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怎麼樣?”
和青看着診完脈的大夫皺着眉頭問道。
“還是老樣子。”
大夫搖了搖頭,他是褚玄川專治大夫從京城跟過來的。
“不過好像這次更嚴重了。”
大夫微微嘆了口氣。
他能跟着主子來這兒,多半是依靠他的藥浴方子能在褚玄川病發之時加以緩解。
剛開始效果不錯,後來慢慢就沒有那個作用了。
甚至到上個月效果已經微乎其微。
“知道了。”
和青擺了擺手,大夫就揹着藥箱出去了。
“到底怎麼回事,和青?”
花捲在一旁聽的雲裡霧裡,她只捕捉到一個重要的信息。
就是……夫子有舊疾。
原來夫子坐輪椅是真的不舒服。
花捲的腦子充斥着各種情緒,有愧疚懊悔和不安。
最多的還是害怕。
“花捲姑娘不必操心。”
“主子都是老毛病了。”
“稍微歇歇便可。”
和青眼下的烏青格外的明顯,鬍子拉碴的讓他顯得很是憔悴。
“用我的藥。”
花捲從後花園拿出了草藥遞給和青。
和青眼睛亮了一瞬間不過轉瞬即逝。
他收下了草藥道了謝,心中微微嘆息。
縱使平日裡花捲姑娘的草藥很管用,可……哎不提也罷!
“你去休息吧,我守着夫子一會。”
花捲順勢已經坐在了牀邊,看着牀上褚玄川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夫子快些好起來吧!
“還是我在這守着,花捲姑娘還得早些回去。”
“張嫂子那邊還需要人照顧。”
和青最瞭解褚玄川不過,若是主子醒着定然也不希望花捲姑娘看到他這副模樣。
“我明日回去。”
“嫂子……會理解我的。”
花捲在心中權衡了一番。
夫子現如今生死未卜,舊疾未好又增新傷。
而張嫂子只是行動不便,再不濟天黑之前她趕回去就是。
“可……”
“讓我在這兒吧。”
花捲微微嘆了口氣,她的語氣軟了下來,話裡竟然有幾分請求的意思。
“好!”
和青最終還是不忍,走到門口時回頭停留一瞬這纔出去。
和青出去後,花捲呆呆的看着躺在牀上褚玄川。
他腿上傷的不重,只是一點皮外傷。
上了藥粉養個幾日便會好起來。
花捲有些未知的害怕。
因爲和青根本就沒告訴她褚玄川到底怎麼了。
張嫂子今日起的很遲,自從有了身子之後,她的瞌睡就格外的多。
地裡的活兒她已經不幹了,爲了保險起見等滿了三個月她在下地。
院子裡的雜活兒她倒是樂於收拾收拾收拾,就當是鍛鍊身體。
已經半早上了張嫂子才做了早飯吃。
外頭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張嫂子歡歡喜喜的去開門。
她以爲是花捲回來了。
“小花……”
這嫂子拉開了大門,嘴裡的話剛說了一半兒臉就垮了下來。
“呦,嫁的好了連爹媽都不認了?”
“昨個聽說你有了身子,爲娘這就來看看。”
站在門口的是張嫂子有着血緣關係的孃親,只是這層關係也是張嫂子最爲厭惡的。
張嫂子垮着臉一句話都不想說,作勢就要關上大門。
“誒,我說你個不孝女!”
“哪有把老孃堵在門外的道理!”
林秦氏一把推住大門,斜着眼瞪着張嫂子。
活脫脫的一副看白眼狼的模樣。
“養了這麼多年的女兒,還不如當初生下來就把你掐死呢。”
“不知道貼補着點兒孃家,就知道往自己口袋扒拉。”
林秦氏一開口惡狠狠的話語,就如同刀子一樣扎向張嫂子。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張嫂子沉着臉,語氣不善的說道。
她心中極力的勸阻着自己不要生氣,若不是怕腹中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她早就拿着大掃帚把林秦氏攆出去了。
在張嫂子眼裡,這個潑婦早就已經不是她的娘了。
在她林秦氏準備把她賣進窯子的那一刻就不是了。
“嫁出去的女兒,你還知道你是從秦家出來的?”
林秦氏抓住了話頭,一把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張嫂子。
張嫂子猝不及防被推的一個趔趄,還是她扒住了大門這才站穩。
她的心突突直跳,若是方纔摔一跤孩子定然會出事!
張嫂子看向林秦氏的眼神更像是能吃人似的。
“出去!”
張嫂子站在門口,林秦氏一雙鼠眼地溜溜的轉着,不斷的搜尋着院子裡的東西。
當她的目光停留在房檐下掛着的一串臘肉時,她的眼睛都放光了。
“小蹄子,你一個人吃得了嗎!”
“小心把你個命短的賤丫頭憋死!”
“白眼狼也不知道孝敬孝敬爹孃哥哥。”
張嫂子的上頭還有個哥哥,當初就是爲了給哥哥娶妻林秦氏纔要把她賣到窯子裡,幸好是遇見了張橋。
說着林秦氏就要動手去拿掛着房檐下的臘肉。
“這裡是張家,不是秦家!”
張嫂子冷着臉,她轉身就去院子一角拿起了大掃帚。
她已經明白了,現如今林秦氏纔是最大的危險。
“哼!”
林秦氏纔不管,自顧自的搬了梯子準備去取肉。
張嫂子也不阻止,眼看着林秦氏爬了老高就要夠着肉了,張嫂子這纔拿着掃帚上前去。
林秦氏看着肉兩眼發光,伸長了手努力的就去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張嫂子。
張嫂子拿着大掃帚過來,朝着林秦氏狠狠地拍了兩下,本就重心不穩的林秦氏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張嫂子狠下了心,用着掃帚猛烈的拍打着林秦氏,眼睛眨都不眨。
林秦氏被打蒙了,嘴裡頭罵罵咧咧的。
可是被摔的又疼的緊,她不得不連滾帶爬的想要逃脫張嫂子的攻勢。
“你個天打雷劈的賤丫頭,你折壽啊你!”
林秦氏出門之前還不忘記罵張嫂子。
張嫂子看着林秦氏的背影砰的一聲關上了大門。
院子裡揚起了不少塵土,嗆得張嫂子直咳嗽。
她甚至隱約覺得小腹有些抽痛。
張嫂子立馬坐了下來用手捂着小腹,好一會兒那種感覺才消失。
不知是嗆的還是怎的,張嫂子坐在院子裡眼淚都出來了。
想想以前,張嫂子覺得憋屈的緊。
可是現在自己已經嫁人了,林秦氏爲何還要作踐她?
真是委屈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