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逸等人在雪山腳下修整待援時,在前方偵查的人帶來了一個驚人的壞消息。
茉莉從龍鳥背上跳了下來,飛速衝向玫逸,慌慌張張地說:“不好了,國王陛下,我們在北方發現了大量魔獸,足足有數千只!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所有人一聽,都驚呆了。
玫逸臉色也變得十分難堪,起身問道:“知道這些魔獸是從哪裡來的嗎?”
和茉莉一同歸來的伊莎貝兒道:“我們偵查了兩天,繪製了這些魔獸的行動軌跡,發現這些魔獸似乎是被什麼吸引,向遺蹟地一個區域集中。也就是說,這些魔獸並不是一個聚落。我們利用龍鳥的空中優勢殺死了數十頭魔獸,可是它們根本就無暇顧及我們,只是拼命地朝北方匯聚!”
玫逸想了想,腦中想到了一個荒誕的詞。
勤王!
難道這些魔獸是覺得自己的首領處於危險之中,所以不顧一切地前去勤王了?
玫逸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這下子麻煩了,援軍即便來了……”
碧姬見就連玫逸都動搖了,便不客氣地說:“現在纔是我們需要他們的時候,一切都順風順水的,也就不用他們來了!玫逸,還記得你在小石村時說過什麼嗎?”
玫逸驚愕道:“我不記得了!”
碧姬長長的白髮在風中飄動,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兇狠:“村長,立即去隔壁的村子和北城求救,否則,就別怪我們把小獸放過去!”
說完後,碧姬雙手叉腰大笑:“怎麼樣,我學得像不像?玫逸,別再逞強了,你又不是神。不管別人說你什麼已經快趕超艾米麗婭女神的歷史地位了,我碧姬可不這麼想。你不過就是個普通人罷了,需要別人的幫助。沒有大家的幫助,你早就崩潰了。”
玫逸看了碧姬半晌,碧姬突然臉紅了:“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我說的不對嗎?”
玫逸笑道:“你說的對。我們也不能光固守待援,先把能準備的事情準備起來。都到這裡了,說什麼也不可能放棄。就算付出再大代價,只要能換取子孫安寧,都是值得的。”
說完,玫逸拍了拍手,道:“大家趕緊吃完早餐訓練,別一個個哭喪着臉,殺死了三隻神級魔獸,對付那些嘍囉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對了,梅凡呢?又跑哪去了?怎麼一會兒就沒了人影?”
玫逸面前弱弱伸出一隻手,梅凡小聲道:“國王陛下,我就在你面前。”
玫逸道:“岳父大人替我收購的那萬把頭豬呢?想辦法運過來,馬上就要有大用處了。咳,本來還以爲能省下來的呢。現在豬肉多貴啊。”
梅凡道:“如您所願,國王陛下。我馬上讓後勤部隊用輪船將豬運過來!”
就在衆人面面相覷時,玫逸手伸向了碎蜂:“我讓妖精族聚落飼養的蜜蜂怎麼樣了?”
碎蜂道:“我們現在能採集到的有近千個蜂巢。”
玫逸咬了咬牙,道:“太少了,不過也就這樣了,我們沒時間了。這可是一場硬仗,沒有任何投機取巧的辦法,只能強殺魔獸。希望舉三族……”
玫逸一見對面的碧姬怒目而視,忙改口道:“四族之力,徹底誅殺魔獸!”
其他戰士看着玫逸,覺得征伐魔獸的幾個月來,這是玫逸表情最輕鬆的一次。
越是這樣,瑟琳娜心中越是覺得不安。
幾年的夫妻生活使得她對玫逸再瞭解不過了。
玫逸不開心,說明他還在思索。
玫逸一但開心了,要麼說明事情太簡單,要麼說明想什麼都沒用了,只能放鬆心態,放手一搏。
很明顯,現在的情況絕對不屬於前者。
* * *
前往東方三島的玫洛薇居民,已經慢慢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和生產秩序。
站在小山上,俯瞰着玫瑰島的美景,澤矜對身邊的美杜莎說:“這次多虧你了,美杜莎團長。”
美杜莎笑道:“我得感謝您用代理國王的特權赦免了我。”
澤矜道:“我不過是在執行國王陛下的命令而已。好了,你現在已經自由了,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攔阻你。當然,若是再犯法,我還是會把你丟進監獄。”
美杜莎擡頭看了看溼潤的白雲和廣闊的天空,又看了看漫山遍野的紅葉,道:“若我一開始就能出生在玫洛薇王國,又怎麼會走上海盜這條路?澤矜大人,我能多嘴問一句嗎?玫洛薇爲什麼要搬遷這麼多人到島上來?”
澤矜驚訝道:“你不知道嗎?幾個月前我們國王陛下就已經開始率軍征伐魔獸了,昨天我收到情報,已經殺了三隻神級魔獸。”
美杜莎眼睛都勒圓了。
“神級魔獸?怎麼可能?那是直接竊取了神靈力量的怪物!”
澤矜聳聳肩,道:“事情就是發生了,我也不敢相信。不過,若是連現在的玫洛薇也對付不了神級魔獸,我們可能也就永遠無法對付了。”
美杜莎:“澤矜大人,我現在自由了是嗎?”
