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的臥室裡,年僅十歲的艾斯特講了整整一天她之前所經歷的故事。
至於那些她沒有經歷過的事,因爲當年艾莉希婭和瑟琳娜都事無鉅細地和她講了,加上她醒來後也在玫洛薇王宮看了不少書,所以也能講得八九不離十。
王后安靜地聽着,時而喝茶,時而輕笑,更多的時候是在抹眼淚。
艾斯特講完後,王后道:“我相信你說的話,這樣的故事你是編不出來的。而且,故事裡的很多人和事,十歲的你根本不可能聽說過。說吧,我可以做什麼?”
艾斯特道:“王后,現在先什麼都不用做,他心裡還在迷惘呢。我相信,他完成在亞人王國的事情後,很快就會回來找我們的。我們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安心等他回來,到時候,王國將掀起一場劇變。”
艾爾莎點頭道:“艾斯特,我明白了。若是玫逸知道你還記得以前的事情,他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艾斯特滿臉通紅道:“你們可千萬別告訴他!等我再長大些吧!”
* * *
玫逸並沒有去亞人王宮。
他來到了之前玫洛薇王宮所在的地方。
現在,這裡完全被密林和魔獸佔據着。
這幾個月裡,他一直在這裡砍樹、驅逐魔獸。
勞動幾個月的成果是,他給自己建了一個寬敞的木屋。
奇怪的是,躺在木屋裡,他居然很容易就睡着了。
木頭、青草和野花的清香,就是曾經的那個家熟悉的味道。
王宮後面,洛神河奔流不息。
他的眼前,滿是妻子和孩子們歡笑的影子。
在這裡,他的情緒終於稍稍紓解。
醒來後,他覺得自己渾身暖暖的。
再一看,一個美麗無比的女子躺在自己身邊。
幾條粗大的白色尾巴蓋在自己身上。
見到玫逸醒了,九黎忙恢復成了狐狸的模樣,柔媚道:“主人,你醒啦。周圍的魔獸都被我趕走了。”
玫逸看到九黎嘴邊的血跡,九黎見狀,急忙伸舌頭舔了舔。
玫逸沒有說話,就當作不知道。
九黎道:“主人,你待在這裡是要做什麼?就是爲了建個木屋?”
玫逸道:“這是我的家,不管我去到哪,以後我的根就在這裡。”
九黎撇了撇嘴:“好寒酸的木屋,昨晚要不是我護着你,你就被蚊子吃了。”
玫逸道:“謝謝啦。”
九黎道:“屋子也改好了,田也耕好了,你還要做什麼?在這安心做個農民?喂,這可不是我九黎所看中的男人該有的樣子。”
玫逸道:“想去亞人王國一趟,那裡有些小獸很麻煩。”
九黎疑惑道:“小獸?小小的野獸?”
玫逸道:“不是,你們的遠房親戚。女神當年並沒有殺死所有魔獸,而是把一些魔獸趕到了世界樹以北,讓它們在那裡定居繁衍。慢慢地,魔獸進化成了亞人。一些沒有進化的,就變成了小獸,無惡不做。”
他看看九黎道:“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做好人好事!”
九黎道:“我可不可以說不?”
玫逸道:“你再想想。”
九黎:“好吧,和你一起去吧。那些弱雞,看本小姐把它們撕得粉碎!”
玫逸道:“你殺自己的同類就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嗎?”
九黎嘆道:“聽你講了事情的真相,我的心情都很矛盾。我的力量雖然來自‘魔獸’的屬性,但我的驕傲來自身上‘人’的屬性。那份驕傲絕不會允許我把自己和普普通通的魔獸混爲一談。”
玫逸道:“不會是最聰明最仗義的神級魔獸!好,那咱們就早點出發。”
九黎優雅地伸出了爪子,搭在了玫逸的肩膀上,倏忽之間,兩人已經出現在了小石村。
現在的小石村,還沒有貝蒂。
貝蒂此時還和自己的姐姐一起住在城裡。
她的父母也都還健在。
狐狸道:“喂,主人,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跟在你後面好嗎?他們不會把我當小獸吧?”
