抗之下靈力散盡,灰飛煙滅,魔族大軍幾近潰散。
魔君有一子,名墨玄,天帝之子胥陌欲徹底摧毀妖魔族,將墨玄拿下並押至誅魔臺之上。
誅魔臺上,墨玄跪在圓臺中央被縛魂鎖緊緊的鎖住了手腳,周邊的無數黑雲漩渦之中盡是令人生懼的天雷、紫電,墨玄看似平靜毫無波瀾地跪在圓臺中央但其實心中早已混亂成一團亂麻。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有何罪,他從未參與戰事 ,也未曾傷害一人,還勸阻父君停止這場無謂的大戰,甚至在父君不聽勸阻時私自找到天帝,作下約定,他去阻止大戰,停止這場無謂的殺戮,但在一切結束之後天族不得再追究妖魔族人的罪過,放他們回魔界好好生活。
“可是爲什麼會是現在這樣的結果?”他心中懊悔,“難道就因是魔族之人就該死嗎?是我的錯信他人害死了父君和族人。”
墨玄強忍着,眼中的淚水纔沒有奪出眼眶,而是溶入了他那深邃無邊的雙眸。
他不甘就此灰飛煙滅,但又無力掙脫縛魂鎖的束縛,胥陌隨即下令即刻誅滅,墨玄自知已是強弩之末,道盡途殫,便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迎接屬於他這一世的結局,緩緩閉合的眼皮將眼中淚水盡數刮下從眼角處流下了最後一行滿含着悔恨、不甘和無力的眼淚。他在心中默唸着:若有來世,我願爲一普通凡人,平淡度過一生。眼淚一路順着他臉頰的曲線流下匯聚,凝成了一滴晶瑩淚珠落在空中,就在天雷即將擊中墨玄之時,一個身影出現擋在了墨玄的上方,墨玄感覺到眼前一黑,震驚的睜開了雙眼看到了那人略顯模糊的身影,那一滴淚也剛好墜地,與地面碰撞出的聲音迴盪在這頓時寂靜了的空間之中,墨玄定睛看清了眼前人,心中出現了一個聲音:“是她。”
她替他擋了天雷,她正是天族公主月翎。
月翎用靈力支撐起的巨大屏障瞬間被擊成了碎片四散而落,兩股力量撞擊太過於強大,以至於四周受到了強烈衝擊,月翎也被天雷所重傷從空中落下,一隻手支撐着身體半跪在臺前,另一隻手緊緊的捂住胸口,鮮血從嘴角不斷地流出,月翎不顧傷勢站了起來走近墨玄對他說:
“你沒有罪,是天界的錯,我帶你離開這裡。”
胥陌見狀鎖緊了眉頭大聲阻止道:
“不可,若留下他將來定會是這三界衆生的禍患。”
此時,天帝出現在上空,阻止了胥陌:
“讓他走,此事確是天界有錯在先,是天界沒有信守承諾,罷了,今日我讓你下凡歷劫深造,至於成功與否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一切皆有緣法。”說完便離去了。
月翎看着他破碎,暗淡了的眼睛柔聲道:
“別怕,我會陪着你。”
墨玄擡起頭靜靜地看着月翎,他的眼睛裡滿是傷痕,月翎看着,很是心疼。
之後天兵帶走了墨玄,在忘川河畔喝下了孟婆湯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入了輪迴道,在一道亮光之中消失了蹤影。
凡間九月初九的夜晚,醫院外天空中陰雲密佈,雲中閃電呈現着各種奇形怪狀的樣子向四面八方伸展,伴隨着轟隆隆的雷聲將整個天空切割的支離破碎,下着一場到處都透露着異樣氣息的暴雨,產房外一個男子聽着產房內妻子痛苦的聲音焦急不安地在樓道里來回走動着,突然一道有着極亮光芒的雷電擊中了醫院,醫院內的電燈都閃滅了幾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伴着一聲清脆的啼哭,一個男孩降生了。
天界,月翎在司命殿中正翻弄着那些話本子假裝不經意的說:
“此時他應該已經降生了吧,司命啊你說墨玄會降生在哪裡啊?”