澤矜道:“是徹底自由了。即便是精靈王國,也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美杜莎聽到這句話後,道了謝,隨即離開。
* * *
自在城。
玫洛薇轉移到自在城的工廠正在開足馬力生產,洛水河和東海的輪船源源不斷地將衣物、罐頭、藥品、武器源源不斷地運往北境之地。
玫逸在在真靈學院的衆多學生都在這個“小玫洛薇”裡工作,包括靈策、竹葉、普麗希雅等人。
紅葉的母親紅玫、星辰的母親晨星也都都在自在城的郊區設立了工廠。一箱箱上面畫着骷髏標誌的武器被小心翼翼搬上玫洛薇籍的輪船。
這幾個月來,她們幾乎就沒有休息過。
唯一能放鬆她們神經的就是前線傳來的捷報。
玫洛薇殺死鳳凰和狐狸的消息傳到自在城後,整個自在城都炸開了。
星辰的母親看到消息後,心裡高興之餘,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情況怎麼樣了。
還好沒過多久,星辰報平安的家書送到了她的手裡。
晨星、紅玫、紅葉看到家書後,都喜極而泣。
星羽抱着媽媽的腿,還不太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晨星激動地說:“我們現在還可以爲玫洛薇做些什麼呢?財富什麼的都無所謂了,我只想星辰、玫逸他們都能平安回來。”
紅玫道:“和他們比起來,我們不過是些普通人罷了。現在我們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能源源不斷把物資送上去,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支持了。”
* * *
不知道怎麼回事,艾莉希婭夫人的病越來越嚴重了。
依文潔琳見艾莉希婭精神日益萎靡,有些着急了,和風零商議道:“要不要讓瑟琳娜回來一趟?醫生說艾莉希婭夫人沒有什麼毛病,就是思念過度。”
綺羅搖頭道:“不可能的。現在不管是誰,都絕不能影響遠征軍的心情。瑟琳娜是最重要的戰力之一,她要是走了,軍隊因此崩潰,誰能付得起這個責任?”
依文潔琳不忍道:“我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萬一艾莉希婭夫人有什麼事,瑟琳娜事後肯定會憎恨我們的。”
綺羅絲毫沒有動搖:“要恨就恨吧。總之,現在我們絕不能給玫逸他們添亂。”
依文潔琳見女兒十分堅持,也不好再說什麼。
玫愛在艾莉希婭夫人的牀前,看着沒什麼精神的艾莉希婭,小聲道:“奶奶,你會不會死啊?”
艾莉希婭笑着摸了摸玫愛的頭髮,溫柔道:“玫子,我們每個人都會死的。”
“死了後會回到女神邊嗎?”玫愛問。
艾莉希婭輕聲道:“不會的,死就是生命的終結和寂滅,和現世所有羈絆的全部斬斷。所以,我們每個人都留戀生命,懼怕死亡。”
玫愛摸了摸艾莉希婭的頭髮,道:“奶奶,你多了好多白頭髮。”
艾莉希婭道:“奶奶再有幾年就五十歲了。不知道爲什麼,精靈老得特別快,婆婆真羨慕你的人類奶奶,年紀明明比我大,皮膚還那麼好。”
她摸着玫愛的臉,臉上滿是慈愛的光芒,道:“你知道嗎?奶奶第一次和你爸爸見面的時候,你爸爸還錯把奶奶認成了你的艾斯特阿姨。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都已經過去六年了。你的父親逐漸成爲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我卻日漸衰老了。”
玫愛握着艾莉希婭的手,輕聲啜泣着,過了好久,她才說:“奶奶,剛纔依文潔琳奶奶想讓瑟琳娜媽媽回來看看您,可是我媽媽不願意。玫愛有些不喜歡媽媽了。”
艾莉希婭笑道:“玫子,你媽媽做的是對的。你的媽媽綺羅是奶奶見過的最偉大的女性,她保護了你爸爸,保護了這個家,也保護了王國。婆婆私念你的娜娜媽媽,可這不是生病的原因。”
說着說着,艾莉希婭淚流不止了,“婆婆是真的想念你的艾斯特阿姨了。她不應該死在那種毫無意義的事情上,而應該死在魔獸戰場上。她在你這麼大時,就經常說,媽媽,我一定要完成先祖未竟的事業。我卻把她當成了和保守派貴族妥協的棋子,害得她……”
玫愛用胖胖的小手抹去了艾莉希婭的眼淚,道:“婆婆,爸爸經常和我說艾斯特阿姨的事情。”
艾莉希婭好不容易平靜了一些,道:“他們是同一類人,認真,嚴謹,容易認死理,有的時候很笨拙。可是,他們都有一顆純真善良勇敢的心。婆婆做了很多事,也沒能挽救王國。你的艾斯特阿姨,只做了一件事,就徹底改變了一切。”
說着說着,艾莉希婭又哭了:“艾斯特,要是你在有多好。聽到你死訊的那一刻,媽媽就已經垮了,若不是想看着娜娜長大嫁人,早就堅持不下去了。請你保佑娜娜,讓她平安回來。”
* * *
“媽媽,我不是女神,沒有辦法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