玫逸道:“哪有這麼好看的小獸?等你見到那些小獸,不用我說你都會去揍它們,長得既噁心又猥瑣。”
小石村的人見了玫逸,都十分熱情地打招呼。
玫逸之前來亞人王國時,專門看了之前的朋友。只不過,他們現在都還小,最大的巴爾才十二歲,佩爾蒂四歲、露珠兩歲、斯嘉蒂三歲、妮娜三歲、愛琳四歲,希爾沃才一歲。
不過,小石村村長巴布、防務團長提格、鱷梨村村長約瑟等人正是年輕力壯,依然如玫逸記憶中的一般好爽熱情,也照樣會在喝完酒後爭吵甚至打架。
村裡那些調皮的小男孩一見到玫逸身後的九黎,一個個都要瘋了,紛紛跑了過來,祈求玫逸哥哥讓他們上去坐一坐。
玫逸道:“抱歉啦,我家的狐狸小姐可不是玩具哦。”
誰料九黎自己趴了下來,任由那些孩子在它身上攀爬玩耍。
等到所有孩子都爬了上來,九黎露出了邪魅的笑容,來回兩個衝刺,嚇得所有男孩都哭爹喊娘地回家了。
玫逸無奈道:“你啊。”
接下來,佩爾蒂、斯嘉蒂、露珠等人聽說玫逸哥哥來了,也都跑了過來。
玫逸道:“九黎,這次你要麼就別讓她們坐,要麼就別捉弄她們。”
九黎道:“知道啦。剛纔捉弄一下那幾個小男孩,我看你心裡還暗暗竊喜。”
玫逸微笑道:“是的,那個叫做巴爾的熊耳人,特許你捉弄他。”
佩爾蒂等人爬上九黎的背時,玫逸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們,九黎只是慢慢走了走,已經讓這幾個孩子興奮不已了。
果然,巴爾又來了。
這次,九黎帶着他衝刺了十個來回。
巴爾又哭爹喊娘地回家了。
這時,玫逸不經意看到遠處兩個白髮赤眼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
玫逸心中一震。
這是碧姬和她的姐姐碧兒!
碧姬說過她小時候曾被小獸侵犯過,但並沒有說明年份,玫逸也就慢慢忘了這事。
誰知道,現在兩姐妹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直覺告訴玫逸,兩人出事可能就是這一次。
玫逸朝兩姐妹揮了揮手,道:“喂,兩位小姐,你們要不要過來玩?”
碧兒和碧姬遲疑了好久,才慢慢走了過來。
玫逸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果不其然,約莫十三四歲的小女孩道:“我叫碧兒。”
五六歲的小女孩怯生生道:“我叫碧姬。叔叔,我可以騎狐狸嗎?”
玫逸道:“叫哥哥,就讓你們騎。”
結果,兩個姑娘順利地坐上了狐狸,歡呼雀躍起來。
玫逸問了幾句,果不其然,兩人是來小石村的外婆家玩的。
玩了一會兒,外婆找到了她們,把她們帶回了家。
九黎道:“主人,你似乎很在意這兩個小姑娘。”
玫逸道:“那個小些的姑娘,不知道救了我多少次。現在,我也該爲她做些事情了,驅散她心頭所有的陰霾。”
九黎咂摸着嘴巴,道:“主人,那個小姑娘怎麼救的你?”
玫逸道:“這些事情以後再和你說,九黎,你跟着她們,若有什麼事,第一時間通知我。”
九黎點了點頭,跑了跑就消失了。
玫逸到巴布村長家時,巴爾還躲在角落裡哭呢。見到玫逸,巴爾就哭道:“玫逸哥哥,你家的狐狸欺負我!”
玫逸道:“狐狸欺負你,和我玫逸有什麼關係?”
巴爾哭得更厲害了。
不過,到了吃飯時,他很快跑了過來,聽玫逸講遙遠的叫做精靈王國的故事。
巴布讚歎道:“想不到那麼遠的地方有那麼大的一個國家,真想去看看。”
約瑟皺眉道:“那個國家也沒什麼好的,沒聽玫逸說嗎,那裡居然有比小獸還厲害的魔獸,貴族還在不停地內鬥,國王又沒有什麼控局能力。”
玫逸道:“小石村現在的小獸之亂怎麼樣?”
巴布道:“每年都會有那麼幾隻十幾只小獸,不過都被防務團擊退了。現在大家都習慣了,這些東西和狼蟲虎豹之類的野獸也沒什麼區別,也造不成大的問題。”
玫逸道:“想沒想過把這些小獸除根呢?”
巴布冷笑道:“說得容易,我們哪裡有那麼多人和武器?城裡的大人老爺們不在乎我們的死活,不願意給任何的支持,收起稅來倒是從來都不手軟。”
玫逸道:“今天我在路上看到的那兩個貴族模樣的女孩是什麼來頭?”
巴布道:“噢,那是亞人王國的名門白狐家族的孩子,大的叫碧兒,小的叫碧姬。她們的媽媽是我們小石村有名的美人姬頤,姬頤後來嫁到北城的貴族家,生下了這兩個孩子。這些天,兩姐妹要在鄉下外婆家住一段時間。”
約瑟道:“玫逸,我怎麼發現你對我們周圍幾個村的小女孩特別感興趣,你不會有那種愛好吧?要是那樣,我可聊不了你,村裡明明有那麼多姑娘對你拋媚眼,要禍害就禍害她們去。”
玫逸喝了一口米酒,笑道:“放心吧,我沒那種愛好。”
* * *
接下來幾天,玫逸一直住在小石村村長家。
閒下來沒事的時候,他就去看看防務團練劍,和村裡的神官聊聊天,或者去田地裡幫助那些老人幹農活。
即便是放在過去,小石村也是玫逸最喜歡的地方之一。這裡的人十分單純友好,以爲自己回不去精靈王國時,他甚至一度想到能在這裡定居也還不錯。
很快,一個月平安無事過去了。
玫逸心中疑惑:也許,不是這次?