聽到墨玄二字司命下意識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小心的從後面輕手輕腳的走近月翎邊說邊想着將話本從她的手中搶走:
“唉呀,我的公主殿下呀,這些話本還沒有寫完呢,快…快還給我,還有啊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降生在哪,他的命數可不歸我管,您就別爲難我了。”
可惜月翎早就察覺到了於是輕而易舉地就躲開了他沒有讓他搶走,聽完他的話撅起嘴巴,將話本藏在了身後用俏皮的語氣說道:
“寫我的那本呢,爲什麼我沒有看到啊。”
司命的腦子快速運轉着,眼睛不知該看向何處,尷尬的求饒道:
“啊,啊,這個……,殿下啊你就饒了我吧,我怎麼敢寫您呢是吧,我…”
月翎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司命:
“得了吧,你哪有什麼不敢寫的,連兄長你都敢……”
說到這裡立馬被司命給攔住,司命環視四周確認沒人後很小聲的說:
“殿下,這可是不能亂講的,不能亂講……”
月翎見他這般緊張的樣子很是得意的噗嗤笑了一聲緊接着說:
“行啊,我可以不告訴兄長,但作爲交換你要告訴我他降生的地方。”
司命想了想,很無奈的靠近月翎並在她的耳邊輕聲道:
“具體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我呢可以給你個範圍,在……”
說完後司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揣起了他的手轉身走了幾步臉上表現出遺憾的樣子同時用很遺憾的語氣說道:
“唉,那麼好的故事不寫多浪費啊,是不是,殿下,”正笑着回頭看卻發現月翎已經不見了,“誒!殿下,殿下,唉,跑哪去了,算了,不管了,走了好,走了好啊……清靜……”司命用很解脫的語氣說着看向殿門的方向,但同時眼神中也透露出了一絲擔憂。
月翎回到宮中,遠遠的就看到蓬萊公主在殿內,開心的跑了過去,玉瑤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月翎一把從身後抱住,
“你終於來了,想死你了,玉瑤。”
玉瑤無奈的轉過身看着月翎,並將她的手從身上拿開說:
“你哪裡是真的想我啊,你是想讓我幫你下凡吧殿下…說吧,你打算怎麼做。”
月翎嘟着嘴撒嬌,她知道玉瑤受不了她這個樣子就一定會答應她,於是心虛的說:
“嘿嘿,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的,墨玄現在已經降生了,我得抓緊時間去找他了,我答應過他的,會陪他一起。”
玉瑤看着月翎的樣子真的是讓人拿她沒辦法:
“唉,你可真是讓我沒辦法,好啦,那我要怎麼幫你啊。”
月翎見她答應了便得意的笑着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我呢會以去蓬萊修行的理由離開天界,在蓬萊露幾天面避過風頭後就以修行的理由閉關,屆時我再離開,而且到了凡間我也早有準備,我拿了避神珠,即便到時天界發現了,一時半刻也是找不到我的。”
玉瑤聽完後知道攔不住她就很不捨的拉起月翎的手囑咐道:
“好吧,記得到了凡間一定也要保護好自己啊,妖魔族的人恐怕也在找他,有一部分人心中還有仇恨和野心,怕是會對墨玄不利,況且墨玄歷劫成功歸來後會繼承魔君之位,那些心懷不軌之人怕是不會任由他歷劫順利的,你一定要當心啊,還有如果遇到了什麼事的話一定要及時傳信給我,我想辦法幫你。”
月翎知道玉瑤擔心自己,眼裡的淚水不自覺的涌着,終於在要蔓延奪出眼眶的時候,月翎擡起手將它從眼中抹掉了隨後用活潑的語氣拉着玉瑤的手寬慰她說: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定會完好無損的回來見你。”
月翎本準備趁着兄長處理事務不在天宮離開,沒想到卻在天門處被截下,被胥陌的貼身護衛和天兵一起帶回了月漓宮中並通知了胥陌。
胥陌回來後直奔月漓宮而去,屏退了周圍的護衛和侍女,月翎見到他就立馬質問道:
“兄長,我去蓬萊修行一段時間你爲何攔我。”
胥陌有些憤怒地盯着月翎的眼睛大聲呵斥道:
“你以爲你的這些小伎倆可以騙的過我嗎,你要去做什麼我會想不到?你不要忘了,你是天界公主,而他,是妖魔。”
月翎不服胥陌說墨玄是妖魔便辯解道:
“那又如何,世間衆生皆是平等的,不是嗎?是妖,是魔如何,是仙又如何,不都是這世間的生靈嗎,兄長你爲何要執有如此大的偏見呢?”
胥陌聽着很生氣擡起手就要打在月翎的臉上,但月翎絲毫不畏懼的站在原地看着他,胥陌看着月翎那堅定的雙瞳和呈現出不顧一切的面容緩緩地放下了手冷漠的說:
“我不會讓你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說完,便轉身踏出了殿門,自那之後月漓宮中便多了許多天兵天將看守。
月翎被禁足在宮中,她呆在殿內不吃不喝的過了好多天,胥陌也不許任何人來看望她。
月翎的侍女螢兒看着公主這樣很是心疼,端着吃食走近跪在月翎的身邊說:
“殿下,你這樣是不行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月翎無助的看着她:“我要出去,我答應過他的,可是現在……”說着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突然,月翎想到:
“螢兒,你幫我吧,你去找玉瑤告訴她在天門外等我,之後你變成我的樣子在宮中,我變成你的樣子出去,然後玉瑤在變成你的樣子回來,好嗎!”
螢兒看着公主眼中好不容易又有了光,她不想看到公主再那麼頹廢下去便答應了:
“好,公主,我幫你。”
月翎聽到她答應了終於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螢兒看着公主開心自己也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